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追尤杀人始未,王皇后戏和尚
杀人不需要理由。尤昭仪掠过他责问的目光,转向李无智。她说,“身为后妃,妾只需向您交代。”
于是,收完尸后,除却鬼爷其余都跟着李无智,回席。席间丝箫歌舞都已停下,噤若寒蝉。
“尤氏,你对杀孤宛公主一事可有辩解?”李无智重回龙座,不怒自威。
没有,尤昭仪摇头。身旁站着伍昭仪,霁霭,恪贵妃等人,独她跪在中央领罚。“公主确死我手,以命抵命也是应当。”满脸的视死如归,敢作敢当。
就在此时,王长伊向上递张字条。救星,果然来了。伍昭仪见状,偷笑。出了这样的大事,身为帝师的尤老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只见王长伊上前遮耳,窃窃私语了几句,李无智的脸色顿如霜打的茄子似的。
由此,话锋一转。“你如实告诉朕,你为何要杀她?你们不过是一面之缘,若是因嫉妒她将入宫为妃,你干不出这事。若有委屈交代清楚,朕和尤老都不会袖手旁观。”
“对此,我无话要说。至于尤家,是未绿不孝。”
未绿这股“但求一死”的精神,把李无智气得咬牙切齿。“你可想好?尤家几代清白忠良可就毁在你手上了。倔老头,能饶了?”这分明是叫她快吐实情,不要让他与尤家为难。
未绿听这话音,也估摸到尤家已给皇帝施压。原该顺坡下驴,可——她欠了霁霭一条命。还是他亲妹妹。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于是,尤昭仪不发一言。
皇帝的窘色被恪贵妃察觉,她又要见风使舵了。“既然尤姐姐不愿意说,当时皇后也在,还被吓到了国舅的怀里去。回来都是拥在一起的,何不请娘娘道明当时情况,还公正些。”此话刚出,风头不出意料地转落到伍昭仪与万闲云的身上。拥在一起?坐席间顿时生出不少咬耳朵的,他们的眼睛齐齐发出“啧啧啧”的惊叹,唉——万闲云望向她,这回名声更坏了。伍昭仪以眼回怼:你不是怕名声吧,是担心那些妹妹们鬼哭狼嚎。唐照女子们举血书上谏逼死未婚妻的事,至今记忆犹新。怼到痛处了,万闲云立马偃旗息鼓,回瞪恪贵妃,都是这家伙惹出来的。
怨恨太深,恪贵妃直接被吓得后退连连。等站稳脚跟后,她也是思量一番,才敢说。“还请——皇、皇后,”万闲云瞪势太强,她突然哽住,猛拍胸口才回气,继续:“同我等说清实情。”在某眼的威逼之下,她又添了一句:“麻烦皇后了,想必陛下也想要听的。”她迅速低头,目光转投李无智。
“实情,我怎么知道?我见到的是,孤宛公主突掏匕首偷袭她,她才杀的。当时若不杀,只怕躺在那儿就是尤昭仪了。”
“霏微要杀你?”霁霭第一个捺不住,要问。
未绿掉头与他对视,好像把要说的都用眼睛倾诉完,丝毫没有动嘴。
“我知道了。”霁霭肯定懂了,现下他更加两难。
“你们二人头一回见面怎么就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这显然于理不合,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曲折。李无智仔细回想,霁霭对她态度早有暧昧,霏微公主也对她很看不顺眼。种种都预示,他们是旧相识,霁霭似乎还对她情根深种。
那段过往,伴着手腕结痂一起尘封,尤未绿绝不再提。她继续保持缄默,李无智正要发怒,不想,一个老和尚一面叨着“阿弥陀佛”一面闲步走入众人眼中。
伍昭仪突然心头一紧,她惊觉王皇后不在。不会……她当即死盯老和尚的一举一动。
“陛下,老衲已将小鬼降服。还望您多赏些香油钱。”
王长伊不觉攥紧了拳头,沁出不少血。是李无智?他怒火中烧,那次她被逼服毒身死,他没能救得她。他因此几乎疯狂,再来一次,他会死。本该让罪人给喜宝陪葬,忽然想到红绳……不对!
“那是自然,先得有凭证。”
老和尚从怀中掏出一只钱袋子,钱袋子是凭证?专心哄孩子的隐贵妃都插话道:“不都说佛门是六根清净吗?怎么还有这俗物在身?恪妹妹,你时常出宫拜佛,你懂么?”“出宫拜佛”四字引得恪贵妃与长孙无吉双双脸色有异,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呀。他们又齐齐瞧向了李无智,他好像没在意,还是一脸含笑等着老和尚。
“施主,听过有哪个弟子不吃饭清修的?”要吃饭就得要钱,老和尚解开袋口。又叨:“阿弥陀佛。”
老和尚知道,马上便会有灵形精气飞出,万两的银子就要到手了。
人算不如天算,没有精魂,却有一张字条飘了出来。先从老和尚眼前飞过,他越急越捞不住。于是,有四个字自每个人眼前兜了一遍。伍昭仪见字长舒一口气,万闲云见了拍怕旁边人的肩膀,不必再担心。其余人都在笑,有忍笑的,有笑趴的,有嘲笑的……
小无赖到底写了什么?王长伊太好奇,正想着,就来了。原来——他想抓下来,却滋溜飞走了。真是命,堪堪游到李无智脑门是便停了。还拼命霸着额头,不肯走。李无智拽不下来,只好呼左右上前帮忙。七八只手一起朝圣额奔去,还是没薅下来。突然那字条,又徘徊到中央去。
李无智大吼,“把这东西给朕打下来。”他已经气得语无伦次。
结果,他们抄好家伙,准备各显神通时,那东西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归为虚无。
王皇后留了四个字:下次再玩。
老和尚,下次再玩;李无智,下次再玩。玩死,很快。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