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问道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我被一阵冷得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天已微微亮，看向四周却发现处于一个桥下，身穿着一件夏天的长t恤和休闲裤。我以为是做梦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痛。

  这时我想起了那时来找我的陌生人带来的东西，果然在身旁不远处有个黑色的袋子，打开一看两本书和一个玉坠安静的躺在那里，心里清楚了这不是梦。

  那个陌生人到底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把我弄到这里的，还好他帮我换了一身衣服，不然虽是夏天但早上的风可凉得要命，如果只是一身的球服非得感冒不可。

  现在我不知道这是哪个地方，于是我干脆把玉坠挂在脖子上，那两本大概两个巴掌大小的书往休闲裤袋塞进去，随后我就要朝桥外走去打算看个究竟，就在这时忽然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啊，谁啊！”一个声音响起，我这才知道我踩到人了赶紧撤开脚。只见一团黑影从我刚才踩的地方站了起来，那是个人大概和我一样高，不知是因为桥底太黑了还是他脸黑，作为阴阳师的我竟然看不清他的脸。

  “对不起啊！”我挠了挠头说道。

  “算了，没事，听你口音也不像本地人，你怎么在这里啊。”那人说到。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人见我支支吾吾的，转头看向桥外微微亮的天然后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有钱人也不会睡桥下，现在天也快亮了，一起出去吃个早餐吧。”

  “可……我没钱。”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摊了摊手说道。

  “这样啊，没事，我请你。”他思索了片刻后搂着我的肩膀往桥外走去。

  来到桥外我才看到这人原来和我一般年纪。身穿着一件薄大衣外加一件牛仔裤，大衣里面是一间黑色的背心，但是面上却有些脏，不过人却很热心很自来熟。

  “兄弟，看你衣服干净整洁，也不像睡桥下的人啊，不会是被拐卖的吧，哈哈。哦，对了，我叫林页。”林页转头对我笑着道。

  “我叫李武鸣。”我发现这里的房子众多，于是便问道，“这里是哪里啊？”

  “哈哈哈。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你不会真的是被拐卖来的吧。”

  “不是……”

  “也对哦，哪有人拐卖后扔到桥下的。对了，这里是长沙。”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惊，竟然被运到湖南来了，但着急也没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依稀还记的那陌生人说过让我不要回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是爷爷叫来的，爷爷行事都有他的道理，所以现在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听他的话。

  抬头看了看天和这陌生的地方，现在虽是天微微亮，但这长沙的街上却满是熙熙攘攘早摊贩，林页带着我来到一处早点摊处，林页点了四个有些油的东西，不一会儿那老板分包在两个油纸递给我们，林页翻了翻口袋搜出了最后的一张票子递过去。

  我们一人接过一个油纸包着的早餐，然后走到刚才桥的旁边，在河岸上坐着。闻着香喷喷的，看着裂开的地方看出这东西外柔里嫩，而且表面光亮、色泽诱人。忍不住一口咬下去满嘴甜味，而且细腻圆润、糯软香甜。

  “很好吃吧！”林页看着我笑道。

  “还不错！”

  “那当然，我认为整个湖南也就这太平街的糖油粑粑好吃！”

  “你脸那么脏，不洗洗再吃东西吗？”

  林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用那不是很干净的袖子擦了擦那脸，“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所谓鬼脸鬼脸，就是用脏泥糊在脸上，这样晚上睡在桥下，路过的鬼魂以为是自己人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我只知道鬼话连篇。”我有点不相信他的话。

  “你还别信，你知道龙虎山吧，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我这次是来长沙找我师叔的。”林页一口就吞下了一个糖油粑粑。

  龙虎山，我听过这个地方，龙虎山是个实力可以与茅山并名的大道士门派。虽然龙虎山没有茅山名声响，那只是因为选人极其的严格，所以弟子分布不如茅山广，但弟子都极其厉害了得。

  “你说你是龙虎山弟子，怎么落魄成这样啊，被赶出来了？”我也一口咬住糖油粑粑。

  “呜呜呜呜。”林页满嘴的糖油粑粑呜呜着，手还在空中不停的比划。

  “听不清！”我说道。

  “啊，好吃，我落魄是因为我师叔不在长沙了，本来我师傅给的盘缠也就够到长沙，现在师叔不在长沙了，也没办法回去了，我最后的钱刚才买早餐了，我都睡了几天桥下了。”林页把嘴里的糖油粑粑咽了下去解释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不是还有一身的道术在嘛。”

  “啊，你打算靠这个赚钱啊。”

  “对，这几天我都尝试着，要是你没地方去，就跟我吧。”

  “唉，我要想办法回家吧，可是爷爷……”

  “你家远吗？在湖南有亲人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我说是被扔来的你信吗？”

  “哈哈，信啊，我还羡慕你还有家啊，我从小跟师傅长大，师傅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就这样我坐在河边听着林页的故事吃着糖油粑粑。我才知道林页从小就是被遗弃的孤儿，靠一个乞丐救起了他，在八岁时乞丐病死了，他就过着四处乞讨流浪的生活。

  十岁时师傅在路边遇到他，并带回龙虎山抚养，但当乞丐时的经历让他不喜欢依赖他人，反而锻炼出了一股韧性。所以这次来长沙即使找不到师叔也不会像平常同龄孩子一样慌张无助，而是会自力更生。

  等我们吃完糖油粑粑时天已经是大亮了。林页跑到桥下拿出一个幡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驱邪算运。”

  “走，我们摆摊去，不然你怎么有盘缠回家啊。”林页笑拉着我向众多街道中的一条走去。进去以后我才发现那竟然卖古玩的。此时已经是熙熙攘攘，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走在这条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是看古玩的。在那不宽却很长的街道上，走进去不久你就会发现，这前半段是摆地摊的古玩，众多商贩把古玩摆在地上。

  如果有路过的人看上眼就开始讨价还价了。林页说这种地摊货价格比较便宜，有几率收到真正值钱古董，但假货的风险也翻番。而且摆地摊的一收摊你就找不到人了，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自己吃哑巴亏，所以古玩是需要眼力的。

  而古玩街的后半段就高档一些了，左右是成排的古玩店，里面古董琳琅满目。当然不是说古玩店就没有假货，只能说真货的概率高一些。

  “我们的客户就看这些了，如果成功一次的话应该不少钱呢，毕竟做古玩都是有钱又迷信的。”林页回头对我说道。

  “这能有什么客户啊？”我疑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林页但我耳边对我低声道，“古玩店这些古玩大部分可是从阴宅里取来的，不然你以为哪来那么多真货。”

  “阴宅？”

  “对，就是死人的坟墓！”

  “什么？死人的坟墓？”我惊讶不已。

  “你以为，做这些的可是有专业人士的，有摸金校尉、搬山道人什么的等等了，多了去。”林页再次来到我耳边低声道，“有一次一群山西的搬山道人被厉害的东西缠上了，还到我们龙虎山求我师傅救命呢，但我师傅以因果报应为由给拒绝了。”

  “所以你就想碰碰运气？但那些盗阴宅的人既然能拿出来，肯定会先处理好的吧。”我说道。

  “对滴，这些古玩老板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处理好可不会接手，精着呢！”林页说道，“可是我师傅说了。阴宅的东西沾有阴气，可能会招来脏东西的，所以啊我们……”林页一路给我说着个不停。

  说着说着我们拿着幡旗走过了很远的地方了，但始终没有客户，显然运气这种东西强求不得，我心里正叹息呢，不知道今天晚饭怎么办啊，心想也是，哪有第一次来就遇到这么好的事啊，不然林页也不用睡桥下了。

  正叹息着，可就在这时一直并排跟我讲话林页被人从旁边拍了拍肩膀。林页和我马上停止讲话转头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带着单边眼睛，留着一撇八字胡，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看着就很精明。

  “两位小兄弟，这幡上写的驱邪算运可是真的。”矮胖男子问道。

  “那是，我们师兄弟二人师从龙虎山，老板可是驱邪还是算命啊？”林页笑道。

  “哦？龙虎山？这么年轻真的行吗？”矮胖男子有些不相信

  “得咧，既然这位老板不相信我们，武鸣我们走。”林页抬腿作势就走。

  可是当我们走不出十米，可能是那男人真的急，于是叫住我们，“两位小兄弟留步，鄙人的店就在一旁，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