第三十八章 你怎么老是看我呀
rradrop空气里的奶香萦绕在身侧，周围是一如既往暖黄的色调，李瑶看着夏子橦走远了，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黎依依：“他有女朋友吗？”
“什么？”黎依依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像是玻璃弹珠。
“夏子橦啊，有没有女朋友？”李瑶的声音像是小蚊子，尾音还有一点娇气的颤抖。
黎依依的把脑袋扭过来，叼住吸管儿，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李瑶似乎根本没看出来黎依依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晃几下黎依依的手臂，“有人追他的话，他会同意吗？”
“谁！”黎依依猛地回头，李瑶被她吓了一跳。
“哎呦，我觉得他真的很好，”李瑶拖着下巴，嘴角带着一丝憧憬似的甜蜜，“你说你，从哪儿认识一个这么好的小哥哥。”
李瑶还在小声地喋喋不休，黎依依却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攥着玻璃杯的手指用了力气，吸管不知什么时候被咬得不像样子。
他可以帮着李瑶挡泼过来的奶茶，他可以对任何一个女孩儿都这样好。黎依依的眼仁儿黯淡下去，睫毛上像是挂着千斤重的情绪，一直往下坠。
夏子橦端了布丁走过来，看着黎依依有些恍惚的表情，笑容僵了一下。
李瑶殷勤地帮他把布丁分好，图纸摆在两个人之间，李瑶朝他倾斜着身子讨论，这一张好一点，这一张适合做背景，这一张适合做框架上的装饰……
“黎依依，你觉得呢？”夏子橦手里拿着一张刚刚看好的图纸，看见黎依依在一边低着脑袋不参与讨论，只是喝奶茶，最后见了底，习惯被吸得呼啦啦地作响。
“哦哦、你们看着来吧，我不懂的。”黎依依干笑几声，不自然地别过头来。
李瑶以为黎依依是在创造自己和夏子橦单独谈话的机会，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有些得寸进尺地问对面的夏子橦：“要不我们去学校教室看看吧，有一个黑板对我们这样讨论有帮助多了。”
夏子橦疑迟一下，看着黎依依，想要问她的意见。
李瑶抢先：“依依肯定同意的，不过我们两个去就好了，毕竟依依对画画不是很在行嘛。”
夏子橦轻轻皱了皱眉，“你不去吗？”
黎依依看看李瑶，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在说赶紧点头吧帮帮你同桌追男神吧，她再看看夏子橦，最终还是点点头小声回应道：“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应该……挺好的。”
“真的不去了吗？要是你没事的话一起不好吗？”夏子橦有些疑迟。
黎依依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却还是摇摇头，迎上李瑶百般暗示的目光，硬着头皮小声撒谎：“我一会去图书馆做作业。”
“那好吧，”夏子橦点点头，话说到这份儿上也不能强拉着人家去，“那我们就过去看看，你自己小心点，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黎依依万分失落，李瑶在夏子橦身边蹦蹦跳跳，夏子橦到是一脸的淡定，简单得体地回复两句她的问题，目送他们走到拐角处，她看见夏子橦回头看了一眼自己。
拐角之后，便没了踪影。
谢奕鸣在后厨挽着袖子给一个火龙果剥皮，透过一边的玻璃窗口看见黎依依有些颓废地坐在十号位置上，手里傻呆呆地捧着一杯喝完的奶茶。
谢奕鸣看着她那一副傻呆呆的样子，突然自嘲一般地笑轻一声，果然是被这个小家伙牵着走，自己从前那些冷淡还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慢悠悠地洗了把手走出去，黎依依一歪脑袋刚好看见他。
黎依依乖顺地朝他挥挥手，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反而有种憋在心里的小委屈。
“怎么了？好像不开心？”谢奕鸣在她对面坐下。
黎依依第一次没有傻呆呆地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露出两只兔子眼睛，和谢奕鸣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心里也纳闷儿，每次和谢奕鸣相处，他总是一副老熟人的样子，讲真，自己和他不过见过几面，从高一那年他偶然帮过自己一次就没有过多的联系，平时无意注意他和别人的相处都是冷淡和疏离多一些，这样的相处总会让认觉得奇怪，却又感觉不到他的恶意。
黎依依放下空空的奶茶杯子，把书包抱在怀里，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两个眼睛，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你怎么老是看我呀？”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带着一丝丝别扭的不好意思。
“我看你在喝什么。”谢奕鸣到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黎依依畏畏缩缩的表情，只觉得可爱好笑。
“奶茶，你要喝吗？”黎依依回答的老老实实，指指空了的杯子，“可是没有了。”
谢奕鸣的目光快速扫过她还沾着奶茶的嘴唇，又迅速移开视线，对面是个高中生总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骗小孩儿。
黎依依不好意思地舔一下嘴唇，低下脑袋不看他。
“你没跟你的朋友一起走？”谢奕鸣问。
黎依依摇摇头，又低下头。
“想什么呢？”谢奕鸣看着黎依依心事重重的样子。
黎依依直起腰来，像是强迫自己抛开什么一样甩了甩马尾辫，“不说这个了，我上次看见你帮那个兼职的小姐姐搬行李，她这是要走了吗？”
谢奕鸣被突然的转折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摇摇头：“那些纸箱不是行李，是店里定的新的餐具，不算很合格，返回厂家重换。”
“……哦，那个兼职的姐姐没走啊。”
“当然了，你想什么呢，”谢奕鸣轻轻敲一下黎依依的额头，“就算她在我这里兼职，行李也不会我在我的店里。”
“也是哦……”黎依依傻乎乎地笑笑。
谢奕鸣突然站起身，握住黎依依的手腕，黎依依不明所以地站起来。
谢奕鸣微微皱了皱眉，她也太瘦了，自己的手掌就这么轻轻一握就能环绕过来，十月份之后，店里新上了抹茶酥，不知道合不合她的胃口。
“带你去个地方。”
不由黎依依的反射弧转一圈儿，谢奕鸣轻轻拉着黎依依的手腕走出了rradrop，在前台的夹角里提出一把装在黑色琴套里的吉他。
“你还要拿着琴啊……”
谢奕鸣回头淡淡地看她一眼，利落地单肩背上吉他，商店一楼有停车场，黎依依正纳闷他是不是要过来提车，谢奕鸣跨坐在一辆黑色摩托车上，等黎依依刚刚坐稳就呼地一下窜了出去。
“唉，你慢点儿啊……”
“抓紧我。”
黎依依没坐过几次这样疯狂的摩托的车，过了人满为患的市中心，在郊区公路上飞驰而过，耳边是发动机的轰鸣和猎猎作响的风声，黎依依不由自主地抓住谢奕鸣的衣角。
“我们去哪儿啊？”不让自己的声音被风声盖过，黎依依对着谢奕鸣的耳朵吃力地喊。
“待会儿就知道了。”谢奕鸣依然不减速，像个嚣张的不良少年。
眼前是一座熟悉的山头，杂草丛生，乱石堆砌，叫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生长的粗壮挺直，入秋之后茂盛不减，空气里透出一股阴凉和潮湿。
把摩托车停在水泥简单砌成的小路边，谢奕鸣背着吉他沿着小路往山上走去。
感到黎依依有些疑迟的步伐，谢奕鸣转过身看着她轻轻笑笑，“害怕吗？”
黎依依有些警惕地看看四周，然后缓缓地摇头，一双兔子一样水晶晶的眼睛看着对面高出自己一个脑袋的男孩儿：“我没有害怕。”
谢奕鸣朝自己伸出一只手，黎依依疑迟半秒钟，把自己的手也伸过去。
山林的秋风灌了满怀，谢奕鸣问她冷不冷，黎依依摇摇头，一点都不冷。谢奕鸣轻叹口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肩膀上，带着体温的外套让黎依依愣怔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谢谢。
突然听见流水的声音，还有山风吹过树叶时细碎的摩擦。
周围不同形状的乱石块旁生长着不知名的植物，未经修建，恣意的生长显得凌乱野蛮。
谢奕鸣颇为熟练地牵着黎依依的手指越过几个杂乱的石块，在一个视野稍稍开阔的地方停住，小心地取下身后的吉他。
黎依依在他对面坐好，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这么严肃干什么？”谢奕鸣觉得好笑。
“没有，”黎依依心虚的低下头。
谢奕鸣歪过脑袋，把刚放进包里的吉他拿出来，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划过，琴弦震动发出清脆流畅的音节。
民谣的旋律很平缓，像一条平缓的小河，从悠远的西藏缓缓流出，一路铺满阳光，阳光顺着潺潺清水流淌，像生命一波接着一波，路过唱着童谣的小孩子，孩子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冰糖葫芦。每一首歌都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她茫然地路过别人的故事，或者坐下来听着别人讲述他的故事。
歌声是从生长着蕨类植物的角落里传出来的，然后填补到世界任何边角的空白，震颤着黎依依的耳膜。
走吧，女孩，去看红色的朝霞，带上我的恋歌，你迎风吟唱。露水挂在发梢，结满透明的惆怅，是我一生最初的迷茫。
琴声夹杂着微微润湿的空气，穿过千奇百怪的乱石，穿过铅灰色的云层，从少年的指尖缓缓流淌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谢奕鸣抬起脑袋，发现一旁的黎依依早已满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