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赐婚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
南晴白天帮着东阳给照顾西雨，晚上又早早睡觉。师父和周天煜每天都花很多时间在书房议事，南晴懒得去想。真要出大事了，师父吩咐下来照办就是了。在事情还没有来的时候，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
只是偶尔那张邪魅的脸，她不由地叹一口气，欠睿王的这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取走。周天煜有的时候也会来看望西雨，然后总是找着机会和南晴说会儿话，几次旁敲侧击，想知道南晴是如何救的西雨。南晴有些反感，她不喜欢周天煜这种多疑的个性。
西雨的伤势稍有好转，便被悄悄送出了尉临，太子耳目众多，怕留在尉临人多眼杂，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东阳跟着一起去了，再照顾几日。
又过了几日，周天煜过来看她，南晴无聊倚着窗发呆，南晴明明听见周天煜进了屋子，也懒得动一下身子，依旧望着窗外。
“侯爷您来了。”南晴见周天煜进来也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口了。
“今日皇上皇后召见我……”周天煜看向南晴，一时之间犹如千鲠在喉，想说的话，无法继续说下去。
“出什么事了吗？”南晴有两分着急，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忧虑，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让周天煜表情如此进退两难的事情。
周天煜轻轻叹了一口气：“皇上有意将方尚书的女儿赐婚给我。”随即低下头去，抚弄手中的茶杯，他害怕南晴的反应让她心碎。南晴若是失落，他会尽力安慰她，更怕见到的是南晴一点反应也没有，无论哪种，都会令自己心痛。
“哦，这是好事，方尚书就一个千金，自小对她疼爱有加，那方慕晓是‘尉林二美’之一，才貌双全。恭喜将军了。”南晴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不悦。
周天煜心痛莫名，若是南晴表现得失落，那至少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没想到换来只是一句如此平静的“恭喜”，没有生气，没有伤心，没有落寞。周天煜不甘心，抬头，直直地盯着南晴的眼睛，想从她的眼里找到自己更能接受的答案：“你真的这么想？”
“且不论这方慕晓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说那般美貌与才情兼备，单是他父亲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有她三个哥哥手中的兵权，娶她对侯爷的大业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南晴说道。这些话，周天煜在祁舸那里已经听过一遍了，就算祁舸不说，他自己也能清楚地看到这些。
现在他只是想看看南晴的反应，想知道南晴的想法。而南晴得知这个消息，确是连眉都不曾皱一下，周天煜的心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
“你若觉得不好，我可以再想想办法。”周天煜几乎是带着祈求的神情看向南晴。
南晴并不是毫无感情的人，周天煜对她的好，她也不是没看到，只是她知道周天煜要走的路，这条路上容不得丝毫的儿女情长，将来周天煜若能得偿所愿，以他的身份必定也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这样的生活绝不是南晴所向往的。故而，在周天煜面前，南晴一贯将自己的心包裹得很紧很紧。
沉默许久。“我觉得，放眼桑乾，应该没有比方小姐更好的选择了。”
周天煜眼里的亮光全都暗了下去，一盆雪水从上淋下，从头发冷到脚趾。南晴曾经跟北雪说过，她的丈夫只可以娶她一个人，爱她一个人，宠她一个人。这句话被周天煜无意中听到，他便牢牢地记在了心里，现在南晴不在乎他娶妻，是不是意味着他不是南晴心里的人，正因为不是，所以她才不在乎。
周天煜冷冷地吸了一口气，已是春天的空气，吸进胸腔，却如同最冷的寒冬，一阵阵地刺痛他的心。
南晴心中亦有不忍，不再去看周天煜。
“侯爷，我明天想出去走走。”再次看向窗外，南晴幽幽地说道，仿佛周天煜方才所说赐婚之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想去哪里？我陪你去。”周天煜殷勤地说到。
“想去青山湖，去看看湖光山色。”南晴也想让周天煜出去散散心。
“只要你喜欢，便都依你的。”周天煜俊逸的脸上回应着一个浅浅的笑。
要知道周天煜的笑可是千金难买，就算是大战凯旋，嘴角也不轻易牵动一下。眼下的浅浅一笑，让南晴看了十分欢喜：“云疆人此刻见到侯爷，肯定会吓一大跳，原来这‘玉面阎罗’也会笑啊。”
“不许取笑我。”周天煜脸上收了笑容，刚毅的面部轮廓又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心里却是一阵暖流。
三年相处下来，在师父的嘱托下，又有多少次将周天煜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要，要说南晴对周天煜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即便不是爱情，总也会生出些别的情愫。南晴撅起小嘴，故意说道：“侯爷真小气，明明笑起来很好看，总是不愿意对我们笑。”
南晴的撒娇让周天煜一时之间，忘了赐婚，忘了复国，不禁轻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