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计赚王存
云起独闯金枪门,本意并不想与金枪门众弟子撕斗。怎奈何前些日子城外破庙之中云起杀了四个江洋大盗使得王存在大理寺失了颜面,这一干弟子得知云起胆敢前来拜会,皆有意会会这个刚刚声名鹊起的女斥候云起!
云起自幼在东瀛学艺,十四岁时就成为东瀛源氏家族的武士,常年与刀剑为伍,所见征战杀伐岂是这些花拳绣腿所比拟?然而在此时,金枪门中高手虽说不多,但好歹是中原大派,若是此番独挑金枪门,将来难免在江湖之中树敌!
云起这一刀一扫,领头枪手踉跄后退,惊的是这女人武功甚高,出手之间好似留有分寸,并不欲与己为敌,不由得一叹自己十余年武艺在这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突然间,云起感觉到身后风声一紧,也不回头,纵身跃起,这一下身态轻盈,在场之人不由得咦的一声!只见身后有三五个弟子提枪刺来。云起心知这些人有些料子,不敢轻敌。翻身越过,当即横刀扫过枪杆,只想着能逼得这几人一同弃枪。没曾想这三人不比门外那几个脓包弟子。枪法纯熟,颇有些造诣!只见这几人一同后退两步,长枪一荡,随即荡开这一刀。云起一招不中,又是劈刀而来,忽而觉得颈后风紧,云起一惊,只见一枪从后背刺来,当即翻身闪过!
云起微然一笑,心道:“倒有些阴招!不伤几个人,那王存还缩着头不出来呢!”云起右手舞着太刀,左手从腰间掏出两枚暗器,随手一挥,两枚暗器疾射而上,众人大惊,连连后退!云起不为杀敌,只为退敌。见众人惊得后退,心中大喜。猛听得耳际呼呼风响,一杆长枪破空而出,力道正猛!长枪划过长空,将两枚暗器一同击落!
暗器极小,而这长枪也不知是何人所掷,竟然如此精准,威不可挡!云起大吃一惊,回头一看,一鹤发老者手握长枪,立在大厅之前。
云起心想:“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常言百步穿杨,比起这般功力却也不值一提了!这等高手,想必便是双枪王存了!这等高手不可招惹!”想到此,当即刀收进刀鞘,背在身后。
众人见师父来了,也收起长枪,退在两旁让出一条路。云起径直走上前来,向着王存拱手道:“王教头!好功夫啊!”
王存道:“不敢当!姑娘身手才算是好!我这帮不成器的弟子在你面前有如儿戏似的戏耍,是否有意来驳老夫的面子?”
云起正色道:“我来拜会王教头,是你的弟子刁难与我!怎算得是我戏耍?不去责罚你的弟子,却说我刁难!河洛群豪的龙头,就这般护短吗?”
“我若不出手制止,我这弟子便当场死在你的手里剑之下!”王存哼的一声,怒色道。
云起心道:“这人竟知我的手里剑!快不可轻视了这王存!”随即笑道:“我这手里剑可没你的枪造诣的深!我若不这样,怎会让你出来见我呢!”
王存不想与云起纠缠,说道:“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云起道:“章家小厮孟轩身陷命案之中,王教头不会不知道吧?”
王存眉头微微一皱,面露疑色:“我有所耳闻,你问这个干什么?”
云起左右看了看,说道:“这里这么多人,我不便说话!”
王存点了点头,挥手令众人退下,转身步入大厅之中,云起紧跟其后进入厅中。
王存坐在正位之上,望着云起,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云起道:“这孟轩虽是个小厮,命可真值钱!之前有人出一千贯钱要我杀他,两天前又有人出价一千贯钱,要我救他!王教头给我拿个主意,我是该杀,还是该救?”
王存听此,明白云起的意思,他轻声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出钱要你救他的?”
云起道:“难道不是吗?”
王存道:“老夫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千贯钱不是个小数目啊,我这庄户之中,十年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孟轩一个小厮,只不过跟我学了月余枪法而已!交情还没好到给他买命!我不管你是不是想坐地起价讹诈与我,但我也要提醒你,所谓盗亦有道,该杀该救,自己凭良心权衡吧!”
王存之言不给云起半点颜面,云起也不言,转身欲走,方到门前,轻声道:“王教头,最近天气不好,你年纪这么大了!一辈子名声不容易,当心啊!”
王存听出云起话里有话,猛然起身,面色大变,速步走到门前,关上门,回头望着云起,压低声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起心中一笑,她那话里之话不过是茶摊之中道听途说,不过是心中有气有意诈他一诈,见王存这般紧张,当即卖起了关子,缓缓走到厅中,回头冲着王存冷声道:“我是什么人不要紧,有人让我转告你!选对了主子,好安度晚年啊!”
王存是武将出身,官场沉浮多年,怎能轻信,拂袖一笑道:“我王存辞官归隐多年,早已不问庙堂之事,根本没有什么主子!”
云起听得王存之言,心想:“这老家伙心思可比手上功夫高明多了!容我再赚他一赚!”云起轻咳一声,又言道:“你虽说不问,可禁军中还有你的弟子啊!他们也会不问吗?你辞官退隐,退的了吗?”
王存手握拳头,突然间转身挥拳而上,正要发难云起,云起眼疾身快,轻身后掠,一拳落空,接连两拳迎上前来。云起身形一转,闪身而过。
王存没想到自己三招之内竟然拿不下一个后辈,顿时感到面上无光。但一想此事事关重大,不管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让她离开金枪门!当即以拳变爪,拉起弓步,双手一转,虎吼一声,挥手一招袭来。
云起见王存身形如虎,招式威猛,心想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虽不识得招数,但也不敢轻敌。当下伸手回击,好在王存招数虽猛,但出手却不及云起迅捷,双手对招之下,已扣住王存手腕,王存当即手腕一转,虎爪反锁云起手臂,顺着云起手臂一扯,正是虎爪擒拿手的绝招,顺手擒住云起。
云起岂是善茬,右腿一登,往后一踢,王存连忙踢腿硬挡,这一踢一挡,王存下盘不稳,云起见机,提腿高踢,正中王存肩头,王存往后一闪,再一腿一踹,正中胸口,王存猛然撒手连连后退。
王存大怒,又是挥手扑来,双手同时施展擒拿之法,云起也不甘示弱,后退数步,王存攻势正猛,云起不顾王存攻势,眼见他虎爪正要袭来,云起一掌劈向王存面门,这一掌迅捷无比,王存大惊,当即回防,这一招以攻为守,极为凶险,云起这般以性命相搏,连王存这般老江湖也惊得一身冷汗。
王存道:“你倒是个赌徒!”云起不答,只是见招拆招,王存在江湖中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虽说年岁已高,虎威不减当年!云起哪敢轻敌,王存内功深厚,虽年迈,但越战越勇,招招中气十足。才只二十余招,云起就觉得手腕略显酸痛。
云起心想:“这老家伙名声不是虚的,却也真是能打!”当即拔出腰间打刀,横刀一挥,王存闪身而过。转身从案上拿起长枪,一枪攻上,云起一把抓住枪头红缨之处,转身一扯。没想到此枪通体精钢打造,少说四五十斤,分量颇重。一扯不动,云起手撑枪杆反身跃起,脚踢王存胸口。王存早已防着这一招,振臂一荡,长枪一抖,云起无处借力,几乎坠地,翻身一个跟头,稳稳地立在地上。
“好轻功!”王存心中暗自叫好。对了三四十招,不由得感叹云起虽说年岁不大,武功造诣着实不错,且临阵之间随机应变之能世间罕有!王存不由起了爱才之心,对招之间也就少了杀意。
一刀一枪正面相对,云起招数愈发诡异多变,虽是同一招却是变化莫测,倒是王存枪法太过循规蹈矩,云起仗着身法轻盈,捉摸不定,对招之间,却有些乱了方寸!好在王存功力深厚,枪法纯熟,云起每每近身,都被逼退。
方过了六十余招,王存手舞着这四五十斤重的铁枪有如无物,云起每每格挡都觉得有座山压在刀上一般,体力渐感不支。话说回来,天底下能接王存六十余招的人极少,更何况像云起这样年岁,更是凤毛麟角!王存由之前的爱才之心渐渐转为转为佩服之意!
“如此这番打斗,我功力不比他深厚,终是要败!”云起想到此,心中一急,口中叫道:“你若杀我,他日李大人不会放过你!”
王存一怔,没想到云起情急之下竟然说出幕后之人,当即收起长枪,枪尾戳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李大人?你是李沆的人?”
云起松了口气,她哪知道什么李沆李瀣,只是情急之下随意叫出的人名,哪知道王存却听信了。她心道:“李沆,千谢万谢你救了我的性命!”
云起面色未变,佯装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她口中说道:“若非如此,我来寻你作甚!你紧紧相逼,我不得已报出他的名字!”
这李沆官拜太子太傅,是当今太子赵恒的师傅,在朝官员没有不认识他的,将来太子登基,李沆必然为相。而云起云游江湖,官场之事哪里知道这般许多。她心中只怕王存再问几句必然露出马脚。好在云起心思缜密,面不改色。说话欲言又止,倒使得王存将信将疑。
王存心想自己岐王的授业恩师,李沆是太子的师父,眼下岐王赵德方进京,百官猜测赵德方是为争位而来,李沆让这女斥候云起来拉拢自己,这道理也说得通,只是为何找一个这样的杀手来此?
王存转念又一想:“难不成是为了警示我?我若是继续随着岐王,岂不是要让她刺杀我?那么,她既然能刺杀我,岂不是也有人会刺杀岐王?”想到此,手心之中冒出冷汗!
王存道:“那李沆倒挺看重老夫的!老夫在野多年,还能第一个想到我!”王存之言实为套云起的话,他想知道李沆除了拉拢自己还有没有拉拢别人!
云起听出王存意思,有意赚他,忽而想到之前在茶摊遇到韩玉琪与卢元朔,心生一计,说道:“也不尽然,之前已经有人去了洛阳,李大人许了河洛四侠官职,不日便会进京复职!”
这一言,王存心头一惊,卢元朔进京极为隐蔽,若不是今日前来拜会自己,他根本不知道卢元朔来东京。这云起竟然知道此中详由,想来此言不虚!
河洛四侠在洛阳名声很大,多年来与王存交好。可是终究不是岐王嫡系,朝廷许了官职,难免有些心动。王存心里想着着:“他们我是知道的,必然不会为官职所动,倒是元朔年轻,怕是……”
云起心中也有计较,她赚了王存半晌,一直盘算着如何将话引回孟轩这件事上,毕竟自己来此是为了救孟轩,而不是与他们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