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待猎物
“玄柏，物质量不够装饰其它房间了。”
“打开窗户，放空气。”
林玄柏集老家全部家具的物质量装饰自己的客厅：海蓝色的地板绘满雪白的波浪，海洋之上立起岩石色的沙发，精致崭新的茶几坐落在岩石围绕之中，流满金黄华彩的吊灯悬于其上，天蓝自吊灯末端绽放，延伸至海洋末端，海天相接。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卧室和厕所？”
“和老家的一样，但是我要更大的书架和床。”
“你先躺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忙完后叫你。”
林玄柏睡了很久，直到意面的香味钻入鼻孔才睁开双眼。伸手搜寻眼镜，却碰到冰凉坚硬的物体；扭过头，眼镜在新茶几上安稳地坐着，“哎呀，搬家了，刚记起来。”
戴上眼镜，模糊的世界重归清晰。温热的夕阳中，林玄柏仔细欣赏自己设计的客厅，隐约听见海浪走来的声音。
“一，一定是我没睡醒，怎么还听见海浪声了……”
海浪声骤然停止，“确实是海浪声，我分析你的客厅布置，决定给客厅添加海浪声作为背景音乐。”
“不必，玄松，”林玄柏推开意大利面，“我刚睡醒，什么都不想吃，我们谈谈应对残月文明的事情吧——坐我旁边来。”
玄松坐到林玄柏旁边，温柔地注视他，高大的身躯遮住投向林玄柏的夕阳光。玄松结实的肌肉、高大的身躯、清澈的眼眸和温和的声音总给林玄柏踏实可靠的感觉，以至于他有时会把身边这个美少年当成疼爱自己的兄长，而不是从数光年之外、穿越灭亡与死寂来到地球的高级文明智能机器人，
从十二岁开始，他就不再感受到亲情，父母都离家而去，不大的房子因为孤独而宽敞。林玄柏一个人维持生活、继续学业，每月的生活费是他和父母唯一的联系。
“玄柏，你需要我为你调取信息以供参考么？”
玄松的询问将林玄柏从回忆中拉出，拖到残月文明恐怖威胁的面前，“玄松，残月文明能适应地球的自然环境么？”
“无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不能，地球氮气浓度于他们而言是致命的。”
“残月文明的战舰抵达地球距现在多少年，能计算出来么？”
玄松瞬间完成复杂的计算：“两年，不过这两年内，没有与战舰体积相近的天体到达地球。”
“哎……”林玄柏眉头紧皱，双手挠起头发，“我现在很担心残月文明拿我的个人信息做手脚，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入侵每一个藏有我信息的系统，然后……”
“残月文明的幸存者没法完全融入人类社会。”
“但是他可以借助人类——”
灵光闪过，照亮隐没于黑暗中的道路，“如果他们借助人类和人类社会获取维持生存的能源，我们就有可乘之机。”
“残月文明无法适应地球的自然环境，必须生存在人工生态中；而他们自带的能源不足以长期维持那种人工生态，必须借助人类的力量获取能源，是么？”
“没错没错，”林玄柏高兴地鼓掌，声音饱含兴奋，“玄柏，你很聪明，你的思维能力一定远远超越人类！”
希望的微光点绕林玄柏的斗志，可玄松随即给他浇上冷水：“不过，我们怎么确认谁是残月文明的帮手呢？”
林玄柏似乎被玄柏的话冻成冰雕，表情僵硬，双手保持鼓掌的姿势。玄松等待三秒，说：“玄柏，你的感情和表情很丰富，用你们人类的话说，你很可爱。”
林玄柏瘫在玄松的胸膛上，像只霜打的茄子哀怨道：“难道说我能用卖萌哄走残月人么，我们只能等敌人上门找我们，希望敌人发现老家空无一物后会找上这里吧。”
玄松拉回被推开的意面，“先吃饭吧，玄柏，我们先吃饭。”
林玄柏离开结实的胸膛，抬出胳膊拎起叉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塞意面。阳光燃尽能量，最后的夺目隐没逐渐隐没在渐浓的夜色中。
夕阳沉入地平线的那一刻，柔光洒满海洋。
“玄松，明天我们回一趟老家。”
两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把沉甸甸的麻袋塞进做饭的壁炉中，又拿碎砖头和木头挡住壁炉口，灰尘因他们粗鲁的动作布满每一束阳光，让他俩连打喷嚏。
“二哥，这小子看着文绉绉的，咋还惹上孙哥了呢？”
“管那干啥，孙哥吩咐的咱照做就行。”
突然，两根淬满麻醉剂的针刺入他们的静脉，但习惯了疼痛并且正“努力工作”的两人浑然不知，甚至还讨论起午饭吃什么。随着麻醉剂的流动，两人困意渐浓，最后晕倒在地。
躲在窗外的青年翻身跃入屋内，急忙分解壁炉和麻袋，抱住昏迷的林玄柏，右手摁住他的头顶，将他唤醒。
“玄，玄松，我刚才被绑架了？”林玄柏睡眼惺忪，说话也模糊不清，“你来的有点晚。”
“嗯，刚才遭遇了两个机器人。”
“快去读取劫匪记忆！” 林玄柏困意全无，一把推开玄松，结果自己也倒在地上。他忍着酸痛起身，眼镜架折根腿，眼镜片布满裂痕，灰色衬衫染成了纯黑色，嘴里全是灰，十分狼狈。林玄柏拧着眉头，把眼镜放在窗台上。
“小心！”
玄松将林玄柏扑倒在地，一道激光划过他的后背，点燃皮夹克和背心。玄松将林玄柏安置在墙角，扯下烧了一半的衣服。
“怎么回事？”林玄柏揉着后脑勺，躲在墙角里，“该不会又是残月文明的机器人吧？”
“看来是的，事先部署在这里的零件接受指令后自动组装成机器人。”
“切断指令传输！”
“没有用！”
玄松将林玄柏护在身下，十多道激光聚焦在他的后背上，散发的热量使空气温度骤增。钢铁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应该是试图活捉目标的机器人。“敌人正在靠近。”
“玄松，敌人靠近后击杀他们。”
“那样的话激光就会照到你身上，而且它们身上的自爆程序也会启动。”
即使玄松尽可能让林玄柏免于免于高温的伤害，被密度不均的空气扭曲的光线仍灼烧林玄柏的内心。灰尘因高温不安地躁动，林玄柏猛打数个喷嚏，恼人的灰尘离开鼻腔那一刻，林玄柏脑中闪现出绝地反击的方法：“玄松，用墨尘。”
空气密度因高温急剧减小，林玄柏感觉脑袋越来越沉，视线渐渐模糊，他勉强看见玄松的右手变成一个黑色小球，上浮到玄松耳旁，之后在空气中分解，随着剧烈运动的空气扩散到周围。当窒息感侵入大脑时，激光和脚步声一并消失。
“敌……敌人……瘫痪了？”
“嗯，他们瘫痪了。”
“我们赶快回家。”
玄松单手搂住林玄柏，被热空气包裹的两个身影瞬间消失。周围的机器人仍保持前进与发射激光的动作，其中六台机器人一只脚悬在半空中没来得及落下。数秒之后，接收到窥探人指令的机器人们在一片“哗啦”声中同时解体，灰尘腾飞，昆虫惊起。乌烟瘴气消散之后，两位绑匪站在屋门口，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