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微暖

  暖暖的阳光透过高柏树的枝干铺在苏暖苍白的脸上，瘦弱的身躯笔直的沐浴在阳光下，暖风中夹杂着一股梅花的香气。

  苏明一进来就看着她孤寂的站在露台上，端着盘子的手紧了紧，放下盘子，从衣间拿过一件大衣小步的走向她。

  “哥，我想回公寓。”虚弱的声音从她的玉白的嘴唇发出，很平静。

  “好。”苏明没有拒绝她，因为他现在除了危机到她的生命事都可以答应她，这样病情才能稳固，但这次他决定陪着她。

  “外面冷，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回房间吧。”，宽大的大衣把整个人都包在里面，看起来就像一个出生的婴儿一样。

  苏明拿过桌上的牛奶微笑的递给她，“喝杯热牛奶会好点，我给你拿来你最喜欢吃的草莓三明治。”

  苏暖抿了一口牛奶，浓郁的奶香冲刺着她的每个味蕾，胃里突然一阵翻滚，还没喝几口就捂着嘴到卫生间呕吐，可是却什么都吐不出。

  苏暖看着镜子中白的像鬼一样的脸，哪里还是个人的模样。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但还是给自己吓到，她都不知道多久没照镜子了，以至于都忘了自己的脸。

  苏明在后面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背。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低下头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苏明身体顿了顿，心里突然有股怒气，他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哥，我好像有点饿了，我不想喝牛奶，我想吃饭，你亲手炒的。”苏暖努力的微笑的看着她。

  “好。”他知道她很累，自己也不是一样，努力寄望着一个人，努力的让一个活着。

  等苏明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炒饭出来的时候，苏暖整个身体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睡着了，室内暖气很足，把她白皙的脸烘的红扑扑的，她脸上好看的酒窝浮现在他的眼中，她一定是梦到对的人或事了。他无奈的放下盘子，拿过一条毛毯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梦中的苏暖穿着一袭华丽的婚纱，一个挺拔模糊的身影温柔的握着她的手，台下有哥哥，有老爸，有老妈，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苏暖微笑的看着他，努力的想看清他的脸，但永远是模糊的。她害怕了，挣脱他的手，疯狂的揉搓自己的双眼，突然周围一阵鬼哭般的喊叫声，她慌张的睁开双眼，眼前却一片血红，周围的人如同面目狰狞的血尸一样疯狂的扑向她，面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一堆白骨还笔直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害怕的后退着，叫喊着，她摔倒在地上，没有可以救她。

  “暖暖，醒醒！”坐在少发上看文件的苏明见苏暖的异样，发丝被汗水浸湿，满脸的泪水，皱着双眉。企图叫醒她，可是叫了几遍，她仿佛沉醉于梦魇无法自拔。

  房间里的顾情听到苏明的叫喊声，知道苏暖出事了，急忙的跑下楼。看着沙发上不断流泪，面色苍白的苏暖。

  “暖暖！我是妈，醒醒啊！”顾情抽泣着，抱起她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摇晃着她。

  梦中的苏暖看见一丝光亮，艰难的往光点爬去。

  “啊！”，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见顾情满脸的泪水，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大哭的扑向顾情的怀中，“妈！我害怕！暖暖怕！”苏暖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不怕！暖暖别怕！妈妈在这！”温柔的抚摸着她头发。

  周围的佣人看着小姐的模样，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

  苏暖在顾情里哭了一会，才安静的靠在顾情的怀里。苏明见她终于平静了下来，皱着眉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文件，转身心事匆匆的上楼。他留下只有揪心，现在有妈在她的身旁，他也该处理一些别的事了。

  苏暖慢慢的离开母亲的怀抱，噩梦过后的她，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额前碎发都被汗水浸湿了，胸前的睡衣也湿了一大片。

  “暖暖，好点了吗？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妈！小米！快打电话叫陈医生过来！”顾情担忧的看着她，窝里虽热，但感觉她的手是冰冷的。

  “妈，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不用麻烦陈医生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调皮的冲她笑着。

  “唉！你这孩子，吓死妈了！”顾情想起刚才的苏暖，心率还是紊乱的。

  中午吃过饭后，苏明就打算陪着苏暖回那个公寓，顾情说什么也不答应，前几日苏暖就是在那个公寓的天台想自杀的，要不是佣人发现的早，她都不敢想后果了。这会苏暖又要回去，顾情怎么可能放心她，况且她现在身体还不好，要是再出个什么意外，你让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怎么去面对。

  苏明知道母亲的担心，所以这次事先就跟苏暖说好了，她可以回那个公寓，但必须时刻要在他的身边。“妈！放心吧！暖暖有我照顾，不会有什么事的！”

  顾情看着他们铁了心的想去，自己再阻拦也没用，就放着他们去了。

  车上，苏暖平静的看着路旁不断后退的松树出神。阳光穿过车窗，把她笼罩在一片金黄的光晕里，苏明时不时的看着她极好看的侧脸。他想开口跟她说些什么，嘴里是干涩的，徒然发现他们兄妹间有些话语也吞没在时间的长河里。

  公寓坐落在城市的郊区，楼下种满了冬季的抗白菊，花圃一片雪白，就像下雪一样铺了满满的一层。这里比城市里高价的商品房更适合清静的人居住，更适合在这生活，一面环山，整座公寓被树木包围着，这里是她和慕风居住的地方。

  自从慕风走后，苏暖就经常一个人呆在这公寓里，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一个相框痴痴的看着，一看就是一整天，也不知疲倦的。

  刚进门，苏明就能看到一张让他嫉妒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很阳光，在一片金色海滩上，旁边同样也站着一个阳光的男孩。

  这次苏暖没有坐在沙发看照片，她走进了他们的卧室。苏明没有跟着她进去，进这个房间他都觉得不适合，整个房间有股力量排斥着他。

  卧室的陈列很单调，墙也是黑白的调子，这是他最喜欢的风格。苏暖拿着一件被白色透明袋包的严密的西装，西装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她温柔的抚摸着，双手颤抖打开密封条。

  “阿风，今天我是来和你告别的。”脸轻轻的磨砂着衣服，“我打算离开这个城市了，想回到那些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苏暖微笑着，很自然，没有丝毫的勉强。

  “可是我舍不得你！我带着你好不好？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以前你很忙时，也会抽空陪我到最近的湖边打羽毛球。每天可以吃到你最喜欢做的菜，我知道我很笨，什么也不会，不过我还没告诉你哦！我现在学会炒菜了，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我会努力的！”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黑色的西装上，落下、散开、消失。

  屋外的苏明看着里面的哭泣的苏暖，很想抱着她，叫她别伤心，别哭泣，他自嘲的笑了笑，有些回忆如刀割一样烙刻在他们的心中，谁也没办法忘去，是情、是伤、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