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落云城谢子轩
在落云城里,你若是提当朝驸马是谁,也许没几个人知道,你若是提起谢子轩,落云城里三岁的孩童都知道。谢子轩名声如此之大,倒也不是他做了什么利国利家的大好事,单单只因一个“痴”字。
痴,即痴迷。谢子轩不痴迷美酒,不痴迷金钱,单单痴迷美色。男人嘛,贪好美女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谢子轩所痴迷的,可不单单是美人。
在谢子轩看来,一幅绝美的画卷,一首美好的诗词,一朵迎风绽放的花,一口曼妙的嗓音,或是一位冰肌玉骨的美人,皆是美色,皆是他所要追求的美色。
不过这只是谢子轩自己对美色的理解,俗人可不认为是这样。
“好色就直说,非给自己添上那种文邹邹的理由,有意思吗?”
这是落云城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只认为谢子轩左不过也只是个好色之徒罢了,他对美色的解释,也不过是他们读书人自作清高的幌子罢了。
不过他要装就随他装去,他若是不这样装,他们还赚不到银子呢。
是的,因为谢子轩这“独特”的爱好,导致他在各种开支上花销意外的大,毕竟他是看上什么就可以斥巨资获得的人,这无疑让城里的商家大赚一笔,同时,也让谢子轩仅存的家产消耗的飞快。
谢子轩“一掷千金”的能力,都是他早已死去的当官的爹留给他的。谢子轩的爹谢云,生前也是个体面人,没错,就是那种会压榨民脂的体面人。谢子轩十岁那年,一场意外的疾病夺走了谢云的生命,恰恰好死在皇帝治贪行动前,这钱也留了下来。他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这么花费自己用生命换来的金钱,怕不是得气的从墓里爬出来。
你问谢子轩的娘?谢云夫妻二人剑蝶情深,谢云死后不久,谢子轩的娘也去了,不过不是随谢云的那种去,而是随家丁去了。
父亡母走,落云城的人又素来不喜谢家,谁会管谢家儿子怎么生活呢?这些年谢子轩所花的钱财,也只当是把当初谢云搜刮走的民脂民膏还回来了,虽然大多都没还到原主人手里。
不过,其他人不喜欢谢子轩,那碧水阁的老鸨春红可是喜欢的不得了。这谢子轩,为美人一掷千金是全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可谁又知道,他从来都是要那美人抚琴吟诗,从未沾过那美人身呢?
不用自家姑娘搭上身子,只消唱个小曲就能有一大笔银子进账,这老鸨又怎能不欢喜?
这不,碧水阁今日刚来个姑娘,那老鸨春红就差使着手下去告诉谢子轩,把那姑娘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只差说那姑娘是仙子下凡。
而谢子轩也果然心动:“那新来的知画姑娘,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眉目如画冰肌玉骨飘然若仙倾国倾城?”
“是不是如小人所说,谢公子今晚一看便知。”
那下人讨好地笑着,满脸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咱们碧水阁的姑娘,何时让您失望过?”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谢子轩在手上敲了两下竹扇,点了点头,他在下人手里塞了一颗碎银:“子轩今晚一定到场。”
碧水阁。
今晚的碧水阁异常热闹,虽说今日新来个仙子般姑娘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但碧水阁的常客们都有些门路,今晚都到场了,为的,便是那位知画。
碧水阁一楼的中央搭着一个台子,此时被粉色的薄纱遮掩,老鸨站在台前,浓妆艳抹的脸上挂着阿谀奉承的笑:
“哟,今日我这小小的碧水阁,竟盛了这么多贵客,不知几位爷,所来为何事啊。”
“你这妈妈真会说笑,我们来这里,自然是为了那极度销魂之事!”
“我们都听说了,碧水阁来了一个天仙似的姑娘,妈妈可不要藏私,快把那姑娘请出来吧!”
“是啊是啊,我们来这就是为了看一眼那美人儿的!”
“快让她出来吧!”
“……”
台下的纨绔子弟们开始起哄。
“好好好,我这就把我们知画请出来。”
老鸨笑没了眼,她走下台,向后台招了招手,台上的薄纱被缓缓揭开,少女朦胧美好的身姿渐渐显露出来。
那少女一袭白色纱裙,滑顺的黑发垂到腰间,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却遮不住她美好的神韵,眉间一点朱砂,一双黑眸清澈柔亮,她似是在看着眼前人,又似在看天边月,她抱着一架竖琴,纤细白皙的玉指轻轻拨动琴弦,却拨动了众人的心弦。
从少女出来的那一刻,全场都安静了,谢子轩的心却在狂跳,无法平静。
就是她了!就是她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世间至美!
待知画一曲完毕,她向众人礼貌的行了礼之后退下。
知画一退下,老鸨就赶忙上台,用她独特的鸭嗓开口:
“各位爷,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知画初夜的拍卖现在开始!”
老鸨这话说完,众人才像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我出五百两!”
“知画姑娘那般身姿,你才出五百两,别让人笑掉了大牙!我出一千两!”
“我出一千三百两!”
“我出两千二百两!”
“五千两!”
见众人不断叫价,谢子轩也终于开口,他看了看旁边零星几个还有加价趋势的人,眉头也不抬一下,淡淡吐出两个字:
“黄金。”
谢子轩的五千两黄金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早就听说谢公子为美人一掷千金的轶事,我只当是他们讹传,不想竟是真的,谢公子的豪气,果然无人能敌啊!”
谢子轩旁边一个胖子开口,两只三角眼里带着震惊讨好,和隐含的不屑。
这种眼神谢子轩见的多了,他只当自己没有听到,示意老鸨带自己去知画的厢房,便径自走了。
“哼,得意什么!不过就是个靠爹的败家子罢了!”
被谢子轩无视的胖子恨恨的咬牙,但他似乎忘记了,他自己也是个靠爹的败家子。
“五千两黄金啊!一个妓子竟值得上这么多钱!”
“谢子轩这败家子,有这钱给我多好,白白便宜了个婊子!”
“就是!”
“……”
众人议论纷纷,但谢子轩是听不到这些话了,因为,谢子轩此时已站到了知画的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