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实验室的秘密
“我们需要一个载体，换句话说，我们需要一个活人。”
“你肯定是疯了，用活人做实验，是不被允许的，也是非道德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道德与不道德问题，我看你才是疯了。”
“话虽如此，但我们缺少做那种实验的土壤，你清楚地知道。我们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了。”
对话二人都是博士院内的实验博士。年纪大点的是陈博士，年龄大约四十来岁，是xxx大学的海归博士，而年纪小一点的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实验博士，也是他的副手，林博士。
林博士推了推架在鼻子前的眼镜“我可不见得这会是个好办法，毕竟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找到那样的人。”
“我明白，可你告诉我，眼下我们没有退路了。行动将会在半年内进行，而根据探测仪的指引，我们的目标就会锁定在湖南的农村。”
“农村？呵呵，你说的倒是简单。”林博士一脸的不悦，湖南这地方这么大，要找一个适合的活人，可不是说着玩。
“我当然知道，但我们终究要尝试一下。将军讲过的话，你难道都忘记得一干二净吗？”
林博士看了看陈博士的眼珠子，那尽然藏掖着某种讳莫如深秘密。
两个月前
军工所
在群山围绕下隐蔽着藏下而来这军工所，这里风景秀丽，却只有群山，并没有水流过。换句话说，这里人迹罕至，两株大榕树旁立着钢铁大门，门前并没有牌匾刻字，大门紧闭着，从里往外看，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更让人怀疑不过是一处隐藏在深山的别墅。
而此时一辆车飞逝而过，淌着雨天刚下的水，溅开了水花。这是一辆商务车，车头给人很重的感觉，从车下走出了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他穿着军装，面色黝黑，肌肉很横，给人一种亦正亦邪的感觉，一条深颜色的疤痕僵硬地附在脸上。
“少将，他们来了，我们进去吧”随从打开了门，撑着一把雨伞，搀扶着这个男人的肩膀。
雨滴滴在那将军的徽章上，闪出晶莹感。他随手关上门，什么话都没说。朝那紧闭的大门迈进。
陈博士和林博士早已在内等候多时。他们看到眼前这个少将，莫名生出了小小恐惧感。
少将摘下眼镜，一道疤痕横亘在眉毛上方，他放下水，安静坐着，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说话。
“两位伟大的博士，我们该见过一面吧。”
日光灯徐徐地往少将的额头打，他的疤痕在光照下显得更加突兀。二人博士从自己的脑袋中抽丝剥茧。
陈博士开始回忆，在三个月前的一次国家科学机密会议上，刚回国的他受邀参加，这是一次国际性的机密会议，主题是探究人体超能力现象，而正是这次会议，陈博士结识了国内首屈一指的物理学博士林昭然。林博士新近才获得理论物理学博士学位，可谓是国内新生代崛起的一枚新星。
林博士戴着透明的墨镜，满身是雅戈尔西装，温莎结打得非常整齐，一派学究范。
在这盛大而又秘密的会议上，受邀出席的放眼过去都净是官员政要，科学界的大牛。陈博士一袭白色的衬衫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他有着东方人的面孔，黑黝黝的发色和具有瞳力的双眼。因为自幼在国外长大，因此他的英语非常流利。
林昭然一眼就认出了陈博士的存在，毕竟他在理论物理上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好几篇论文都在世界顶级杂志自然和科学上刊登。他的额头有着和别人与众不同的一撮白发，他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他该怎么上前打招呼呢，毕竟在这次的会议上，所有的人和事都来得如此正式。如何接近自己的偶像，他拿着一杯红酒，暗自发愁。
未等他降下倾慕的眼神，这边陈博士早已通悉这一切。他走了过去，眼神带着善意。
林昭然呆若木鸡，他显然有点吃惊，慌不择路地埋头倒着一杯饮料。
陈博士礼貌地摘下了帽子，一撮白发轻轻垂下，但丝毫没有给人一种沧桑感。
“全国物理学一百人才培养计划，我记得你榜上有名呢，还上了电视。我还对你新近的一片论文感兴趣了”陈博士举起一杯红葡萄酒，咕嘟一声喝下去了。
“噢。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林博士开始回想，但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慢慢消除了对初见偶像的尴尬。
“新近的论文是一片研究人体超能力现象的，刊登在美国权威的报刊上，那是一篇和心理学博士联手署名的论文，课题是研究心理学意念给人产生的强大作用，论文在后头用心理学的基础解释了所谓特异功能的一切，不过是人心理作祟的后果。”林博士摸了自己的额头“我想对于心理方面，我还是一个门外汉，这篇论文说到底，还是用不上任何物理学的知识。”
“噢……那是特异功能的东西啊。你是研究量子力学的吧，我想你研究的必定是量子力学与意念力的碰撞，自从波尔的量子力学问世，就初次揭露了电子内量子的运动秘密，对于运动中的电子注视与观察，就会引起电子变速，或者脱离原子变化，这定律就是物理学中“观察者的意识影响作用”，但我看你这篇报道，似乎否定了这一切。”
林昭然灌了自己一杯红酒，那像是强行灌酒的行为“这么说，你是认为我替他强行辩解，对吧？”
“那倒不是，只是在这方面，也想听听你的想法。我可是对特异功能很感兴趣。”
“噢”林昭然回应道“当时我的想法也不过是，你得让特异功能这玩意有个归属，他从何而来，科学一时半刻说不清，究竟是唯科学还是唯意志，我选择了站意志这一边。”
“那如果我跟你说，你是错的呢。”
“我相信我是错的，但连我自己都找不出正儿八经的证据。”
“物理研究试图研究世界的第一因，我看这样的研究是时候到头了。这世上没有第一因的存在。”
林昭然听后淡然笑了笑，在国内受惯正统教育的他仍无法去相信这些异类的想法，比起偶像，他更愿意站向真理这边。
“那么，你相信特异功能吗？相信它，然后把你所有的理论大厦全部推到，这事实上，很容易做到的吧？”
林昭然突然感到眼前的这个人更像是一个江湖骗子而非一个受人尊敬的物理学博士，处于这种环境的他有种窒息之感，他有点害怕陈博士会将话题继续推向另一个极端。
宴会上的各位西装革履，整齐衣冠，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荧光杯，林昭然感到心内七上八下，他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出席了这个会议。
而更另他想不到的是，在宴会的角落，一个有着如鹰眼一样尖锐的人正目光抖擞地注视着他，他不露声色，双脚自然伸直挨在沙发上，这与他严肃的脸容并不相符。
身旁的随从递上一口烟，并没有说话。但他似乎看透了主子的心思。
“将军，那就是他的吗？”
将军咬着烟的一端，虎纹式样的疤痕赫然，“叫陈博士按计划行事吧”
陈博士给林昭然递上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林清楚记得那是远离市区一个偏僻的郊外。
“我似乎还没有正式地介绍过自己。”
“大可不必了，我清楚你的背景，出席会议的人，都不是市井之徒，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大可和我说英语，毕竟你是个abc。”
陈博士用手撩动了一下被吹起的白发“想不到你连这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两个月后，来这个地址见我吧，因为——我们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
“我们？”林昭然在心内许下了疑问，陈博士沉沉地将手压在他肩膀上，那平整的服质表面瞬间起了褶皱。
山岳潜形，阳光洒净了污垢，雨后的密林干净，空气弥漫着生气，鸟雀声的啼叫缓和了静默而对的尴尬，阳光给人一种炽暖感，但林昭然觉得，那不过是一种相对的错觉。面前的这个有着将军头衔的人，不知道要将话题导向何处。
他终于发话了，林昭然看到他抖动的双腿有力摆动，而自己的内心却抖动得不自然。
“林博士，两个月前，第21届国家物理科学会议上，我们见过一面。”
林昭然开始回想，但一无所得，与其说见过一面，倒不如说是被躲在一角的他偷偷窥视。
林昭然有点愠怒，今天一早他还犹豫着要不要过来，他有被骗的感觉，他对眼前的一切没有好奇心，但坐在台上的将军，对他而言，有种至尊无上的权力感觉，他一向都对政治不敏感，但这种被推崇的权力，让他有了妥协的想法。
陈博士按住了林昭然抖动的手，他的手一直附在桌上。
“那我就单刀直入吧，寒暄的东西，就到此终结了。”将军一面抚着虎纹疤痕，台底下的双腿发出频率单调的声音。
“你们相互之间都清楚了解吧，同样是物理学界的学术精英，同样是这个世界成功人士，你们肩负着改造世界的使命。你看我这个描述，是否准确？”
“坦白说，今天所说的一切都会将当作秘密一样尘封，没有谈话记录，没有资料影像。而出席今天会议的三个人，都会受此条例约束，我们不能让这个秘密泄露，否则毁灭的不仅是我们，还有整个世界。”
“为什么是我？”林问。
将军整理了一下头顶的帽子，没有任何脸色。“林昭然，曾读于复旦大学物理系，第二年就作为交换生到麻省理工大学深造学习，研究的领域包括理论粒子物理学，超对称和暗物质。学成后回母校任教，你的履历一片光鲜，而更为重要的是，你在这片领域上，一片空白。”
“这片领域？”林陷入了沉思，那抖动的拇指紧扣着台面，犹如扣进扳机一样，蓄势待发。
陈博士用手扶了扶正眼镜。“我们正在研究人体特异功能，这算是军方高度机密，但已经立项的一个项目，军方看中的是你渊博的学识，海外留学的经验，更重要的是执行力和服从性。若然研究成效，那对于祖国，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那必定影响全世界文明的进程。”
“如果，我说，拒绝呢？”
将军摇了摇头，“这已经并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了，因为，你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且，就学术而言也好，祖国的崛起也好，人类的福祉也好，这都是你无法拒绝的一趟事。”将军的眉毛越发向上贴近垂下的头发。“当我求你也好，你不能拒绝，否则我会将在桌的三人逐一开枪打死，随后我吞枪自杀”他把一把左轮手枪摆在台面，有子弹进膛的声音。随后他补充道“在死亡面前，人可是很渺小的动物。”
“这是一项有挑战性的工作，我不见得你会拒绝？”陈博士在一旁劝说。
“这是另外一个领域的工作，已经超越我能理解的范畴了。”
“你不相信异功能？”
林摇头，他摆动的幅度不大，可以将其理解为将信将疑的态度。
陈博士向他展示了一页页泛黄的剪报，那被贴上机密的标签。
“前苏联在50年代有过一份超常现象研究档案，其中有一部分揭露了人体特异功能和一些人体超自然现象的研究。随着苏联解体，部分的研究已经浮出水面了。人体科学已经成为诸多翘首以盼，意图一展身手的领域，而众多事实也表明，这世界上确实存在凤毛麟角的能力者，有些是天生就有的能力，有些是因后天习成或因某种疾病而获得。”
“研究到了什么阶段了？”
“事实上，我们在每一个拥有能力者的脑中，都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物质，我们将它代号为a25，地球上没有他的任何标本。我们初步怀疑这是来自宇宙深处的暗物质”
“暗物质？”
“众所周知，暗物质的本身就是个秘，但已经被科学家承认存在，而我们猜测，正是他的存在，在每一个人的脑内引起了广泛的引力，进而产生了我们认为的特异功能。”
林昭然听了笑笑，他的论据谈不上新颖，但也并非没有研究的余地。
“a25？好吧，你们的研究甚至让我有点想笑。而你们的意思就是，我是无法抗拒这项至高无上的研究，对吧？”
将军咔擦一声，将手枪放在桌上“我们需要你，非常需要你。”
陈博士也在一旁劝说。“研究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我们已经在动物上取得了成效，而一旦在人体内取得成功，就等同于握住了攻坚世界最终真理的钥匙。等同于…”
“征服世界，对吧？”林心里暗笑道，正如所有的暗黑都隐藏在光明之下，世界上所有的邪恶都在正义的保护下得到成长。
桌上微醺的红酒红得像人脸，林昭然看了看杯中的酒，十五分钟前，没有这堂而皇之的讨论，这杯中酒会让所有人误会这不过是一次愉快的见面会。林的头慢慢垂下，他看见杯中自己的倒影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渺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