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万川归海
上有古人绍传老人，喜四方游荡。非海曲城人氏，因机缘之下，得见海塔。
虽不能身登海塔，伫立海岸隔空遥望，其容震撼心神，题诗而云：宝塔深居上帝尊，建江王气俯中原。紫气缭绕千峰合，翠石崚嶒万壑奔。侧听金鸡催日御，平看彩笔插天门。三山似拥神仙宅，五指标奇荷帝恩。
而后又云：浴日沧波奠巨鳌，亭亭华表出林皋。摩空日月金轮转，分界河山铜柱高。万劫虚空摽色相，九天云物寄风骚。好邀缑岭登仙子，莲叶舟轻带醉操。
两诗题完，海塔自海中遁形匿迹，绍传老人便也消失不见，有人说道绍传老人借此羽化登仙，过后云云不绝。
海塔依旧在海中，只是鲜有再现江湖罢了。
海塔之中海云一改往常，不在端坐高阁之上，只是静坐在海清身前几米处，似乎有事要发生，想来自海清进去海塔之日起，到今海清已陪伴海云前辈数越有余，在海云前辈的谆谆教诲之下，海清武功修炼一日千里不敢妄言，但进步神速却还担当的起。
海清轻身而起，桃花一般的双眼中多了些许惆怅，“叶儿，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想清儿了没有，清儿好想你！”
海清说话时神情脉脉。
真是痴情的一对人儿，清儿你可以去海塔第二层了，半年时间就突破至聚骨武境，遥想老夫年轻时也不曾有这般成就，就连后辈海修风那般天赋，也是一年有余才突破至聚骨武境，海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那日曲叶离家远涉异地，父亲也……种种思绪涌上心头，原本海云认为海清承受不住打击，会一蹶不振，却没有想到海清自从踏入海塔之日起，心中早就决定日后定完守护亲人和朋友。
老夫自从你进入海塔那日就对你说过，一年之内至聚骨武境，便可进入海塔第二层继续修炼，和老夫说说，突破至聚骨武境这阶段有何体会？
前辈，从武器武境突破至聚骨武境历尽三月有余，期间清儿将《海运垂天》中第一式“望穿秋水”和第二式“心如止水”演练数百次，而想要修炼第三式“万川归海”却不得其要。
正所谓“一道世界一重天”，若是清儿没有领悟到“万川归海”其要，想必登顶聚骨武境，也是难于登天吧！
前辈所言非假，只是清儿也是费了不少周折，方才真正领悟第三式“万川归海”的妙处。
不妨说来听听，老夫也甚是好奇，所说当年老夫也曾修炼过《海运垂天》功法，但此功法因人而异，领悟的高下决定着将来武学道路的长短。
清儿心想“原来如此”。不知我这番体悟，将来的武学道路有多远，海云看着海清出神也不曾打断，静静的盘坐在地上，耐心等待。
请海云前辈指教！
力汇聚于人体，器执于身，两者皆是显露外形，纵然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亦或是细水长流不枯竭，都是处于身体之外，而不能做到收放自如，总归会有所限制，这也是第三式“万川归海”与众不同的地方，它将所有都容纳在形体之内，将武之气、武之器融化成身体之中必不可少的武之骨，达到“心神合一，万川归海”的武境。
前辈，清儿说的对吗？海清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海云前辈反驳。
海是什么海？汪洋大海可是？还是涓涓细流汇聚而成的海？海云反问道。
清儿想两者都不是！
那是什么海？海云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的向海清走来。
清儿所体会的“万川归海”是周身千万缕力之源，器之源聚集形成于骨，万骨连心汇聚成海，称之为心中海，也叫做“万川归海”，前辈这就是清儿所领悟的海。
海纳百川，高深莫测。
寒山问道，万道海容。
清儿所领悟的海，也是道，这对你将来突破悟道武境大有裨益，真不简单，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海云连说几声好，脸上所有笑容，右手轻轻的抚摸胡须，海云身后的大门缓缓开启。
清儿，你可以离开了，前方有人在等你。
多谢师父，以后清儿一定来看您。今日海清突然称海云前辈为师父，海云前辈始料未及，望着海云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道：好多年未动情了。
一个血腥的场景进入眼帘：妻离子散，家门被毁，火光冲天。自己身负重伤，武功低微未能打退来犯之敌，左臂五寸长伤口，血流不止。不知行进多远，昏倒在地，一醒来便身处海曲城，而后更名为世人皆知的魔鬼海云！
清儿，老夫祝你一帆风顺！
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那门打开的瞬间，海塔第一层中竟然吹来阵阵清风！
想必外面早已春暖花开了，老夫也要离开了。正当大门再次关闭，海塔之中第一层又将陷入黑暗，那老
人正从当时海清进来的地方，迈着稳定凝厚的步伐离开了海塔！
半年，不错！
海清刚刚进入海塔第二层，就有一中年男子瞬间来到海清面前，只见黄发垂髫，白眉舒展。
海清前来拜见，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可知师父年岁，又在这海塔之中坐守多少光阴？
世人一百，想必师父高龄过百，只是来到海塔多久，清儿不知。
此人看上去中年而已，面色红润，身形笔直，听他说道：塔外枯坐百余载，不见天日四十年。
这世道真是变了，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有人会来到海塔之中，你可以来到我面前，你便是我的徒弟？
海云师父皆数告知，海清回答。
云儿，今年也有八十多岁了吧。担任海塔第一层护塔人也有二十年了吧。
海清听得中年人叫海云为云儿，不经吓一吓。海云前辈是自己的师父，面前的又是自己的师父，这算什么了！
中年人也看出了海清的顾虑，说道：离开之后，再无师徒名分，不必顾虑！
我名海哈赤，浪迹江湖时江湖人见我尊称我为海公，女娃这段时间不妨也这么叫吧，听得女娃说“清儿”，想必就是海云口中所说天赋异禀的海清吧！
家父海修风，伯父海落风！
修风？多年前也来过，只是不巧。
师父，我父亲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时间久了，哈赤也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海城变故后就成了海城之主，再也没有进去海塔之中，不知那小家伙有没有忘记哈赤呢！
师父，清儿要做些什么才能完成您的要求？
简单！一年内武境突破至第五层千层塔，《海运垂天》修炼到第五式则可进入下一层。
看似简单，实则难如登山，海清心中暗想，正如海云前辈所说“一道世界一重天”，中间难度可想而知，正当海清准备盘坐准备修炼，海哈赤说道：清儿，你的修炼之地，不在此处！
师父，那清儿要在何处修炼？
哈赤道：芸芸众生历艰难，江湖必要走一遭！在江湖之上，经历生死，尝尽各种磨难，唯一要记住的就是不能见曲叶，否则便是失败！
师父知道叶儿？
曲千河之子，当年你父亲与他一同进入海塔，又一同离开海塔。
你们各自都有各自的路要走，这也是为你们好，时机一到，自然相见！
哈赤说完，海塔第二层上方慢慢有光亮进去，不一会儿一道小小的石门就打开了。
去吧，哈赤师傅在这里等你回来，昔日我等你父亲未果，不愿再次痛心，切勿让哈赤师父失望。
清儿代父亲赔罪，双膝跪在哈赤面前，磕了三个头，额头上紫肿。清儿再代叶儿父亲向您赔罪，刚准备磕头，哈赤单手向前伸出，一股至柔之气将海清托起，说道：等曲叶前来。
哈赤忘记了，清儿快快去吧，师父累了，哈赤说完，双眼紧闭，亦不在言语。
海清随风飘起阳光洒在身上，一扫阴霾，如同仙间女子，飘飘忽遗世独立，洁白如玉，更有一番不与桃李混芳尘之态！
走了好，走了好！一年后哈赤就在这里等着你。
哈赤说完，身形未动，原地坐下，深邃的眸子再次合起来了！随着海清的离去，石门关闭，海塔第二层再次陷入黑暗。
哈赤师父，就这么放心？若是清儿忍不住见了叶儿又当如何？
海云虽然年龄并没有海哈赤大，却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见了又如何，不见有如何。
见了也倒也省了很多事，不见或许离我们的解脱之日不远也。
海云，你是想清儿见还是不见？
海云一切凭师父定夺。
我的意思只是不能出现在曲叶面前而已，她要是偷偷远望，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海哈赤说完，为自己高明的举动嫣然一笑。
还是师父老奸巨猾，海云敬佩！
滚滚滚，忙你的事去！海哈赤大展胸怀，右手一挥将海云退出门去。
海云心想：若非海哈赤亲受自己武功，非要与他较量较量。其实海云心如明镜，凭借自己短浅的武功修为，又怎么能是师父的对手。也只能无端抱怨一下。
还海塔之外的空气好，老夫终于有机会出来混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