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对不起,狼来了.在下失礼了.
出了宫门,有一条巷子。巷尾站了两个太监,一前一后。他们正齐力拎着一具草席。里面裹着的正是从冷宫里运出来的“尸体”——伍昭仪。
“就扔这儿吧。”日头真毒,小太监热得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可离乱坟岗还有好一段路呢。他实在受不了,现下只想赶紧了差事,回去好好地吃上几个西瓜解解暑。
“行吧。反正也没人过问。”另一个太监也不想干这种活儿。于是两人便就地丢下草席,一边擦汗一边往回走。
就这么着,伍昭仪被丢在一条深巷里。身子被草席捂得严严实实。等抬尸的太监进了宫门时,那条巷子突然闯进了一个俊俏的男子。神色慌张,披头撒发,衣衫不整。
他逃命似的往巷子深处跑去。跑着跑着,一张草席就恰巧竖在眼前。如果被那群饿狼追上,唐照国第一美人君子就要被分食之,最后闹个一命呜呼的笑话。不如,抄起这面席子掩于身上,虽丢脸,但命更要紧。
没想到掀席子,掀出个妙人。眼睛充满生气活力,不像他家姊妹弱不禁风。“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不知怎的就吟出口了……
伍昭仪本以为遍地尸体,没想到第一眼见到是个美男,还是个身长八尺风姿特秀,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的人儿。李无智与这人相比真是云泥之别。一时间恍神而不自知。
不过一会就被打醒了,她站起来骂道:“念什么酸诗?”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脖子都沾了各色的胭脂。肯定刚从百花从中享福出来,真不要脸。
美人君子头一回被女人骂,头一回被骂“登徒子”,他不恼反而觉得好笑。这一笑,伍昭仪便知何为“齿若含贝”了。
巷头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人声。
狼来了!
“姑娘,在下失礼了。”美人君子将伍昭仪拉入怀中撑起席子环了一周撞到红墙上。冲力太大,伍昭仪的嘴巴磕到了美男脖颈处,刹那。有人眼神微变,有人双耳娇红……
伍昭仪宫外遇艳,宫内王皇后竟遭追债?
“五百银子,可有?若没,这儿有一张欠条。”王长伊笑眯眯地掏出一张纸,笔酣墨饱游云惊龙。
这家伙说:他吩咐人在伍昭仪的衣服里缝了五百两给她宫外张罗与周旋。还说,没有钱活不下去。
说的是理儿,可是有谁听过问鬼追债?她大概是头份被追债的鬼。“问鬼追债?”王皇后侧着头冷冷发问。
“欠了债就要还。”他笑,“不论是人还鬼,你欠了我就得还。”这口气好像起誓一般。王皇后第一次脑中开始认真的思索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么难缠的东西?她直觉红绳之夜并非二人初见。她大胆地设想那夜就是铺好的陷阱,等她。王皇后自作聪明跳将下去,却再难出来。
“呆子?”瞧着她一本正经发愣模样,王长伊忍不住偷笑。
王皇后回过神狠狠地给他胸膛一巴掌,“谁是呆子?还债就还债,欠你什么我定还清就是。”王皇后一把夺过条子签下名字按手过印。
王长伊接过欠条瞥至落款:“你叫喜宝?”王喜宝。喜宝,王皇后闺名。女子只留姓氏。从前在家她是王家小姐,进宫是李王氏。无人知她名谁,无心替她取名。很久的很久,有一个极好看的姐姐笑哄她:“那你以后就叫喜宝。一辈子作姐姐的欢喜宝贝可好?”六岁的她有了名字,有一个深埋于心的名字,一个深埋于心的姐姐,有一个深埋于心的秘密。
“是。我姐姐取的。”
“姐姐?”他侧头一笑,“好名字。”
“喜宝?”
“不许你叫。”
“喜儿?宝儿?。”
掉了一地鸡皮,王皇后登时横了他一眼。
“我叫王喜宝。”
“喜宝?”
听话音,看架势:如果王皇后不答应,后面还不知道还有多少恶心等着。
“嗯。”
“乖。”
乖?乖你家祖宗八代。对付这种存心找抽的,王皇后决不手软。
这几日,王皇后已经把王长伊底细摸了个七八成。听鬼爷说,他是招魂师。能掐会算窥偷天机,捉鬼降魂。她的天敌。相生相克。
他也有命门。
那就是。
王皇后立即扑到他身上索吻,王长伊像期待已久全情投入。
正在忘情时,王皇后突然咬破了唇,将唇珠度入他口中。那灵巧的舌头像得了宝贝将那些鬼血卷入某人腹中。即时,王皇后心诵秘诀。
诵完当即给他了一脚,身子挣脱出来。大摇大摆走出门去,头也不回,嘴角全是得意地笑。
“喜宝,呆子。”她早就与他以血为盟以发为系结为一体。所以他尝了她的鬼血又怎会修为尽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