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点都不检点
余襄儿淡淡瞥她一眼，心中说，还好，你也算不得太蠢。面上点点头，露出欣慰之色。
“好，奴婢这就去了！”留下这么一句话，春桃便急匆匆出了门。余襄儿瞧着她那急切的性子，无奈摇了摇头，又听见她半路返回来，嘱咐自己道：“小姐，菊花茶我去叫杏芳给你泡来，你且先躺下歇着好了。”
“好好好，知道了，婆婆妈妈的。”余襄儿答应着，春桃这才又放心出了门。
一天天嘱咐这嘱咐那，也不知从前这个孙涵娇，到底是有多么娇气，才让一家子人围着她转。
暗自叹口气，余襄儿翻身上了榻，准备再眯一阵。
赵邴，虎符，红楼，皇帝……
脑袋里不断涌现这些字眼，余襄儿紧皱着眉头，睡得并不安稳。
“娇儿，娇儿？娇儿……”
迷迷糊糊之中，余襄儿被一声声呼唤唤醒。可明明唤的不是她的名，她还是第一时间便清醒了。许是这副身子对这声音有着长久深刻的记忆罢。
余襄儿慢慢睁开眼，只见床边立了几个人，杏芳，孙夫人，郎中，还有……不招自己待见的孙婧欢。
孙夫人听下人说道大小姐受了头痛症，心里着实放心不下，便和孙婧欢一同前来瞧瞧。女儿这身子才好转一些，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
见余襄儿醒了一些，孙夫人手探过来，覆上余襄儿额间，试了试温度，才柔声道：“可好些了？我听杏芳说，你要喝苦茶解解火。”说完，孙夫人四处瞧瞧，问道：“这春桃哪里去了？我叫她来服侍你，怎么不见她？”
余襄儿靠着枕头坐起来，孙夫人赶忙给垫高了后背，一手还不忘扶着她。余襄儿心里温暖，语气也温柔下来：“我想吃些清淡的小菜，家里还没做，我便叫春桃外出去买来一些。总之我也吃不许多，她也才去了没多久，许是有个半时辰，就能回来了。母亲不必忧心。”
说罢，余襄儿眼睛不经意转了一圈，正巧对上孙婧欢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那眼似乎在说，我可不信你这一套。
余襄儿面不改色与孙婧欢对视片刻，接着便不着痕迹地转了头，对孙夫人道：“母亲，娇儿身子确实有些不适，还想再歇息一阵子。”
逐客令下得如此明显，孙夫人忙道：“哦，也好也好，母亲这就回去了。等着再去差人买些补药来，也好给你养养身子。”
余襄儿点点头：“那娇儿就先谢过母亲了。”
孙夫人面上浮现笑意来，说：“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为人母的，就得关心自己家闺女。”
此话一出，一旁孙婧欢的脸色可是异彩纷呈。她可是孙家旁支的庶出女儿，并不是大夫人的亲骨肉。大夫人出言如此，本就无心，倒叫她听进心里去了。
孙婧欢面色不善，但也一晃而过，她知晓自己在夫人面前，还是得收敛些的。
孙夫人嘱咐完，便起了身，一旁立着的杏芳赶忙去搀着。
“好了，娇儿，母亲便先回去了。待春桃回来，你叫她来我房里一趟。”
“是。”余襄儿点了点头。
孙夫人招招手：“走吧，欢儿。”
见夫人叫自己，孙婧欢抬起头，面上平淡如水，只听她道：“母亲，我就再陪陪姐姐，过一阵再回去。”
孙夫人挑挑眉，转身想去询问余襄儿的意见，只见后者并没有什么表现，便说：“也好，你多跟你姐姐说说话，她这头痛的病症啊，说不准也能减轻些。”
“那欢儿就恭送母亲了。”孙婧欢福福身子，道。
孙夫人几人出了门，孙婧欢就变了脸。一屁股坐到床榻前，冷冷看着余襄儿，嘴上道：“姐姐，欢儿可是不知那日你都去了哪，做了些什么，才害得今日头痛病症。欢儿见识短，说不上来什么大道理，可这家中的家规家训，妹妹多少还是懂些的。姐姐心大，也不能给家里抹了黑吧。”
余襄儿静静听着，脸上倒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了。
孙婧欢的言下之意，不过昨日她外出看灯与男子接触时，被她瞧了个正着。她自然是以为自己攀上了外头的男人，心中八成是又气又恨，这才来给自己说这些话，也好泄泄愤。
不过，她似乎并不知道那男子身份。
也是，若不是她前世还有记忆，她也会被那人的温润外表给欺瞒。
见余襄儿久久不说话，孙婧欢心中大喜，觉得自己是戳中了她的软肋。这个孙家大小姐，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是被全府上下宠着惯着。同样都是孙府的女儿，凭什么待她就有不同！
孙婧欢继续说道：“姐姐也莫怪欢儿出言不逊，实在是姐姐所为，有损家族脸面啊。”
余襄儿面不改色，语气轻飘飘，叫人抓不住：“哦？那这么说来，妹妹背后偷摸跟着姐姐，是不是也不太好啊？这要传出去了，妹妹名声，是不是也不好听啊？”
“姐姐！”孙婧欢接着变了脸色，“姐姐怎得如此讲话！妹妹不过一番好心，姐姐不领情也倒罢了，竟说这些话来，伤妹妹的心！”
孙婧欢气急，心中道，指不定你那丫鬟去了何处，待她回来，自己必得好生询问一番。从丫鬟嘴里套话，最是简单不过。
见她动怒，余襄儿好整以暇，轻抚榻上布料的褶皱，接着便下了逐客令。
“妹妹若只是来提醒我，那你的目的达到了。姐姐日后，必回谨言慎行，小心做事。”说着，余襄儿抬眼望着孙婧欢，眼神清淡，却寒光凛冽。
“天也还早，妹妹就先回去吧。待姐姐我哪日得了空，再去看望。”
一番话平淡无奇，见状，孙婧欢也不好再留，轻声叹一句，便起了身来，道：“那姐姐就好生将养身子，待下回出门，可别再弱不禁风，一下子又要掉湖里去了。”
余襄儿轻笑，并没有说话。
孙婧欢撇撇嘴，便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