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涅槃山庄

报错
关灯
护眼
第 12 章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1)第十二章

  56冰壶之德

  第二日清晨,柔儿便与书眉回到了山庄,走之时将药罐放在了桌上,留下一张字条。

  “有缘自会再相见。”

  端公子看了字条收在衣袖里,迎着朝阳走向乾坤岛的方向。

  当考核完毕,韩庄主带着考核合格的弟子入涅槃山庄,柔儿惊奇发现,他真的成为了山庄入室弟子

  。庄主当着众人面一一给予分配。

  “杏林大会状元邢广志,正式拜入涅槃山庄为弟子,改名空青。”

  众人纷纷祝贺,

  “杏林大会榜眼王喜端,正式拜入涅槃山庄为弟子,改名崖香。”

  柔儿正在人群中看他,不知他是不是发觉了,居然对柔儿报以一笑。

  “杏林大会探花宋连暮,正式拜入涅槃山庄为弟子,改名羽涅。”

  接下来等等柔儿都没有细听,因为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二小姐与宣晨,这真是奇怪。难道他们还在

  乾坤岛?

  典礼闭后,端公子来到柔儿身边,

  “想不到你是山庄中人。”

  柔儿有些尴尬,“端公子,哦不,现在是崖香了。”

  “叫什么都可以。家母从小唤我端儿,难道我改名崖香以后,她要叫我崖儿?还是香儿?”

  说完两人对视一笑。柔儿一心想去乾坤岛,看到眼前的端公子,那不是正好的吗?

  “端大哥,你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是不是女子有求于别人之前,叫的都会这般亲近呢?”

  看他这么坦率的跟自己开玩笑,自己倒觉得亲切。

  “那我还是叫你崖香好了。”

  “别别,我喜欢你这么叫我。”崖香说完一笑,探头到柔儿耳边,“说吧,去哪?”

  柔儿拉过崖香手掌,在上面画了一个八卦,话说八卦定乾坤,只不过去乾坤岛,这有何难?

  遂两人走出山庄,“你不是山庄中人吗?为何去乾坤岛还需我带路?难道是不认识路?”

  柔儿摇摇头,“如若你无暇相陪,还是我一个人去好了。”

  “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崖香从袖口抽出那张字条给柔儿。

  柔儿露出意外之色,“这字条,你还留着。”

  “进了山庄我才知道,原来这字条有深意。在下有幸入得山庄,也是你我缘分再续。”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相遇乃是缘起,相离亦是缘灭。世间如此多的悲

  欢离合,绕不出的总是一个缘字。”

  “在下从未听过如此解释,你不像是一个经历沧桑的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柔儿将字条交还给崖香,“也许马上就要经历沧桑了。”

  柔儿说完此句话后不再言语,崖香有些疑惑望着柔儿,她似乎有些不快乐吗?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

  ,不一会儿,到了乾坤岛,锦纹看见崖香,立马迎上来搭话,

  “崖香公子!”

  “锦纹,有什么事吗?”

  “奴婢恭贺公子如愿以偿!”崖香礼貌笑了笑,锦纹接着说道,

  “公子如今是涅槃山庄炙手可热的人物,是否能帮奴婢一个小忙呢?”

  崖香与柔儿对视一眼,像是在询问柔儿是否能拖延一会,柔儿点头。

  “有何事,你说。”

  “落葵原本只是乾坤汤打扫丫头,只不过前几日宣晨公子与二小姐在乾坤汤一同沐浴,前前后后都

  是落葵在照料,二小姐看落葵伺候的好,就提拔她顶了我的位子,如今杏林大会已毕,二小姐还说

  要选落葵入庄伺候,这么一来主事位子就又空了出来,公子能否替锦纹在二小姐前面美言几句,还

  让锦纹继续主事呢?”

  锦纹说到一半,柔儿已觉晴天霹雳,听得云里雾里,遂抢先问道,

  “你说宣晨公子与二小姐在乾坤汤一同沐浴?”

  “正是,乾坤汤乃乾坤岛一绝,二小姐来后,经常与宣晨公子一同在内沐浴,不许别人进去,这事

  岛上的人都知道,只是悄声不语而已。”

  崖香有些疑惑的表情,“那乾坤岛主事丫头本就是你的,落葵只不过占了几天,这次落葵进庄,那

  位子二小姐自然要还给你,你又何须着急?”

  “是这样的,锦纹前几日犯了点小过错……二小姐正责怪锦纹呢。”

  “如果想让我帮你,就把事情前前后后全数讲来。”

  “你说的乾坤汤在哪?你先带我们去。”

  锦纹疑惑看向崖香,崖香开口道,“也好,走吧。”

  去乾坤汤的路上,崖香见柔儿神色有异,

  “青果,怎么了?”柔儿摇摇头。

  到了乾坤汤门口,柔儿真不知是何滋味,倒要看看这是个怎样的地方。

  因为还是早晨,所以里头并没有人,三个人在里头还显得有些空荡荡。

  昏暗的火光,缓缓上升的水蒸气,柔儿能想象的出宣晨与青黛如何在这水中嬉戏。一股强烈的冲动

  和酸楚涌上心头,“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

  “今日二小姐与公子去镇上了,说是买些东西明日回山庄。”

  柔儿快步走出乾坤汤欲往外的方向,崖香小跑上前拉住了柔儿,

  “你要去找他们?”

  “知道还问?”

  “镇上虽说不大,亦是人海茫茫,退一步说,即便找到了他们,又当如何?”

  “你只消说,是陪我去,还是我一个人去。”

  “好吧,真是拗不过你。”

  两人来到街上,因柔儿找人心切,一个学步小孩莽莽撞撞冲上来,柔儿本想躲开,可还是不小心把

  他撞倒在地,小孩遂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小孩家人见状连忙赶来,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把我家孩子弄伤了怎么办!看你年纪轻轻,走路不长眼!你看这刚换的衣服

  就弄脏了你洗是不是?我家孩子要是摔着哪里了,我跟你没完!”

  瞬间噼里啪啦的恶言恶语不绝于耳,柔儿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崖香在旁解围给人道了歉,那恶言相

  向的大婶才离开。柔儿躲在崖香后面,委屈的眼泪已在眼眶打转,像是随时决堤的洪水,加上方才

  被宣晨二小姐的事一刺激,本就委屈在心,这下更忍不住那大婶指着鼻子骂,大婶在的时候已是鼻

  子酸楚,硬是忍住没哭出来,她一走,这委屈越发抑制不住。

  崖香有些安慰的语气,“她走了,没事了。”

  柔儿紧紧攥着崖香衣袖,想起自己在家的清儿,自己又是一个人流落在外,一股强大的酸楚之情涌

  上心头,夹杂着思念家里亲人,孤身在外的凄凉,还有被情人背叛的滋味。眼泪已不可抑止,那大

  婶像是一根□□般打开柔儿的泪匣子。

  崖香见状,也不知如何安慰好些,只将柔儿爱怜拥在怀中。任凭柔儿泪湿自己衣襟,幸亏崖香已将

  柔儿带至稍僻静处,不然在熙攘大街正中央,还不知要被人如何笑话。

  柔儿只顾自己哭泣,也顾不得崖香肩头已泪水湿了一大片,也顾不得自己差不多已整个人倚靠在崖

  香身上,外人看来宛若一对鸳鸯,柔儿只是觉得自己跟他就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知道彼此心境

  ,这就是所谓的心照不宣吧,此时崖香的胸膛真的给了自己不少温暖和安慰,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少顷,崖香从自己袖口抽出一条丝帕,为柔儿轻轻拭去眼泪。

  “眼睛都哭肿了,别人一看,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柔儿缓过神来,看到崖香衣襟被自己泪水浸湿,“端大哥,你的衣服……”

  “如斯可人儿,又如此楚楚可怜,在下很愿意能在你需要之时给一个肩膀依靠。”

  柔儿扑哧一笑,天下哪个女子听到别人如此安慰与夸奖不会心生喜悦呢?只是无意间一转头,看到

  了宣晨和二小姐。

  崖香倒是淡定放开柔儿,语气一如往常,“二小姐与宣晨公子好。”

  柔儿有些窘迫,他们在这里多久了?刚才的难道都听到了吗?怎么会这样。

  二小姐倒是一脸意外的喜色,“姐姐瞒得可好啊,原来早与崖香公子……”

  青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到了合适的词形容一般。

  “是旧相识?早知道姐姐只需知会一声,青黛也会多加照顾的。”

  说完青黛笑,倒是宣晨一脸凝重,

  “崖香公子与我表妹竟是旧相识?我怎么对此一无所知。”

  柔儿看宣晨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如今还来质问自己,不由得想故意气气他。

  “崖香公子与我本就交厚,只是我入了山庄以后便无法联系,正好山庄举办杏林大会,他便来了。

  没有提前告诉妹妹一声也是他的主意,他说要凭自己本事入庄,果不其然,没有辜负了这一片心意

  。”

  青黛信以为真,“果真是高山流水之情,崖香公子这份心意真乃可贵。青黛佩服。”

  不等宣晨开口,柔儿继续,“此时我正要领着崖香公子领略一下镇上的风光,恕我失陪了。”

  青黛笑意相迎,“这也是应当的,姐姐请便,我们也要回去了。”

  说完四人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走了六七步柔儿不禁回头,恰好发现宣晨也在回头看自己。两

  人看着彼此的背影默默无言以对,柔儿转回头来向前去了。

  “青果,你是宣晨公子的表妹?”

  “不用管他,我们还去上次的酒家喝酒去。”

  “你不怕肚子疼了?”

  “有你在,怕什么呢!”

  这一日,两人又喝的昏天黑地,这回又没有书眉在旁照顾,无人劝酒更是肆意。

  两人都有些醉意上头,酒意熏人脸色也潮红起来,两两相望,只觉朦胧迷离。

  崖香饮完一瓶,“青果,你果真是个奇女子,奇女子!”

  “好,那你说,奇在哪了?说不出来,罚你三杯!”

  “你与这世间其他普通女子不同,你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怎么说呢,就是如果把你放置千万人之中

  ,我也一眼就能先发现你。”

  柔儿有些傻笑,“果真如此吗?来,为了这个干一杯!”

  “还有你能与我一起饮酒!好,这个好!”

  “那就再来一杯!”两人都有些醉言醉语起来,

  “青果,其实我知道你这个名字是瞒我呢!哪有人叫青果的,呵呵。”

  “那你说,我叫什么好。”

  “不过我喜欢你这个名字,青果好,青果好!哈哈哈……”

  “那就为了青果,干了它!”

  喝完这杯,柔儿彻底倒在一片醉生梦死中,崖香亦然。

  酒店掌柜看天色已晚,怕二人喝得太醉不好清算酒钱,只得笑脸过来提醒二位,

  “两位客官,我们这要打烊了,您看……”

  崖香这才抬头望着掌柜,“这么快就打烊了?”遂站起身来掏怀中,“多少酒钱,给你。”

  掌柜接过酒钱,心想这公子还能主动想起来酒钱,看来醉也只是小醉而已,酒量总归是男子强些。

  只是此刻青果已醉的不省人事,“掌柜的,有凉的茶水吗?”

  “有,小的这就去拿。”

  掌柜边提过来一壶茶水边露出一副老练的神色,“小姐这样醉,倒不如不用把她弄醒,小店还剩一

  间空房,两位今晚是否就在这里休息?”

  接过茶水崖香道,“你误会了,这茶水不是给她醒酒用的。”掌柜疑惑的眼神。

  只见崖香倒出一碗茶水泼到自己脸上,瞬间感觉清醒的多,遂接着说道,

  “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不放心,我还是背她回去。”

  “哦,那公子请自便吧。”掌柜见这公子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摇摇头走开了。

  其实掌柜的意思他并不是不懂,只是有时候装做不懂会更好些,君子之德断不可废。王昌龄一句“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历经千百年仍被人传颂,《冰壶诫》中明白有解:“内怀冰清

  ,外涵玉润,此君子冰壶之德也。”乘虚而入这等小人之事崖香做不出,况且还是面对这样一个特

  别的青果,何忍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57小有醋意

  背起青果走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凉风吹在脸上格外惬意,令人感到无比舒服。而夜晚令人着迷之

  处正是在平静的外表下却藏有汹涌暗波。只是这夜的不平静柔儿在大醉之中丝毫未觉而已。

  第二日晨起,柔儿揉着惺忪睡眼,“书眉?”

  “小姐,你醒来了?昨夜你喝的酩酊大醉回来,还是崖香公子把你背回来的。”

  柔儿想想昨夜的事,好像是又喝醉了……书眉接着说道,

  “不过崖香公子背你回来的时候,书眉看得出来他好像受伤了。公子衣衫也有些被弄脏,书眉问了

  一句,公子只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哦?有这样的事?后来呢?”

  “后来公子见我安顿好了你,他独自回去了。深夜我怕打扰他休息,也没有再多问他。”

  “那我去看看他吧,昨夜又是背我,又是摔跤的,真难为他了。”

  “小姐,你还没吃东西呢!书眉炖了银花玉雪羹,小姐喝一碗去去酒气。”

  柔儿穿好衣物,“我去看望他空着手去也不好,这样吧,你把银花玉雪羹盛海碗里,放两个空的小

  碗,我去端公子那一起吃。”

  书眉迟疑,“小姐,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他昨晚也喝了很多酒,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力气背我回来,就当表达我的一番谢

  意啦。”

  “那书眉端着这羹跟着小姐就是,走吧小姐。”

  来到崖香处,柔儿笑眯眯进到房间,崖香见了,忙起身相迎,

  “青果,你来了。”

  柔儿双手从背后搭住崖香双肩把他按到座位上,“端大哥,来坐下,给你尝尝好东西。”

  崖香左肩似乎有些酸痛,一下子猛然坐在实木椅子上虽然没有出声喊疼,但不自禁地表情有些不自

  然。这一现象柔儿还是察觉到了。

  “听书眉说昨晚端大哥不慎摔了一跤,果真是摔着了吗?似乎还伤到肩膀了?”

  崖香表情从不自然回复到往日的微笑,“小事情,何况我自己就是大夫,不用担心。”

  柔儿见崖香如是说,也没往心里去,看书眉已经把羹汤盛出两碗,忙介绍道,

  “昨晚醉酒,端大哥尝尝这银花玉雪羹味道如何?我也还没吃,特地端来与你一起品尝的。”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崖香还是那么随和的样子,尝了一口停住,似乎在慢慢品味。

  “这羹由广玉兰做材料,莲子等做辅,味道清新香甜,很是配银花玉雪这个名字。”

  柔儿见崖香如此夸,自己总有些不好意思的,书眉在旁道,“这羹原是由小姐所创,因小姐平日里

  素爱广玉兰,故尝试着做成此羹,没想到真是无心插柳。”

  崖香接到,“广玉兰乃终年常青之树,就算花朵凋零,丰硕绿叶仍是青葱不落,气节可比青松,只

  是青松无花亦无果,这点总是叫人遗憾些,玉兰却是花朵清丽犹如陆地荷花,青果是否也是因为这

  个原因才更爱广玉兰呢?”

  柔儿莞尔一笑,“端大哥果然见识超群,许多世人只知玉兰花之美而不知玉兰叶之气节。只可惜这

  玉兰叶子有些坚硬厚重,是做不进这羹汤中去了。”

  书眉:“虽说只加了玉兰花,已是羹中上品了,小姐总是这样力求白璧无瑕。”

  柔儿有些羞涩,语气中娇柔带嗔,“哪有人这样自卖自夸的?端大哥是不忍打击我们这些小心思罢

  了,这羹汤,青果只想着能给端大哥去去昨日的酒气就好了。”

  那碗本来就小,说话间崖香已喝了大半,崖香听青果说完此句一口气喝下剩下一点,把空碗示意两

  人,“书眉之言恰是我心中所想,此羹的确堪称羹中上品,不但上品,有了青果妹妹这一番心意,

  更是羹中极品。不然我还能喝光这一碗吗?书眉,再来一碗。”

  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书眉盛好递还给崖香,崖香看着柔儿笑意盈盈,

  “青果,你可知道镇上有家江南菜馆,饭菜很是可口呢。”

  柔儿瞬间期待的表情,“你这是要带我去吗?”

  “带你去可以,只是这次不许饮酒了。”

  “好好,听你的。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中午就去,可好?把书眉也带上!”

  “小姐,您和崖香吃完饭还可以在镇上随便逛逛,书眉下午还有事,就不便去了。”

  崖香目光落在书眉身上,“真的没有关系,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也一同去吧。”

  书眉彬彬有礼答道,“谢公子盛情,只是这次实在不方便。小姐与公子去就好。”

  柔儿与书眉回房,推开门只觉内有一凌然背影,书眉知趣从外关好房门只留柔儿在内,

  “你就那么急着想见他?至于一大清早就跑过去巴巴的给人家送早点。”

  柔儿本就有气,听到宣晨如此说,不免心中怒火燃起。

  “你如今心里眼里另有她人,哪来的闲心管我?”

  “你知不知道昨天你有多危险?居然喝的酩酊大醉任凭他人处置,还是一个不知根知底的陌生男子

  ,你跟他才认识几天?就好意思说是旧相识?还在大街上跟他不知羞地搂搂抱抱,我告诉你,他接

  近你动机不纯,必有深意,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

  “你凭什么这样说他?端大哥昨天背我回来,我感激他还来不及。”

  “昨晚我试过他,虽然没看出他有什么武功,但我能感觉出来此人城府极深。”

  柔儿迟疑了一下,想到方才捏到端大哥的肩膀,“什么?莫非……昨天晚上是你打伤他的?”

  宣晨有些不屑的说,“要不是看在他安全送你回来,我不会出手那么轻。难道这么点皮毛小伤,他

  也要炫耀一番?还是你见他这点小伤就心疼了?”

  “你打伤人家,好像你还占着理了?亏他还帮你隐瞒此事!倒是你一直恶意中伤,谁是君子,谁才

  是小人,我心中明朗得很!”

  柔儿说这话,是真动了气了。想起端大哥好心好意背自己回来,最后却被宣晨误会不怀好意甚至被

  打伤也不言语,倒是眼前这位充满鄙夷和不屑的表情令人倍感可恶,自己在意的事情闭口不说,偏偏

  要在这些无中生有的事上句句数落自己。

  “好,我是小人!”宣晨踹门而去,留下柔儿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无情溢出。

  书眉在门外见宣晨阴沉沉快步走来,但还是开口了,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何必再来招惹这里。小姐我会照顾,你也别忘了做好份内的事。”

  宣晨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一声很快就走的消失不见。

  江南菜馆雅座包厢内,崖香看出柔儿似乎满腹委屈,只是一路上人多熙攘,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到

  了包厢只剩下两个人,才方便开口。

  “青果是受了什么委屈吗?我能看出来你很不开心。”

  柔儿一脸怜爱望向崖香,“其实……不是我受委屈,而是你受委屈,对吗?”

  崖香略微迟疑了一下,“你,都知道了?”柔儿点点头,“可他是你表哥。”

  “那他出手打伤你,你都不说吗?”

  “也许他是对我不放心,毕竟他对我不熟悉,况且,我能看出他并没有下十分的狠手,不然我也不

  会只是这么点轻伤。”

  “你好心背我回来,他还出手伤你,你却在这为他说话,端大哥,真是对不起。”

  “真的没有关系,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情不开心的话,那我真的才要过意不去。”

  “你总是这样谦虚。”

  小二推门进来,“客官,您的菜。”

  “尝一尝我推荐的这家是否合你口味?”

  两人开始动筷子,崖香见柔儿吃的甚香,仿佛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之感,可崖香转念

  一想,山庄的菜色虽不如酒店隆重丰盛,但也可算得上美味了。

  “青果,你觉得这里的菜比山庄如何?”

  “山庄的菜照理来说也算是好的,可天天吃总归觉得腻些,偶尔出来吃一顿,自然觉得这些菜更美

  味,不过反之,如果我们天天来这吃,就会觉得山庄的菜更可口了。如果撇开味道不说,我还是更

  喜欢这里的幽静雅致,不像庄里拘束。”

  认真看柔儿说话,崖香竟然看的有些入迷,心中腾起一个小小可爱的疑问,

  “青果,有没有人曾经跟你说过,你吃饭的样子很好看。”

  “你……这是在取笑我吗?”

  柔儿顿时觉得是不是自己吃的太过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瞬间红了,双颊红晕泛起,可这一切

  看在崖香心里却是更加的可爱可怜。

  “哪里,我说的是真的,看你吃东西的样子,我只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纵使有不幸

  得了厌食症的病患,只要一看到你吃饭,我想必定是不药而愈。”

  “哥,你再说,我可真的不好意思吃了。”柔儿娇嗔道,脸越发红,筷子不自觉放下。

  “真的没有取笑你的意思,看你吃饭是一种享受。我只希望以后多有这样的机会请你。还有,你叫

  我哥?”说完崖香爽朗的哈哈大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柔儿会心一笑,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而且还是夸吃饭好看,实在是很特别的夸赞。

  “端大哥,没想到你是这么的会夸人。你看说这么半天都是我在吃,你也吃点,不然光让我一个人

  吃可不行。”

  崖香一脸爱恋的望过来,“青果……”,柔儿只觉气氛有些微妙起来,赶忙找个话题,

  “端大哥你知道吗?人本来是可以三天吃一顿,而不是一日三顿这么繁琐。”

  这果然引起崖香的兴趣,“哦?此话怎讲?”

  “传说牛本来不需在地里耕种,它跟人一样,也是有饭吃的。有一次天庭派牛给凡间传话,天庭本

  意是人三天吃一顿,可这牛在传话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给说反了,说人要一天吃三顿,然后回去禀报

  的时候天庭震怒,说三天吃一顿跟一天吃三顿差的也太多了,那么牛你既然说错了那便没办法更改

  ,只好牛不能吃饭,就下界来给人耕地吧。”

  崖香听完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心笑起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传说,我可是第一次听闻,若当真

  说来,我还感谢这牛呢。”

  “哦?端大哥要感谢牛什么?”

  “你想啊,如果按照人三天吃一顿,我下次请你吃饭,就得等上三天。万一我饿了三天找你来吃饭

  ,你偏被别人叫了去,那我岂不是要等六天?”

  柔儿正要开口,被崖香打断,“而且,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那何为其二呢?”

  崖香凑到柔儿耳旁悄悄说道,“你不知道,我就是属牛的。”

  说完两人皆哈哈大笑起来。“青果真心不知此一节,愿自罚一杯。”

  “说好今天你不能喝酒的哟。”

  柔儿见崖香杯中尚有半杯酒,便拿起道“只这么一点,无妨。”

  崖香见青果拿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心中喜悦,这也算两人同饮一杯酒了吧?

  “端大哥,你是属牛的,这么说来,你只比我大两岁。”

  崖香嘴角微微一翘,“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莫非你以为,我比你大十四岁?”

  柔儿没想到崖香会如此调侃自己,“是小女子失言了,青果愿再罚一杯。”

  “你这只小白兔,若把你放在广寒宫,只怕广寒宫的美酒都要被你喝光了。”

  两人吃喝完崖香出去结账之时,专门多给了小二银子,青果走时没有注意到,方才崖香喝过的那个

  杯子不见了。

  58初入绣坊

  回到山庄,柔儿与崖香各自回了房。柔儿刚回,见书眉神色与平常有些不同,一看便是有事。书眉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山庄里今日有消息,说……要操办二小姐的婚事。”

  柔儿闪过惊异之色:“当真?为何会忽然提起这个?”

  “是大师兄南星的病近日又恶化了些,大小姐便提议操办喜事给冲一冲喜,眼前就放着这一桩,庄

  主允了,说近日就要大办。”

  “他,果真是寻了真心人了,二小姐那样喜欢他,自是喜不自禁。况且,青黛是身份高贵的山庄二

  小姐,对他又一往情深,谁又会把残花败柳放在眼里。”

  听柔儿这样说,书眉知小姐是痛心才这样说,露出既惋惜又担心的神色,“小姐,我眼见着他这样

  负了你,心里亦是不甘。你要不要和他私下见一面呢?”

  “不需要,我与他已然是陌人了,随他去吧。不过名义上我是他的表妹,等他大婚后,我们便离开

  这伤心地。”

  庄主分配了事宜给各人,别的都安排妥当了,只是二小姐成亲仓促,新人嫁衣还没准备好,青黛母

  亲苏夫人既要打理千金堂又要准备成亲事宜,实在自顾不暇。大小姐那样傲慢是万万指望不上她的

  ,这事大小姐倒举荐了柔儿来做,虽不需亲手缝制,但也得去绣坊盯上好几天,平常小门小户家女

  出嫁自己缝制嫁衣便是,像涅槃山庄这样的名流大族自然是找手艺精良的绣娘,平日里一件嫁衣三

  五个绣娘十几日也就完成了,只是这次二小姐成亲时间紧迫,恐怕要十几个绣娘连夜赶制才好,其

  中少不了要自己人盯着看着,这种事需由女儿家来办,男人是万万不行的,于是这差事就落到了柔

  儿头上。

  只是盯办这嫁衣之事,免不了要遵循新娘子的意思,好多细节需要依着青黛的意思不说,还有新郎

  喜服,都是大婚之日要穿的喜庆之服,如何不叫柔儿将自己的心也被撕扯了去。但碍于宣晨表妹的

  身份,平常与青黛也算相交不错,怎好推脱。

  书眉在房中劝诫柔儿,“小姐,此事如觉得为难,不如推脱了的好。”

  “人家既已开了口,怎好推脱,何况又是喜庆的事,只叫我督促绣娘便可,大不了我去绣坊呆个几

  日。”

  “可毕竟二小姐嫁衣,花色样式质地款式,哪个不需要遵循二小姐的意思,除了二小姐的嫁衣,还

  有公子要穿的大红喜袍,我是怕你费时费力不说,还伤心伤神。”

  “一不需要我亲手缝,二不需要我想样式,我只当个中间跑腿的。算了,只当我这是为她两之事最

  后一回,我这就去青黛那。”

  “小姐,那我与你同去。”书眉听柔儿嘴上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也怕小姐在二小姐那里尴尬出什么

  状况,总归跟着去放心些。

  还未到青黛房中,便在外面听见里头嬉笑之声,柔儿硬了硬自己的心,进去了。

  “青黛妹妹,我来了。”

  “柔姐姐想必是为了妹妹嫁衣之事来的吧?真是不好意思,青黛仓促间成婚,嫁衣居然还要姐姐费

  心,青黛心里好生过意不去呢。”

  柔儿挤出笑容,“这有什么,只是去绣坊督促绣娘几日,你放心交给我便是,安心做你的新娘子吧

  。”

  这会青黛听着什么喜庆的话都是心甜如蜜,哪会觉察出柔儿心里的苦涩,两人细细讨论了许多细节

  ,新郎的大红喜袍相较倒省事些,只是新娘这从头上的红盖头到身上的吉服,再到红罗裙以及脚底

  的红鞋,都需一样一样细致的考虑,商量了大半日,临结束。

  柔儿:“暂时能想到的就是这么多了,我这就去绣坊,这几日可能都不回来了,你若是又想起有什

  么要求,就差人到绣坊告诉我即可,等新衣制成,我各自把新衣送给你跟表哥那,也就大功告成了

  。”

  “那就有劳柔姐姐了,青黛再次谢过。”

  “都是自家人了,还客气什么,那我走了。”

  青黛羞涩一笑,“姐姐走好。”

  柔儿回房收拾东西,像是逃命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想要逃离这山庄,所见所闻的柔儿都已经听够见够

  了,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山庄去绣坊才好,书眉知柔儿心里酸楚,忙帮着整理东西,整理之间书眉看

  见那件银线飘纱白舞衣,虽然压的有些皱了,却依旧让人眼前一亮,这白纱衣就如天上仙子仙霞,

  不使人不怜爱,书眉拿起一瞧,掉下几片羽毛,书眉一想,这次是去绣坊,那不是正好将此衣修缮

  ,便一起带上了。

  大小姐派了一小厮陪同柔儿书眉到了凤凰镇最好的绣坊名曰天伊绣坊,小厮便回去了。

  绣坊坊主天伊接待了柔儿,是一位年逾四十的夫人,旁边站着些小姑娘。

  “在下天伊绣坊掌柜的恭候贵客大驾光临,涅槃山庄二小姐及姑爷新衣由本坊亲制,绣坊上下无不

  欢喜,姑娘这几日的一切起居料理需有人伺候着,这是我长女锦妙,贵客这几日有任何事只吩咐她

  便是。”柔儿顺眼望去,见一年轻女子长相清秀对自己温婉一笑。

  “难为坊主想得如此周到,晚辈先谢过了,这次二小姐成亲事出仓促,还需绣坊日夜赶程。”

  “这些大小姐已经差人交代过,我们到里间再仔细讨论可好?”“全凭尊意”。

  柔儿与书眉来到绣坊里边,柔儿与老庄主及锦妙讨论新衣事宜,书眉随侍女来到厢房,

  “这几天就请两位姑娘在这里暂住,姐姐有何吩咐尽管叫我,我叫小穗子,正住隔壁。”

  “小穗子?你叫我书眉就可以了。”

  “书眉姐姐,那我去沏壶茶来。”

  待小穗子回来之时,见书眉在整理衣物,当然也注意到了那件白色的纱衣,立刻被吸引住了,“哇

  ,书眉姐姐这件衣服真的好美,绣坊里精美的衣服虽多,但好似都不及姐姐这件样式新颖不说,还

  如此精美绝伦的。看这手艺在我们绣坊之上呢,想必不是出自我们小镇吧?”

  书眉有些得意的神色,“这是我们小姐的衣服,当初在帝都也曾名噪一时呢,价值万金不说,且是

  帝都最好的绣坊锦绣阁的作品,说起来,这锦绣阁的绣娘多是宫廷里针工局出来的呢,那宫廷里学

  来的手艺自然不比俗物。”

  “姐姐说的极是呢,凤凰镇怎能比帝都,我们绣坊在凤凰镇算最好的,可比起天子脚下的帝都,想

  来还是差得远了,这件衣服的确令人仿佛见到仙女下凡呢。”

  “可惜这上面有几片羽毛松动了,这么精致的衣服,我绣工笨拙也不敢擅自动针线,这不想着这几

  日呆在绣坊,劳烦绣坊绣娘缝补几针,免得我家小姐怪我保管不善。”

  “这事容易,书眉姐姐尽管交给小穗子就是,小穗子定叫我们绣坊最好的绣娘来缝补,才能衬的起

  这帝都的手艺,保管姐姐满意。”

  书眉小心叠好衣服交给小穗子,“那就有劳你了。”

  小穗子接过欣然一笑,“庄主吩咐过,凡是贵人吩咐,无有不从,有什么吩咐姐姐尽管开口就是。

  那我先拿去给绣娘了,姐姐先且歇会。”

  因为庄主吩咐了长女锦妙专门接管二小姐嫁衣的事,其他事情都由次女锦细来管,自然,小穗子把

  羽毛纱衣送到了锦细那,锦细仔细看过后。

  锦细:“小穗子,这是谁家的活?我怎不知我们凤凰镇也有如此手艺精细的衣服,竟比我们天伊绣

  坊还高呢?”

  小穗子:“我们绣坊自然是凤凰镇最好的绣坊,只是这件是涅槃山庄那两位贵人从京城带来的,说

  是锦绣阁的上品呢,真叫人开了眼了。”小穗子这话何尝没有说到锦细的心里,内行人看到极品之

  作,总比外行人更爱不释手的多。

  锦细:“果然是好东西,我们小地方跟不上京城的并不是手艺,而是花色样式,还有这我们小地方

  根本拿不到的极品料子,光看这纱就不是普通的纱,论纱衣,我们坊里最好的,也就是苏造轻纱,

  可这衣上用的纱,却是宫廷御用的细软飘影纱,纱衣全靠这轻飘欲仙之神感,就算我们坊按照这样

  式一模一样做一件,出来的效果也是万万不可比的。你再看这银丝线,是不是比我们坊的要细的多

  ?”

  小穗子:“这银丝线比头发还细,真不知这是何等的工艺才能做出这么细的银线。”

  锦细:“最画龙点睛的,还是这一身羽毛,才造就这飘飘仙子的美衣。”

  小穗子:“凡是有羽毛点缀的衣服,一般来说有个最大的弊病就是羽毛易折断易掉落,这回就是因

  为说羽毛松动才叫拿来修补的。”

  锦细:“她没有急着要吧?”

  小穗子:“这倒没有,两位贵客是来督办涅槃山庄二小姐嫁衣的,想必怎么样都得五七日。”

  锦细:“这次涅槃山庄的活由姐姐专管,不知来督造的是山庄什么人?”

  小穗子:“听说是涅槃山庄新姑爷的表妹柔儿姑娘来督办的。”

  锦细:“这么说,这衣服也是柔儿姑娘自己的?”

  小穗子:“不错。听说这新姑爷是帝都望族之后,气度不凡,这不,光看他表妹的吃穿用度就知道

  是名门之后了,一般凡人哪能拥有这样的衣物呢,那锦绣阁也是帝都数一数二的绣坊,很多绣娘都

  是出自宫廷呢,料子自然也是不比俗物。”

  锦细一见此衣像是一见钟情一般,毕竟见的俗物多了,锦细并不满足只拥有凤凰镇最好的,见到这

  京城锦绣阁顶尖的手艺,竟有些心痒难耐舍不得放手,只是脸上并没有表露,“我要留这件衣服观

  摩几日,那边都是你在伺候,若是问起这件衣服,你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穗子:“小穗子懂得。”

  这几日柔儿在绣坊督办自不细说,只是这锦细亲手缝修好了羽毛纱衣后,日日将此衣挂在自己房内

  观赏,竟越看越入迷起来,平常衣物都是由坊中秀娘做,这锦细亲自修补衣服已能看出锦细对此衣的

  情有独钟。这一日锦细唤了小穗子来,小穗子一进来,竟发现锦细穿着正是那羽毛纱衣,明眼人一

  看便知小姐心里当真对此衣爱不释手。

  锦细:“小穗子,我姐那边的活怎么样了,今天是第四日了,是否接近完工?”

  小穗子:“这几天连日连夜赶工,那边的活说是快完成了呢,小姐今日兴致这样好?看那柔儿小姐

  身材跟我家小姐差不多,这衣服穿在我家小姐身上甚是合身呢!小穗子还从没见过居然有这样一件

  衣服,穿起来真当是美若天仙,尤其是穿在我们家小姐身上,再相得益彰不过了,从前只觉得此乃

  宝物,现在才知道,英雄配宝剑,红粉赠佳人!”

  锦细被夸得甜到心里,“你也觉得这衣服我穿着好看吗?”

  小穗子:“小姐还记得那如意绣坊的小姐么,只得了一件蜀绣的袍子便蹬鼻子上脸跟我们家小姐炫

  耀来了,若是让她看见这一件,真想看看她那时的表情才好。”

  锦细:“美则美矣,可惜这不是我的,终究有一天是要还给人家了。”

  小穗子:“小姐当真如此舍不得这衣服,小穗子倒是有一个办法能遂了小姐心愿。”

  锦细:“你有何办法?”

  小穗子:“只是如要保全这一件,就得牺牲两件上好的嫁衣了。”

  锦细:“你先说来我听听。”

  小穗子在锦细耳边耳语一番,听罢,锦细略微思索片刻,

  “这倒是可行的,只枉费了姐姐领着十几个绣娘这几日来连日的辛苦了。”

  59恨剪嫁衣

  当新郎大红袍子做好的那一晚,锦细专门从姐姐锦妙那拿出新郎服制交给柔儿,让柔儿找人去给新

  郎试试是否合身,若不合身还能修改。柔儿碍于与宣晨见面尴尬,便差遣书眉带着新郎袍子回了山

  庄。只留下柔儿在绣坊,正好二小姐的嫁衣也全部做好了,为了犒劳这十几位绣娘连日连夜的赶制

  ,照理是要在绣坊小办一场庆功的。众人把制好的一套新衣放在柔儿房间后,大家则围在一起宴饮

  一番以庆贺大功告成之喜。

  柔儿与锦妙,锦细,还有诸位绣娘都在坐。席间因书眉不在,柔儿被锦妙锦细两姐妹劝了不少酒下

  去。大家伙也是高兴,自然开怀畅饮。柔儿心中酸楚却是无人知晓,此时有人劝酒,书眉又不在身

  边,自是一杯接一杯。嫁衣之事大功告成,自己也无需再过这强颜欢笑的日子,是喜事,值得喝一

  杯。做完了这件事,便再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了。想到这悲从中来,即使锦细不劝酒,这一次柔

  儿自己也想把自己灌醉了。锦细开始还劝几杯,后来见柔儿如此情状,虽不明所以,却心里着实高

  兴的很,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办成,原来还担心总归都是女子,万一不喝几杯酒,自己的事就难以

  继续了,如今看来这担心都是白费的了。锦细这回拿出的可是从酒庄拿来深藏多年的酒,别说是女

  子,就算男儿喝几碗下去也经不住这酒意上头。后柔儿喝的醉醺醺,走路都跌撞不稳,小穗子扶着

  回了房。

  柔儿从没喝的这样醉这样迷糊过,这会子醉意上头,回到自己房间看见桌上那一抹全是正红色的新

  人衣裳,红的格外耀眼起来,不免心里更加难过,所谓酒后吐真言,不想竟隔墙有耳,被小心留意

  的小穗子与锦细全然听了去。

  “你,你可知道我为了你,连日连夜赶制这新嫁衣……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我恨……我恨你啊……真恨不得把这些全剪了……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都是酒后醉的胡言乱语,清醒后自己都记不住的了,倒是把小穗子与锦细听的一头雾水,

  “小姐,我们正要……她自己就说要剪?”

  “这不是正好,还不赶快去做,她醉了又说这些胡话,正好天遂人愿。”

  待小穗子出来时肯定的对锦细点点头,锦细交给小穗子一碗醒酒汤,小穗子进去了,继而听见屋内

  大叫,“不好了!不好了!柔儿小姐你怎能如此啊?快来人啊!”

  坊主以及锦妙锦纹还有旁人都进来了,看到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柔儿手中拿着剪刀,更令人瞠目结

  舌的是,刚做好的新嫁衣被剪子剪的破碎不堪已经掉落一地。这可着实吓坏了众人。锦妙:“这是

  怎么回事!小穗子你来说。”

  小穗子急忙答道:“奴婢见柔儿小姐有些醉,便想着煮一碗醒酒汤给送来,没想到刚才还没进门,

  就听见柔儿小姐口中依稀说着什么剪了,全剪了才好。这不我马上进门,就发现新做的嫁衣竟被剪

  成了这个样子!”

  坊主:“还不快给她醒醒酒!这可怎么是好!”

  锦细:“这嫁衣姐姐日夜赶制才做好给了她,这可是她自己剪烂的,与我们绣坊无关。”

  锦妙:“话虽如此,可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呢,剪成这样,就算连夜修补,也是不能的了。”

  坊主:“先把她弄醒了再说吧!”

  过了一小会儿,柔儿还未完全清醒,而此时书眉也回来了,同时带来了宣晨。

  听坊主说完这事以后书眉颇为震惊,倒是宣晨淡定的多,难道她是放不下自己,才做出这样的傻事

  ?况且还是酒后,可见乃是真心了。

  半响,宣晨冒出一句,“这件事是我表妹弄砸的,所以,千万不能让青黛知道,更不能让涅槃山庄

  的人知道。”

  坊主:“可二小姐嫁衣已到了交衣的日子,再重做一件是万万来不及的了,修补亦是枉然。”

  宣晨:“请坊主务必想想办法,只要能将此事了过去,在下必有重谢。”

  锦细:“母亲,眼下办法只有一个了。”

  坊主:“哦?你有何法子,赶紧说来,这事虽与绣坊不相干,只是这是宣晨公子与二小姐人生大事

  ,不要因嫁衣有纰漏了才好。”

  锦细:“既然原来的嫁衣已毁,只能另外再找一件现成的嫁衣替上,如此可还能瞒得过去。如果二

  小姐要问起绣坊为何换了选定的样式,我们只说这嫁衣是新姑爷特地为二小姐挑选的,想给二小姐

  一个惊喜,你们说可好?”

  锦妙:“只是我们坊中哪还有现成的嫁衣,况且手工精细还是要和原来那件相当的,且身材尺寸也

  要跟二小姐相仿才是。”

  此时,柔儿已经清醒过来,书眉告诉了事情先后,而且他也来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过刚才自己真

  的是迷糊了,我真的拿剪刀剪了嫁衣?这怎么可能?可看到眼前原本精致的嫁衣果真被剪得不成样

  子,这可怎么办?如何跟山庄交代?他也来了?他会有什么反应?我该怎么办?头好痛……一连串

  的疑问接踵而来,只觉得自己好想哭。都怪自己喝了那么多酒,这次难道真的发了酒疯吗?可偏偏

  是这件事,这可怎么办,自己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先出去看看再说。柔

  儿看到宣晨与众人在外,正要开口,宣晨说道,

  “什么也别说了表妹,现下想个办法要紧。”

  “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锦妙姐姐,你可要帮我想想办法才好。”柔儿带哭腔,

  锦妙:“可惜我的身材尺寸实在与二小姐差的太多,不然只我那件嫁衣可抵了。”

  锦细:“那你们看,二小姐的身材与我相比如何?”

  宣晨定眼打量一番,“似乎相差无多。”

  坊主:“细儿,你的意思难道要把你的嫁衣拿出来吗?那可是你的心血,一针一线亲手缝制。”

  锦细:“母亲也说,这是涅槃山庄二小姐人生大事,何不用天伊绣坊二小姐的嫁衣成全了一对新人

  呢,况且女儿想留在母亲身边还不想出嫁,再说公子之请乃是当务之急,眼下绣坊之中,再也找不

  出比这更合适的了,君子有成人之美,锦细觉得很值得。姐姐方才说了,姐姐的身材与二小姐相差

  太多,不然姐姐也会跟我一样做法,这才是我们天伊绣坊的女儿。”

  众人感动,坊主也点点头,“我原以为你会舍不得,我们家细儿真是长大了。”

  宣晨站起来对锦细做了个揖,“宣晨感谢锦细姑娘大恩。”

  柔儿激动的快要哭出来,“真的可以吗?我都不知怎么样报答锦细姑娘大恩了。”

  锦细,“来人,把我房中的嫁衣拿出来。”

  少顷,有人拿来了锦细的嫁衣,果真也是一件上上之品,众人赞叹。

  宣晨:“这次就按照锦细姑娘说的,青黛若是问起绣坊,你便说是我拿的主意,我表妹损毁嫁衣之

  事还请绣坊上下务必替在下瞒过了。”

  坊主:“公子请放心好了。只是今日您就把新嫁衣以及柔儿姑娘带回吧,以免再夜长梦多了。”

  宣晨:“坊主之虑极是,晚辈自会遵从。只是锦细姑娘的嫁衣不知需金多少,晚辈好再加金补偿。

  ”

  坊主笑起来,“这,你就让我女儿自己说吧。”

  锦细:“我说过君子有成人之美,这嫁衣,全当我送给二小姐的一份心意罢了,若真要开价买卖,

  本姑娘是万金也不卖的。”锦细将嫁衣交到宣晨手中。

  宣晨:“姑娘大恩,在下谨记了。表妹,快,一同谢过。”

  柔儿看着新嫁衣眼睛泛泪:“锦细姑娘……”

  锦细:“真的不用再谢了,柔儿小姐也是无心之失。”

  这时候小穗子拿出那件白色羽毛纱衣,“对了,这件是柔儿小姐叫缝补的,还是我们家小姐亲手缝

  的呢,这会一同交给你们。”

  柔儿正不知如何回报,于是并没有接过那衣,“锦细姑娘大恩实在难以回报,如不嫌弃,我将这件

  羽毛纱衣赠送给姑娘了,全当我感念姑娘的一点心意。”

  锦细推辞一番,后还是收下了。

  离开天伊绣坊,宣晨命书眉带着嫁衣送往千金堂,自己与柔儿到了一片树林。

  宣晨:“让你来做这件事,看来实在是难为你了。”

  柔儿:“我真的不知道,我喝迷糊了,醒来衣服就被剪被破了,我也不确定……”

  宣晨:“不要说了,人家十几个绣娘几日几夜没合眼做出来的嫁衣,难道会自己把它毁了吗,这对

  绣坊有何好处?”

  “可是……”柔儿很想辩解,可自己实在是百口莫辩了,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刚知道的时候我也很意外,后来一想,那只有一个原因,酒后才知真性情,你心里也不希望我跟

  青黛成亲,是吗?”宣晨的眼神露出坚毅的神色,似乎这是无可置疑的。

  宣晨继续说道,“这才是你的真心,那我今天也把心里话说给你听一听,其实我跟青黛成亲,并不

  是因为两情相悦,这你懂吗?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我的真心从来没有分给旁人一点。”

  说完这句宣晨有些激动起来,柔儿反而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难道事已至此,他还要再骗我吗?还

  是不肯说真话吗?还是要尽力洗去负心这一层?

  “那你弃我而去,还要跟她成亲,又怎么说?”柔儿眼泪唰唰往下掉,

  “我希望你明白!就算我跟她成亲,我的心里只有你!”

  “别再掩饰了!你负了我就是负了我,何必再来说这些辩驳的话,当你决定跟她成亲之时,我们注

  定要变成陌人。”

  宣晨:“你为何不遵循自己的真心呢?就算我成亲了,却没有改变我们两心相印!我们还能一如从

  前。”

  柔儿泪流不止,没想到自己以前竟将真心付与这样的人,当真是错付了,也许在那个年代的人,大

  户人家的少爷拥有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但于自己身上,是万万不能的。

  “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断断做不了娥皇女英之事,你既然娶了她,就不要再负她。”

  这时柔儿独自背过身去垂泪,怕再面对眼前这个让自己伤心的男人。不料宣晨从背后抱住自己,突

  如其来的却着实是紧紧的抱住了使柔儿无法挣脱,

  “柔儿,你如此狠心对我,你舍得吗?”

  “待你功成名达,怀中富贵人家。从前花前月下,从此与君长诀。”

  “如果我不许呢?”“我只劝你,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罢了。”

  60青黛出嫁

  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这于柔儿来说,仿佛每天都有一年那么长,越是煎熬过的越是慢。

  一对新人在乾坤岛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于那个小小的凤凰镇来说,可说是件大事,一是涅槃山庄总

  不许平凡人进,神秘不说,涅槃山庄有本事这是谁都知道的,这次能趁着二小姐大婚到乾坤岛开开

  眼界,接触一番已属不易,谁也不会想错过这机会,前来道贺的宾客云集。二小姐的花轿从千金堂

  迎到乾坤岛一路鞭炮响彻,热闹非凡,大家见到骏马上如此风姿绰约之新郎官,已赞口连连。当花

  轿落在乾坤岛门前,二小姐着一身凤冠霞帔红盖头出轿门一刻,一阵喝彩能使九天仙女为之避羞。

  柔儿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这一天,只觉满眼的大红囍字,红的发艳,有些像滴血般。一杯接着一杯

  ,满眼看去是朦胧,朦胧中新人对拜成亲,朦胧中新娘子被围入洞房,最后有印象的,仿佛是崖香

  的脸。

  第二日,柔儿醒来有些头痛,对昨天的事并无多少记忆,也不愿去想。既然已经成亲了,自己也该

  是解脱的时候了。不知为何,只想一心去一个地方。

  香烟袅袅,凡是进进出出的人脸上都是虔诚的表情。柔儿跪在佛前,默念能让自己有个新的开始,

  离开这个地方,忘了该忘记的人,对自己是个解脱。柔儿真心打算走出这庙宇,自己就与这地方再

  无瓜葛了。只是不知是自己心里不宁还是没有从昨天走出来,柔儿觉得有些不安。倒是书眉到了里

  间见有佛珠手串,唤柔儿过去,柔儿正心情繁杂,只为求得心安,便和书眉一人求得一串,念经加

  持后带在手腕上,谢过庙里师傅起身打算走出,这时来庙里上香求愿的人也多起来了,门口有许多

  台阶,柔儿心中的不安好像忽然涌到眼皮上跳了起来,而令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刚求来的手串忽然

  断线,佛珠散落在台阶上调皮的滚落下去,有个年轻女子意外的叫尖叫声,可并不是柔儿也非书眉

  ,难道天有不测风云!

  心中的不安被放到最大,心也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见那人从台阶滚下,柔儿自知大事不妙

  ,连忙上去看那女子伤势,只是那女子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身子本就娇弱,经这么一摔滚落

  台阶竟然晕了过去,头上立刻磕破皮渗出血来,她的随从虽然慌忙但也赶紧掐女子人中,另有小厮

  抓住柔儿书眉生怕逃跑,慌忙之中只听小厮说着我们家三夫人是有着身孕的人,怎经得起这一摔云

  云的话,柔儿便心下一凉,小厮见女子还是没有醒来,又慌忙将女子抬入撵轿,蛮横抓柔儿与书眉

  一同回府。

  经过大夫银针刺穴,女子终于醒来,一醒来便惊恐捂着小腹。听闻大夫说怀孕未满三月便经如此大

  祸,如今又有见红之症状,能不能保住胎还未可知……忽然悲声大作,一旁有年纪长一些的女人出

  来训话。“就是这两人吗?”

  “回大夫人的话,就是这两人我给带回来了,要不是这女子的手串珠子散落一地,三夫人也不会飞

  来横祸!”

  “你两姓甚名谁,还不如实说来?看你们俩面孔生,似乎不是本镇的人。”

  柔儿心中已是焦急不已,见问话,只能答,“我表哥就是刚与涅槃山庄二小姐成亲的司马宣晨,我

  此刻差人到涅槃山庄去,他们必定请来最好的大夫给贵府医治。请相信我。”

  大夫人表情有些疑虑,倒是比先前稍微缓和一些,“果真吗?那你马上书信一封,我差人送到涅槃

  山庄,谅你也不敢耍我们。”

  这在空档间,柔儿得知这府上姓朱,有三位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怀孕的女子

  正是这家的三夫人,朱老爷今日并不在府中,全是由大夫人主事,发生这样的事,柔儿也没有别的

  办法,只能求助山庄看在宣晨面子上会来处理此事。

  不知过了多久,宣晨和二小姐都来了,两人见书信已知个大概,柔儿还没来得及跟两位说上几句,

  为了不耽误时间,二小姐提出马上给三夫人把脉,众人只是在旁静观。

  “夫人可是觉得小腹有些下坠,但并不太痛?”

  只见那夫人梨花带雨的委屈表情,“是有些坠痛之感。”

  还陆续问了些问题,那夫人只怕孩子不保自然将自己说的更严重些,最后青黛结论,

  “夫人虽动了胎气,但我给开出方子,服下可止血停红,想来胎无大碍。”

  遂认真写着方子,青黛母亲就是千金堂掌柜,青黛自然也擅长千金一科,心中不说十分把握,九成

  还是稳稳的。那大夫人开口了,

  “这位是宣晨公子,那这位请脉的女大夫是?”

  柔儿答,“这就是涅槃山庄二小姐韩青黛。”

  天色渐晚,大夫人寒暄客套几句后,青黛宣晨起身离开待明日再来,只留柔儿书眉在府上。

  他们走后,柔儿虽被这事弄的心神不宁,看到青黛亲自来了以后倒也放心不少,只是刚才看到刚成

  亲的他两,仿佛与成亲前又不同了,是什么不同呢?似乎是彼此间那独有的暧昧神色,每一次青黛

  眼神望向宣晨时,眼里总是无限的温柔。

  这一晚,柔儿脑海中总是能闪现许多画面,纷繁杂乱,一夜不得安寝。

  而不得安寝的不只是她一个,府上的另一头正在密谋些什么,

  二夫人:“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大夫人:“怎么说?”

  二夫人:“你说今日是那涅槃山庄二小姐与她夫婿一同来的吗?”

  大夫人:“那又如何?”

  二夫人:“大姐就没有听说过,这新娘子头三天没回门,都算是新娘子,有孕之人是千万要避见的

  。而恰好今天,是他们成亲的第二天,可算得上犯忌了。”

  大夫人:“我只知道有孕之人不得参加婚葬嫁娶,可今日并非成亲当天,这新娘子见了那小贱人,

  果真也会有所冲撞吗?”

  二夫人:“有没有冲撞,还不是全凭大姐的意思,这可是送上门来的一桩大好事,正好了却那肚子

  里跟你抢夺位置的孽种。大姐你难道想小贱人母凭子贵一朝翻身?老爷平常又那么疼爱她,难保会

  把她扶正,让她的儿子继承家业,到时候我们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大夫人:“可真这么做,虽能依赖冲撞一说,况且事情也因由那摔落石阶而起,可涅槃山庄的人也

  不是吃素的,如何能不让他们发觉?”

  二夫人:“姐姐可听说过合谷穴、三阴交穴、肩井穴、缺盆穴和昆仑穴?”

  大夫人:“有何说法?”

  二夫人:“都是孕妇大忌的穴位,只需……”

  两人耳语一番,露出一种心照不宣又隐秘的得意。

  大夫人微笑道:“妹妹,我猜你这是早有预谋吧?”

  二夫人:“自从那小贱人怀上以后,我早有留意这些,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次有苦主来了,还不

  是天赐良机?”

  大夫人:“明天老爷就回来了,今晚务必做的干净利落,明日涅槃山庄的人来了,我自然会为我们

  的三夫人讨回公道。”

  二夫人:“不过涅槃山庄我们可惹不起,二小姐再是庶出,总归是代表了涅槃山庄,要不就全推到

  那个丫头身上?既不正面跟涅槃山庄起争斗,又能讨回公道,那姑娘不是山庄中人,可又跟山庄有

  那么层关系,推到她身上正中下怀,也不至于以后跟涅槃山庄结下恩怨,毕竟涅槃山庄势力那么显

  赫,又是一个镇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大夫人:“你说得对,事情全由那丫头而起,三夫人因她摔倒才会见到还是新娘的二小姐被冲了孩

  子,这事总得有个人来当替罪羊,就拿她开刀。这事怎么办可是我们说了算,明日具体怎么做,还

  得筹谋一下。我可不想他们把小贱人的身子养那么好,以后还继续一个又一个的,这次是有替罪羊

  ,保不定下回又怀上,可没这么巧的事了。”

  二夫人:“这事不难,今晚上小贱人在我们手里,那丫头不懂医术,涅槃山庄要想连夜来人也是赶

  不及的,吩咐婆子一声,让小贱人以后再也没法翻身。”

  大夫人:“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这次孩子没了事出有因,可要是她因此不孕,老爷会怪罪我们照

  顾不周的。”

  二夫人:“要做,就要把事情做大,我想老爷怪罪那丫头还来得及,怎地会怪到我们头上呢?”

  大夫人:“妹妹的意思是?”

  二夫人:“姐你就按我说的做……”

  一夜密谋,三夫人的孩子不管天定人为终究是没有了。涅槃山庄的人天一亮就赶来了,可府上的人

  无论如何也不让青黛再接近三夫人。柔儿与书眉也不明就里。

  青黛:“到底怎么了?昨日是我看的三夫人,下午还好好的,夜里怎就出了意外?”

  二夫人连哭诉带指责冲到柔儿面前:“还不都是你,你说带涅槃山庄的人来,为何偏偏带的是二小

  姐?你这不是存心的吗!”

  柔儿一脸迷茫,也不知说什么好,只与青黛对视一眼,

  此时宣晨开口了,“夫人何出此言,还请说个明白。”

  二夫人:“二小姐前天才成亲,三日里未回门都算是新娘子,这有孕之人不宜参加婚丧嫁娶,就是

  怕成亲大喜把有孕小喜给冲撞了。可昨日我家三夫人因柔儿姑娘摔落石阶,本就动了胎气,可她偏

  偏叫来刚成亲第二天的二小姐,这可是大大的犯忌犯冲!这不昨天夜里,孩子就没有了……要不是

  因为这丫头害的我们三夫人摔伤,我们三夫人又怎会引来这祸!孩子怎么好端端就就没有了!分明

  就是你们害的!你们害的!”说完二夫人又连哭带骂起来。

  青黛,宣晨跟柔儿都年轻小辈,何曾听过这样的说法,有些面面相觑。而且对方句句话虽然发难于

  柔儿,可句句指桑骂槐的指责是涅槃山庄的不是。不过当下是要解决此事,况且这事难保有些蹊跷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虽是动了胎气,却不至于这么快流产。

  青黛开口了:“可眼下是要看看三夫人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就让我再给三夫人诊脉看看吧!”

  大夫人:“孩子都被冲没了,你难道还要把三夫人冲出什么好歹来!昨日已铸成大错,今日我们是

  万万不能再让你接近三夫人了!还请涅槃山庄另外派人来瞧!”

  宣晨跟青黛都同时想到了苏夫人:“能让你母亲来看看三夫人吗?”

  青黛:“母亲今日正准备我们的回门宴,如何能脱开身……”

  此时门外有人进来找青黛,没想到此人是大小姐。

  紫苏:“二妹,一大早听人说你来了这里,你怎么还不准备去千金堂,今日可是回门的日子!”

  青黛确实想不到别的法子,今日又是自己回门,能赶紧解决这事就好。遂把来龙去脉与紫苏说了,

  朱家府上倒是同意紫苏为三夫人诊治。

  紫苏听闻了后,进了三夫人屋把脉,把脉中,明明是有人为的痕迹,而且下手也比较狠,这朱家三

  夫人以后可能都不能再生育了,虽有些自作聪明以为能掩盖过去,但怎么可能瞒过涅槃山庄的人,

  可此时紫苏心里却是高兴得很,青黛婚事办的那么隆重,都叫人有些心生妒忌,偏偏刚成亲摊上这

  事,怎不叫自己心里暗爽,好,他们既然说冲撞了,那便是冲撞了,而且冲撞出终身不育的结果自

  己倒要真心抖漏了。

  三夫人:“我的身子怎么样?孩子没有了,对以后没什么影响吧?”

  紫苏面露难色:“夫人现如今好好休息便是,能恢复到如何就如何吧……”

  三夫人:“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了,不要瞒我!”

  紫苏显出关怀之色说道:“夫人能避免生育之苦,一生如飞燕合德般保持花容月貌和曼妙身姿,也

  未尝不是件好事。”

  三夫人:“什么?飞燕合德?言下之意我再也无法生育了?”

  紫苏:“我可没有这么说,这事全看天意。”

  紫苏说完走出房间,身后三夫人便放声大哭,悲切难当把大夫人二夫人都引了过去,此时朱老爷也

  赶回来了,“老爷,都是因为她们,我的孩子没有了!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了!老爷……为我做主,

  为我做主啊!”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