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还蒙蒙亮着,守城的士兵们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到城门口。有说有笑的慢慢的拉开了城门。他们看着十分松懈,现在这个时候还早,普通的老百姓不会这个时候选择入城,要这个时候入城得赶晚上就开始赶路,晚上的路上,谁也说不清楚,也许会有打劫的盗贼,何况最近鞑子也逼得紧。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打开城门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卫兵都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门外威风凛凛地站立着几个大汉,虽然都带着兜帽,瞧不清楚脸,但身强体壮的一看就不似普通人。离这些大汉稍远的地方,还停着一架马车,马车上的人也戴着兜帽,周围还站着几个壮汉,他们有些警惕都左右张望,身上鼓鼓囊囊的,些许是带着武器。
联想到最近鞑子离京城越来越近了,这些士兵们未免就有些多想,瞧着他们那些身上露出来的肉,都不把他们往汉人这边想了,有几个胆小的卫兵当场就有些腿软,吱吱呜呜地你推我拽地上前问道:“来者是何人?可有入城令牌?”
那几个壮汉也未曾为难他们,简单的把入城的令牌递给他们瞧,卫兵哆哆嗦嗦接过来,仔细一琢磨,却是宫中的入城令牌。
这一番下来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宫中都入城令牌,在卫兵都眼里大汉们立即从鞑子变成来军爷,这些守门的卫兵立刻直起了身子,点头哈腰的,上前领着几位壮汉入了门。
这些人的气势,平常百姓可能一辈子见不着一次。领头的那个士兵兴许是好奇的紧了,试探的对壮汉低语道:“军爷这是从何处来呀?”
领头的那个壮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
就被那壮汉看了一眼,那个开口的卫兵一个激灵,腿软的差点跪下,他的心里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暗骂道:该你多管闲事,瞧见是宫中的令牌了,何曾想过会不会有什么隐秘之事,多嘴多舌。
一行人在无话可说,守城的卫兵们点头哈腰地把这一行军爷们迎进了城里,看着他们的马车哒哒都走过来,转头过来,几个年纪小的围着年长的卫兵,悄悄的问:“大郎你瞧他们看着到底是何人,我们瞧着是当兵的。”
被称作大郎那个士兵低头想想,故作深沉的对诸位小弟们讲:“最近鞑子们不是靠的挺近吗?兴许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的,咱们还是不要多知道的为好。”
几个卫兵转念一想,也是,谁知道上头到底要怎么样?最是难以琢磨,渐渐的也把这看着不寻常的人给抛到脑后了,纷纷转头去做自己的事儿。
这些人像是怕有什么人在后头跟着,围着长安城不紧不慢地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子,这才缓缓地走到一座不起眼的小院的门口,左右街坊都安静都紧,领头的那位汉子上去敲了敲门。
好像他刚手指碰在门上,门后就拉开了一条缝,一个看着十分佝偻的老叟警觉地露出半张脸,上下仔细打量这位军爷一眼。
敲门的大汉朝着老叟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好像是认识都模样,老叟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和缓起来,伸出半个身子朝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是没有人,四周邻居也是静悄悄的,便开了半个门,让这些人进去。
看的人都进完了,老叟又领着旁边那一辆马车悄悄的从侧门进去了。
王定之已经在院子里等候许久了,准确的来说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住的这儿了。
哑叔他们早就跟王定之通信,说好了今天要到这个院子来秘密集会,王定之觉得心中有些不定,也不愿大清早的就折腾着往这儿赶。便提早一天就到了这儿。
他与哑叔也是许久未见,又知道哑叔去做那些个隐秘之事,必定是过不妥当的,这会见了面,看着哑叔头发花白的样子,只觉得喉头有些堵。
哑叔本就最最疼爱王定之,这一见之下,瞧着王定之是又瘦了许多的模样,哑叔激动地要跪下,王定之怎么能当着他的跪呢?便伸手去扶,这一来一回又折腾了一小会儿。
到底是一个书生,王定之力气不如常年在外行走的哑叔大,还是拦不住,让他半跪了一下,就这么一小会儿王定之便出了一身虚汗。苦笑地对哑叔说:“哑叔这是折煞我了!”
哑叔比划着与王定之寒暄了一会儿,叙述了许久的别情。倒是终于舍得冷静下来商讨一些正经事了。
后边的张军见状,自己朝着院子里走去,不一会儿就拽着一个不停挣扎的男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几个大汉都上前去按着那个男人,叫他跪在地上不许动。
那人头上套着布,口里还塞着布,纵使被数个大汉按住,整个人还在不住地挣扎,呜呜地发出声音。
哑叔看见这个男人也是显得十分激动,一把上前扯掉套在他头上的布套,口中都布头,指着上头的王定之激动打着手势,问道:你可曾还认识这个人?
这个男人与哑叔本是十分要好的伙伴,又怎么可能不认识王定之,他原是王将军身边的一等亲兵却也是他亲手将匕首扎进了王将军的后背。
一见到王定之,他像是骇住了,也不在挣扎,瞬间起了满头满脸的大汗,面色也竟然变得如同死灰一般煞白。
王定之缓缓地走到那个男人身边,蹲下身子,以便自己的视线能够与他平视。
他笑了笑道说:“好久不见了,刘叔。”
面前的这个人眼中突然涌出大颗的泪珠,他崩溃嚎啕地哭道:“我已经是到了你们手上了,任凭你们处置吧!这便是我自找的罪孽!我对不住王将军,反正到时候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不如你们先动手让我来个痛快吧!”
王定之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冷的说道:“李叔,既然你心中还有王将军这三字。让你死是太便宜你了。”
“我还有好些事情想要跟你问清楚呢,定之毕竟是小辈。当年的一些事情,倒是有好些不清不楚的地方。”
王定之将头凑近了瘫软的男人,压低声音问道:“当年要你刺杀我父亲的,不是赵甫仁,是皇帝,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