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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深深杯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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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云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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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四月,草长莺飞,理应处处都是好风景,但是那一座处于大漠中的北云城,除了黄沙,再无他物。

  北云城向来是燕国与北蛮的争端之地,在此生活的人,或是各国通缉的江洋大盗,或是亡国灭族的王公贵族,他们用各自的手段生活在这里,追逐着所想要的一切。

  北云城的正中,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南门。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各摆着两座黑石雕铸的石狼,左一座目光凶狠,盯着正南方的燕国,有一座则呈狼顾之相,盯着正北方的蛮族。

  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北云王府”四个金漆大字。进门处分站二十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而就是这般一个府邸,却有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偷偷摸摸的从王府后门溜了出去,其实他也不是别人,便是这王府的小主人,北云王府的小王爷刘星云,他生来善良,最好接济穷人,而那北云城的北城正是贫民窟的所在。

  不时,刘星云便溜到了北城的一间草屋里,屋里有一青年,桌上备好了酒菜,却是等候多时。

  “齐大哥,今日可有好酒?”刘星云笑了笑,眼睛不住往酒壶上瞄,那青年也是笑了笑,伸手拿起酒壶却要把酒往地上倒。

  “哎!大哥!别……”刘星云见了却是一慌,伸手便要去抢酒壶,而那青年突然把手一挥,把倒出来的酒凝成三颗水珠,朝着刘星云就打。

  刘星云未曾想那青年回来这么一手,忙把双脚一蹬,跳上了房梁,躲过水珠,青年放下酒壶,双掌齐出,直取刘星云前胸,刘星云忙出掌去挡,只一击被打了下来。

  刘星云从房梁上跌下来,虽是腰先着地,却又随即从地上弹了起来,显然是无甚大碍。

  “你们刘家这门身法倒是古怪的紧,练成了就像一根皮筋一样,普通拳脚却是伤不了你。”那青年却是坐回了桌旁,给两个杯子倒满了酒,刘星云见青年停了手,忙抢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好酒!好酒!”

  青年却未动杯,只是笑道:“亏得你也是个小王爷,怎能这般贪杯,少饮几杯,莫要误了大事。”

  “难道大哥已经找到了那些人?”刘星云闻言停住了手中的酒杯,刚要再问,却见眼前的青年猛的把手中酒杯一抛,直击窗外。

  “砰、砰”那酒杯飞出去却是响了两声,青年脸色一凝,从背后拔出剑来,劈开窗户跳了出去,刘星云动作也是不满,紧跟着青年出了草屋。

  草屋外却早已立着一胖大和尚,手里持着一口戒刀,看模样便知是个杀人成性的恶僧,和尚见二人出屋,吟了个佛号:“阿弥陀佛,来者可是齐乐、刘星云两位小王爷。”

  青年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是齐乐,你又是何人。”

  “小僧法号伏虎,特来讨教一二。”

  “不过一宵小蛮僧,岂敢妄称罗汉尊号!看打!”齐乐话音刚落,手中长剑便到了伏虎和尚眼前,伏虎和尚忙举刀架开,却没提防刘星云已经到了身后,一招“双龙出海”直取太阳穴,眨眼间便就得了手,刘星云心中大喜,却未曾想那伏虎和尚的头如钢似铁,却是打不动,直震得刘星云退出数尺。

  刘星云虽然未曾伤了伏虎和尚,却也分了他的心,生了破绽,让齐乐借机将伏虎和尚的戒刀击落,又快攻几剑,却又都似落在坚刚硬铁上一般,伤不了他半分。

  “贤弟让开,让为兄独自会会这贼和尚!”齐乐喝开刘星云,却不是争胜心切,只是刘星云身无寸铁,单凭肉身相搏,难免受伤,这却是万万使不得。

  齐乐与伏虎和尚恶斗了三十余招,虽将伏虎和尚的戒刀击落,却又奈何不得伏虎和尚一身横练功夫,当真的刀枪不入,而伏虎和尚却也被齐乐紧紧缠住,又有刘星云一旁掠阵,虽然心生退意,又是实在走脱不得。

  而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出一阵开门声,竟是齐乐对门那间草屋里,偏偏走出一蓬头垢面的乞丐来,那乞丐又瘦又矮,似有个天没吃饭的模样,此时也不知他何来的胆子,别家都躲在屋里看着齐乐三人恶斗,生怕殃及池鱼,而他却偏偏走了出来,又碰巧伏虎和尚果真的穷凶极恶,此时却也不顾那么多,瞅了机会一把震开齐乐,伸手便向那个乞丐抓去,却是要抓个替死鬼,刘星云忙去补救,但是离得远些,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伏虎和尚就要得手,那乞丐却是扬起右手来,朝着伏虎和尚当胸便是一掌,似是要将伏虎和尚推开。

  伏虎和尚一身横练的功夫,便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打他一掌他也未必放在眼里,更何况眼前这个快饿死的乞丐,若真打在身上,估摸着能直接震断这个不知好歹的乞丐一条胳膊。

  话虽多言,但刚才这一切不过一瞬间的事,伏虎和尚自以为已经得手,却突然感觉胸口一热,浑身上下的力气登时卸了九分,低头一看,只见那乞丐将自己的食指插入了自己胸口。

  伏虎和尚瞪圆了眼睛,不一会的便就浑身冰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齐乐和刘星云见了也是胆寒,那和尚一身皮肉如钢似铁,二人刚才都明明白白的见识过了,就这般死了,可见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乞丐武功已经远远超过了二人。

  齐乐把剑紧紧的握了握,眼睛不住朝着那个乞丐身上打量着,他早些时候也见过这个乞丐,不过这个乞丐步子迷乱,气息游离,若不是手上有根拐杖支撑,怕是走路都难,当真是一点也瞧不出会武功样子,若这些都是伪装,那……

  一切变的很乱,乱成一团麻。

  一月前,燕王收到北蛮国派高手暗暗潜入北云城的消息,齐乐受命调查此事,日夜兼程跑了三日,在这贫民窟里藏了近一月,才引了一个伏虎和尚出来,未曾想竟死于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乞丐之手。

  “不知阁下何人?为何出手。”齐乐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稳一点,眼睛紧盯着那个乞丐。

  “我……只是一个……要饭的……杀他……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和尚!”乞丐用力从嘴里挤出这一句话来,似是真的饿了好几天一般,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全然不似刚才杀了伏虎和尚那个高手,齐乐心生郁闷,便朝乞丐作了个揖,应是个礼多人不怪的道理,随后才轻声说道:“那还请阁下往蔽舍小坐,用些酒菜可好?”

  “无功不受禄……你们……若……真是个好心人……便……赏我……两个馒头……”说着,乞丐慢慢倚着身后的屋墙坐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如一滩死肉一样瘫在那里。

  齐乐带着刘星云回屋取了一壶酒、两盘菜以及四个馒头,就罗在乞丐身前,乞丐见来了吃的,也不用碗筷,抓起馒头菜肴来便是一顿狼吞虎咽,没一会功夫,便吃的手上脸上全是油,然后打了一个饱嗝,倚墙睡去。

  “唉,他倒是逍遥自在,只是不知哪里来的这一身好武艺,在此白白荒芜时光。”刘星云长叹一声,倒是有些羡慕这乞丐逍遥自在,齐乐却是摇头苦笑,回屋收拾行囊,此地却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此时,天空突然多了些许阴沉,北云城中,人人都感觉有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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