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玩笑的解释
左一彧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在上一刻的她是不会因为什么而回头望。
因为她曾经想要“回头望”的愿望被多少谆谆教导拦腰截断,老师和父母在灌输一个想法,你的路在前方,所以你要坚持和义无反顾。
而一彧,因为她又一次推翻了城堡的尖塔。
难道规则,在享受的不是被遵守的平静,而是被打碎时看着支离破碎的残局时内心无意识的狂喜?
叛逆有时候不是用来彰显个性,而是让自己的定义在瞬间土崩瓦解。
她看到了天蓝色的伞下的肖子岺。
肖子岺不是眼前平淡地伫立,她的跃动的欢喜弥漫在整个空气里。
就像空无一物的空间,在短时间内填充了难以被消化的美丽,而这有没有听到过那么一句话:美丽的极致将是无地自容。
左一彧从未觉察住自己作为孩子的欢喜。
“嗨,你们还走得真快啊,能带我一个吗?”
肖子岺趁着左一彧回身一望的时间,瞬息已经来到她的跟前。
左一彧分明感受到她那件粉红色的裙子扰动的风,轻拂而来。
为什么她会把她和自然的风如此自然地分离开来?
为什么她的粉红的裙摆像极了开在田野里娇艳的云英?
为什么她能够在湿漉漉的浓墨重彩的秋闱中,掀开一道明丽的鲜艳?
偶尔的不闻不问,可以缩小外界对自己剖析的范围,能够弱化外界对自己的打磨。
但是当一个精灵般的人让你没有来由地无法抗拒那种“被她打磨”,那你便无法在她面前卖弄骄傲的虚掩。
“哦,好。”左一彧愣愣地回过神来,停顿,似乎不太适合她平时待同龄人的风格。
“来,我们三个打两把伞,凑一起。”肖子岺把天蓝色的伞和左一彧的淡紫色伞拼合,三个人,一起行进。
你怎么知道除却淡紫色的高贵之外,我喜欢天蓝的澄澈?
左一彧忍不住问了不会有回答的一句。
只能听见被大地截断的雨水的声音,旋即入土。
“刚刚你说的,我觉得不恰当。”左一彧为了打破尴尬的冷场。
不得不采取略显唐突的行动,就像快速运行的齿轮被尖利的铁棒卡住。
她在试图阻挡无声的沉默无组织地蔓延,她在试图掩埋时光流逝的空荡荡,她在表明自己在她面前可以有无法掌控的另一面。
“啊!”肖子岺略带惊讶地停住,站定,撑着伞的右手悬停在半空,穿过伞柄。
肖子岺望向身边侧立的还在行进的左一彧,“我还以为你们会觉得这顺口溜不错嘞。我觉得段枨有优势嘛。”
左一彧停下来,退回去,在一个劲儿地掩埋刚刚的恍然大悟。
她在前一秒还以为,肖子岺只是出于嘲笑的目的,而上一时的愤怒也随同内心的另一番声音,烟消云散。
她开始太容易原谅那种曾经不会被赋予解释权的误解,她开始接纳除却无法撼动的长辈之外的话语,她开始信赖一种没有雕饰的语言,她原来在因为她的闯入而毫无戒备地改变。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要被轻易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