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密林前进
中午的热气滚烫地侵袭着大地，地上冒着热气，林昭然在这绿地上待了很久，他的脚几乎要被烫伤了。这大山深处都是都是阴霾，他有些不分方向，即使他全力地站起来，仍有种体力不支的感觉。
临近中午时候，一旁的树枝生出无聊的声音，似是要打搅某人的清梦一样。林昭然警惕地竖起了耳朵，他非得这么做，是因为他手头上并没有防御的利器，他捡起树枝，防卫的油然而起。在90年代的山林，仍然会有野兽存在。
枝丫被打垂的声音在空寂的密林回响，林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株手杖下佝偻的两个老人。
老妇人和善地问道：“你醒了？头上的伤好点了吗？”老妇人心慈眼善，林不由得放弃芥蒂，而在旁的老爷爷捋着白胡须，林昭然猜不出年龄。
“是你们救了我？”
“这么说的话，也并无不妥。那天暴雨，我和妻子在山崖下见到你，你已经失去意识了。”
林想起了一些事，但确实不多。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呢？”林抚着自己的头发，他兀然想起了什么。
老爷爷的语气缓和而淡定“怎么，你还有同伴？”林很想伸手比划，但一言一语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很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来，我还以为我必死呢。只是，和我一并掉下去的，还有一个年级比我稍大的中年男子，只是现在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不行，我得去找找他。”
他踩着地上的枝丫，正要屈身，却被老奶奶死命捉住了衣袖。
“老爷子，你就劝劝他吧。”老妇人捉住老爷爷的衣服，他正悠闲地吸着水烟。
“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他现在是生是死已经很难断定了，更何况，这几天是山神的生日，按照惯例，我们不能出山。”
“山神？”林昭然不禁在心里打下一个疑问。
“山神就是山里的神仙啊，要是这几天我们贸然闯进山里头，就很容易惹起他愤怒，进山的人都会下落不明的。”
林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白布，痛感由此而来，他将老头的话当成是一个玩笑。“真是愚昧，山里怎么会有神仙呢？我可是一个现代人，怎么会迷信这种传说。我可不能不管他啊，不管死活，我怎么也得找到他”
正当他要走的时候，老妇人还是死死捉住他的手臂。
“听我说吧，孩子。如果他仍安然无恙，那是最好不过。但倘若是死了，夜里的野猫野狗都会将他的尸体撕咬当餐。你又何苦搭上性命呢。你身上的白布可以摘下了，我看伤口也应该愈合了。”老妇人苦口婆心地劝说一番。
而这时刚巧是天阴，到处都是大雾，视线也不好，林昭然心想，最是黄金的救援时间也早就过了，眼下自己也不过是寄人篱下，陈大哥若是安好，那最好不过。但若是不幸死了，也希望他在泉下能保佑自己。
林颓唐地被留在了房间，老妇人帮他摘下头顶上的白色织布，上面铺满了草药。伤口呈现弯月状，那是一条很深的疤痕。
“孩子，你们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穷山僻壤。对了，在山崖发现你的时候，还连同这个东西。”老爷爷从墙角处捧出了那个金色的仪器，表面光滑，看得出已被擦拭得一干二净。
“看来这是个珍贵的东西，我们擅自主张把它清洗了一遍，还请你不要介意。”老爷爷的语气真诚坦率，竟让林有些羞愧。
“我和另外的一个人，来这里是探险的，而这个仪器，是个探险仪。”林说，他心思着即便随口应答，这两名村人也不会深究。
“可真是奇怪，这里大山大岭呃，并没有什么值得探险的地方啊。”
“这里大山大岭这么多，很适合做科研研究。而我们此行，除了探险，另外的任务就是在山里取一些标本回去做研究。”
“噢，原来是这样子。看来你们要失望了。这几天都是山神的祭日，我们不能进山。恕我直言，我想也是因为你们触碰到了山神的愤怒，所以才掉下山崖的。”
“大伯，我……我是一个科研学者，说实话，我可不信您说的这写东西。”
“我也并非强迫你做什么，只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入乡随俗嘛。这里山岭多，大山虽然不高，但里头深得很。你一旦失踪了，碍着的就是全村人的事。”老爷爷抖了抖水烟，撩撩衣裤，话里悠长得像个烟囱。
林昭然本来就不打算走入这大山深处，他颓唐得像个打败的战士，他失去了可谓是至亲的伙伴，而他却一个人独活。他甚至觉得有点失实的感觉，这种失实的焦灼感一直干扰着他的内心，他悲伤得说不上话。
“这样吧，小伙子。我知道要接受这个事实确实很困难，我看得出你很痛苦，失去伙伴的滋味，我也经历过，我话可能重了点，但也并非没有道理。他可能死了也说不定。这样吧，过了初十，祭日就正式过去，到时我陪你到失散的地，如果是死人，那就领回尸首，倘若不见了，那也不要伤心过度，人各有命。”
林昭然自然能理解老爷爷所说的话，只是这悲伤的情绪尚且郁结于心，他在黑色的砖墙边纹丝不动。
“如果不急的话，这些日子就留在这里吧。”
林昭然看了看慈眉善目的这对老人，他也有些理会之前他们的苦心，除了感谢外憋不出话来。他身上的痛感慢慢淡化，一旁的奶奶用烟草燃起了炊烟，林博士望向远方的山峦，不知何处升起的雾气遮盖了他们的轮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