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醉酒
正失神的玛尔斯闻声望去，还没等他看清是什么情况，脸上就感到被温热的液体打湿，那是刺目的鲜红色。定睛一看，被吓得直冒冷汗，双腿打颤。
此刻，面前的男人眼眶中眼珠尽失，鲜血从空洞洞的眼眶中喷洒而出，醉汉嘶吼着，惨叫着。
不由自主地松开双手，醉意瞬间被疼痛感所取代。而玛尔斯则失去了支撑也跌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身体禁不住颤栗。
“谁。。是谁！！是你这该死的小兔崽子？！”
醉汉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抬起来胡乱挥着，企图抓住玛尔斯。而刚刚掌心里捏着的信封也缓缓飘落下来，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变得很慢。
玛尔斯惊恐地望着面前几公分的大手掌朝他挥来，近了，只差一点点，而他本人则被后面的墙壁堵着，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眼前的光线一暗。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大鸟，振翅斜着身体俯冲而至，一双利爪直接划破醉汉右手上的皮肤，扣进骨头里，圆鼓鼓的脑袋及时咬住下落的信封，随后振翅飞向头顶，消失在刺眼的阳光中。
它没有像胜利者一样啼叫和得意，迅速从空中飞出巷子的范围。
一切发生在瞬间，快到让在场的二人都来不及反应，醉汉的嘶吼声还在玛尔斯耳边回荡，但他却无动于衷，只感觉自己双腿不断在颤栗，裤裆里一片湿热，如同脸上一般。
他直愣愣地望着醉汉那血淋淋的手臂，那是大鸟刚刚落脚的地方。血淋淋的伤口直逼玛尔斯那脆弱的心灵，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血腥的一幕。
浓郁的血腥味撩拨着他的嗅觉，再加上嘴里那块破布，玛尔斯终于忍不住呕吐出来，感觉整个胃都好像要吐出来一样，一抽一抽地痛着，没吃早饭导致大量酸水上涌。
玛尔斯使劲吐出嘴里的破布，侧着脑袋呕吐不止。
过了好一会，他才逐渐平静下来，裤子也因为失禁湿了，玛尔斯用力撑起身体，却感觉双腿发软，得扶着墙壁才能站起来。他骗着脑袋，尽量让自己不在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倒在地上的醉汉因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了，也可能是死了。玛尔斯刚走两步又走回来，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在醉汉身上摸索着，刚刚金币被对方给抢走了。
找到后立马转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现场，至于那封信，他已经是不敢奢求了。
玛尔斯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高肿着脸又想哭了，他扯了扯湿掉的裤子，哀叹今天倒霉运了，他现在只想找个角落里躲起来休息一下。生活总是这样，在你够倒霉的时候还喜欢在伤口上撒一层盐。
玛尔斯偷偷摸摸地返回居民区，裤子湿了肯定没脸再穿了，所以他再度“借”走了一套衣服。
将身上的衣物除去，当抹布一样简单的擦了擦身体后丢弃，套上新的衣服。在这过程中难免会碰到脸上的伤，痛的他倒吸凉气。
一痛就想骂人！所以玛尔斯嘴上不停地咒骂着，他已经调整过来情绪，不再伤感，但却是满腔怒火无处释放。
人的情绪忍耐是有一个限度的，到达一个临界点就如同水壶里的水烧到沸腾，盖子没揭开则会溢出，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打开盖子，给沸腾的水提供一个发泄的机会，人也一样。
玛尔斯将金币拿出五个放在身上，其他的又分成两份，一份用随手捡来的纸包起来，藏在一条小巷子里的石缝中，周围用杂物掩盖起来。
另外一份依旧装在小袋子里，跑到排水沟旁一路摸索，找到了其中一个干燥的排水口，将袋子藏起来并用石头堵上。
排水口里很干燥，估计连通的房子已经是废弃的，要么就是那个管道是被封住的，用石头给堵上，暂时不用担心袋子会别冲入排水沟里。
吃亏了就要懂得吸取经验，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里，像今天这样差点就被一窝端了，玛尔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藏起来。
“对了，我还有个箱子！”玛尔斯这时才想起来刚刚洗脸换衣服时箱子遗留在后巷路里，跟他的那身破布条似的衣服放在一起。
“那箱子可是能卖不少钱的。”玛尔斯心里暗道，急忙离开。
由于顾虑箱子的周全，玛尔斯对走小巷还是走街道没那么多讲究了，直接按照脑海里的记忆，往最近的路线走。
当他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加上刚刚剧烈呕吐带来的不适感，玛尔斯感觉自己肚子一阵阵抽痛着，只好扶着墙壁慢慢前行。
婪巷，这里就是巨眼城的黑市。坐落在繁华的商业区里，周围都是被高楼建筑给包围起来，外面就是热闹的商业街，而里边就是婪巷了。起初这里这是工程建筑遗留下来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但随着包围这条巷子的几座高楼被一些手里不干净的商人们收购后，一些黑色交易就开始兴起，最后就演变成了黑市。
城主府对此并没有制止，反而是选择管理和推动。因为就连他们背后的斯坦勒商盟里的有一些东西也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贩卖的，所以需要这么一个黑市来消化掉。所以婪巷一直有城主府在暗中管理，只在夜晚才开市，凌晨则进行清场，所以白天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而出入口也是有人把控的。
但是在疏密的防护总会有一丝破绽，玛尔斯就是恰好找到了一个可以避开出入口的路，他被早上那档事给吓到了，怕在被人给抓到，所以他当时偷完第一套衣服后直接绕到这里来更换，箱子和旧衣物也是一起扔在这里了。
眼下已是下午过半了，玛尔斯有些着急，他也知道此地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一边快步前进，一边用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物品。最后，终于在一个垃圾桶旁发现了自己的旧衣物。
他连忙跑过去，火急火燎地翻开旧衣物，在看到下面的箱子后才长舒一口气。幸好白天婪巷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然真有可能会被人给捡走。
正当玛尔斯抱起箱子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家店的门并没有锁上，而是留着一条门缝。
心生好奇，玛尔斯放慢脚步，来到店门旁边，透过缝隙观察里面的东西。
“白天这一整条路的所有店门都是锁紧的啊！为什么这家会没上锁？主人的疏忽吗？”
借助阳光，玛尔斯发现里面空间还挺大的，摆放着几套桌椅，里面还有一个柜台，柜台后是一个巨大的木架，上面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
“这是酒馆吧?可是这味道又不大像？”玛尔斯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却又与平常所闻到的不大一样。
肚子这时恰好不争气的响起，玛尔斯回过神来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点东西都没吃，除了喝水。此刻闻着空气中的味道，玛尔斯止不住口里生津。
他咽了咽口水，暗想道：“酒馆里应该有能填饱肚子的吧？”
“既然门没关好我就不客气了？就当给你们一个教训吧。”玛尔斯最终说服了自己，蹑手蹑脚地推开木门溜了进去。
屋内没有人。可能里边忙活着，因为柜台旁还有一条路，只由布帘遮挡。
玛尔斯径直走往柜台，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儿，却发现一点吃的都没有。无奈，玛尔斯只能将目光放在架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里。因为不断有香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已经是饿昏了脑袋的玛尔斯不再犹豫了，随手抱起一个罐子扯开封口后，将酒水倒入口中。如同喝水一般一骨碌地就喝完了，还别说，真的是酒。但是入口香醇，一点也不烈，还有一股草药的味道。
正感慨怎么没有喝醉的感觉，突然一阵眩晕感就传来了，一连打了两个带着酒气的饱嗝，玛尔斯只感觉整个房子都转起来了，他挣扎着站起来，却感觉双腿像不听使唤一般，滑了好几下就是起不来。最后连手中的罐子也抱不住了。
手一松，罐子哗啦一声碎裂在地上，整个人也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昏昏欲睡，恍惚间，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柜台旁的布帘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