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回
该死！割破了动脉！
明纱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腕，可血就像泉涌一般，止不住。
明纱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这是第一次她对另一个生命萌生了杀意，以前对付那些觊觎小小的魔物，她都留了情，毕竟杀人什么的，她不擅长。可这一次，她真的怒了，划破动脉对她而言，意味的不是死去——只要救助及时，血流的不多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而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再也握不住风回，师傅留给她的风回。
以右脚为支撑，左脚画弧。
同时，明纱周围的灵气隐隐躁动。
“师傅这一招，你为什么不演示呢？”她曾经这么问过欧阳鸿，她记得风回剑的每一招他都亲自教授，唯有这招他选择了口授。
师傅没有再笑，反而流露出几分悲伤。
“或许我不该教你，我也不希望你用上。这一招名为‘千魂’。”那一天，她看见天使的淡金的眸里没了光彩，他折磨着……自己。
“千魂”。师傅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它是什么。
那一招可弑魔可杀神，那一招是欧阳鸿对付魔王boss，把他打成重伤的剑法，而那时的欧阳鸿并没有将这招完全发挥到极致。可即使如此，使用如此强大的剑招依然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代价是他的整个神力。
失了神力的师傅，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再加上之前和魔君大战时留下的创伤，最终，在魔君离开几个时辰后，他把殷轩送到星宇派，便离开了这世界。
这一招，成了绝响，连主角都不曾学到。
“罢了，就不学了吧。”欧阳鸿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看着师傅有些惋惜的神情，做了一个决定，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个决定对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她拉住了师傅的衣袖。
“我想学。”她告诉他，“因为这是师傅的剑法，所以我想学。”
“你可知学这招的代价……”
“不重要。”她打断了师傅的话，“这是师傅的剑法，这就够了。”
师傅看了她好久，她觉得这一个月以来他盯着她最久的时候，只是，那淡金色的眸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她一直都看不懂。或许，天使，本就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揣度的。
最后，他也只是告诉她，不到万不得已，不是守护重要的东西或者人，不可动用。
而现在，她有想守护的重要东西，那是师傅留给她的风回，那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眼前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明纱的气息在飞速地变化着，直觉告诉他必须立刻动手。再一次地，他持短剑向她刺来，只是原本迅如闪电的速度，在明纱此刻的眸里，却和时钟上的秒针一样缓慢地运动着。
男人看见短剑刺进了她的腹部，却没有一点触感，仿佛刺破了空气。惊觉之下却发现那只是残影，而明纱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
明纱调动着全身的气息，血脉流得更快了。
明纱不知道这之后她是否还活着，但这一刻，她只想杀了他……
左手放开了右腕，轻轻抬手，准备洞穿他的心脏。
蓦地，有一个人影插入了她和他之间。
长袖善舞，是个女子，眼角间尽是魅惑。
红绸如刃，直接攻向明纱的面门，攻敌之所必救，女人很聪明。但明纱没有动，只是微微动了动原本想杀死男人的左手，洞穿他胸膛的手在下一刻握住了女人的红绸。
对于高手而言，一刹便可救命。对于早已意识到不对劲的男人来说，女人施展红绸的一瞬，他就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滚。而明纱面前就只剩下拽着红绸的女人。
女人笑着，魅惑万千，还有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不知为何，明纱发现身上的气息突然停止了运转，左手立即失了力气，脚也开始发软。
该死！中了她的道。
接着，女人的容颜开始模糊，明纱失去了一切意识。
确认明纱已经昏过去时，女人抖了抖红绸，想要把明纱捆起来，可红绸刚扬起一个弧度，蓦地断了，断成一片一片的碎布条，落在明纱的身旁。女人蹙眉，她还是小看了那一招的威力，如果不是她在红绸上下了毒，导致明纱昏过去，招数没有完全施展的话，死的人就是她。
“真是没用，一个小姑娘就……”女人看向狼狈的男人，调侃的话语说了一半却止住了，因为她看见了男人的后背，是一片模糊的血色……
她已经阻止了这个女孩，可他还是受伤了。
“是余波。”男人吃了一粒丹药，便狼狈从地上爬起，看见女人吃惊的神情就解释道，“那一招没有完全卸去的力量残留。多谢。”
女人再次看向明纱，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对不能留。接着，她从腰间抽出备用的匕首，雪白的剑刃反射着女人冷漠而妖艳的容颜。
正欲杀了明纱，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恐怕不能杀她。”他说。
“为何？”女人挑眉，不屑地看着这个和魔物没两样的男人，“莫非你想等她醒了再杀了你吗？”
男人没在意女人的话，只是指着明纱身旁不远的一块玉佩。女人顺着他的指示看去，瞳孔猛地一缩。
那青翠色的玉佩正安静地躺在泥土上，金色的纹路映着阳光盘旋其中，仿佛宣告着什么。女人咬着牙，犹豫了会儿，皱着眉收起了匕首。
“你带她回去见主人，让主人来处置。”女人说。
男人走上前，捡起玉佩，提起明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
女人没有跟上去，而是看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正是殷轩和小小跑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