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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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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试探辰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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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翀分析,昨晚的黑衣人,还有前天雨夜放蚰蜒吓唬我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豁子。

  我承认,周翀分析得有道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没法理顺、讲通。总觉得一条线连贯不起来。

  豁子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吓走我?

  想当初,还是他费尽心机和口舌,骗我说庆子旅店如何好,把我接到这鸟不拉屎的荒村旅店里来的。

  他现在,为何又要撵我走?他的态度,为什么会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假如说,他就是个变态,就喜欢恶作剧捉弄人,或许可以讲的过去。

  “我们昨晚看到的瘸子,就是豁子。只不过,他不是迷惑人而装瘸,他是真的瘸了。前天雨夜,他仓皇逃走时,腿重重撞在了大门上,受了伤。”周翀说。

  “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这么确信?”我将信将疑。

  “在卫生院的时候,我就发现,豁子的腿缠上了绷带。只不过,我们去看他的时候,他赶忙在腿上盖了一条毛巾被,挡住了受伤的右腿。但是晚了一点,我还是看见了。我和你,一直顺理成章地以为,雨夜逃跑的人撞在大门上,伤到的一定是头部。其实,也有可能,跟豁子一样,伤到的是腿。”

  “如果真如你所言。豁子费劲巴力,就是为了吓走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那他跟丁凌凌失踪,必定有百分百的关系。我们就更不能如他所愿了。”我说。

  “可是,我们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他。因为,缺少直接证据。”我说。

  “我一直都怀疑豁子。暗中调查过他。昨晚和前天晚上,那两个身影的身形和身高,跟豁子不相上下。周翀说。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要直接出击了。”周翀说。

  暴风骤雨就要来了。

  一根油条下肚,天已经大亮。

  辰东的店门还是死死关闭着。旁边的店铺,已经开门清扫,准备营业了。

  怪不得辰东的店一直不见起色。辰东是懒到家了。

  黑丫妈常说,人勤地不懒。看来,辰东的经营真的有问题。也有可能如黑丫所说,辰东的兴趣不在这儿,只不过,不愿意违拗豁子。

  我和周翀一直等在辰东的店门外。

  八点多钟,主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了。

  呼啦一声,辰东店门升起来。他终于起床开门营业了。

  猛然看见我们门神一样伫立在外面,辰东起先眯着的惺忪睡眼,登时睁老大。

  “俺的娘!大清早的,你们揍嘛呀?”他一着急,把本地方言都撇出来了。平时他跟我们一直说本地味的普通话。

  “辰东,你这样懒,你爸知道吗?”周翀笑道。

  辰东不好意思,挠了挠睡乱了的头发。

  “俺本来就对开这店不感兴趣。俺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我问。

  “俺想开家旅店。黑丫也这么想。可俺俩没钱。大人们也不支持。”辰东无奈地一笑。

  “睁大你的火眼金睛!你面前有个财神爷,赶紧拉赞助啊!你知道吗?周翀家非常有钱。投资个旅店,就像身上拔根毛一样简单。”我埋汰周翀。

  周翀气笑了,“辰东,别听她胡说。不过,投资乡村旅店这事,要是靠谱,没问题。”

  辰东没想到,自己一句牢骚,引来个大财主。

  “哥,真的吗?”辰东眼角的眼屎还没擦干净,眼睛亮晶晶的。

  辰东连忙把椅子上堆叠的脏衣服拿开,“快坐。”

  “你和黑丫的事,为什么还不告诉父母?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在禀奏吗?”周翀问。

  辰东嘿嘿一笑,“其实,已经是熟饭了。”

  我惊讶得竟然语塞了。

  “主要是俺爸不同意。”辰东提起这事,就开始蔫头耷脑。

  “为什么?你爸不喜欢黑丫吗?”我好奇。

  “俺爸不喜欢开旅店的人。他说开店的没一个好东西。”

  “你爸这是偏见。我觉得黑丫挺好。你爸也不能一概而论,部一棍子打死。再说,庆子不也是开店的?你爸跟庆子好得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我说。

  “俺爸有个心病。很早以前,庆子大爷的爸爸,就是俺大爷爷,就因为开店,认识一个外边的女人。这事,俺爸不让俺跟别人说。可是,俺知道,就因为这事,他对开旅店的,无论男女,都很反感。俺爸说,开店,就必会见到各色人,就容易禁不住诱惑。”辰东苦笑说。

  原来,庆子他爹还有这风流韵事。

  只听黑丫妈说,是庆子妈红杏出墙。没想到,他们一家人都好这口。

  “所以,你想开个像样的旅店,你爸绝对不支持,对吧?”周翀问。

  “俺爸说,就是把钱都扔进河里打水漂玩,也能看见起个浪花,开店就是无底洞。就算是开五金店不赚钱,也绝不支持俺开旅店。”辰东似乎有一肚子怨气没处撒。

  说了半天豁子家的家务事。给我来这里的初衷一点不搭界。

  我都怀疑,我和周翀干什么来了。是居委会干部调节家庭纠纷来了么?

  “对了,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镇上来了?有事吗?”辰东边洗脸,边问。

  “我们专门来镇上吃早饭。”周翀说。

  “你爸感冒好点了没有?”周翀问。

  “好多了。昨天在卫生院输了液,下午,俺就送他们回家去了。”辰东说。

  “黑丫也感冒了,你知道吗?”我问。

  “俺知道。俺还给她买了药。可俺没办法给她。”辰东沮丧地说。

  “你交给我,我拿给她。”我说。

  辰东高兴,连说好。

  “辰东,你爹怎么会突然感冒了?我看豁子叔身体结实。”周翀问。

  “听俺妈说。前天晚上,明知道夜里要下大雨,俺爸非要出门打牌。结果半夜淋了个落汤鸡回来,腿也跌破了。自作自受!”辰东恨恨地。

  “他晚上经常出门打牌吗?”周翀问。

  “他是牌迷。哪天晚上都落不下。”辰东说。

  “可我听别人说,你爸根本不会打牌。”周周翀终于正面出击了。

  辰东突然扶额笑了。

  “你说的没错。俺爸真不会打牌。过年的时候,俺们一家凑一起打,输钱的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说喜欢看别人打牌。”辰东笑不可抑。

  辰东一言一行,都表现得磊落。看人的时候,眼神清澈,不躲不闪。回答问题也流畅。

  辰东看上去,就是个热恋中的、单纯没心机的、父母丰翼庇佑的大男孩。

  “辰东,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周翀忽然话题一转。

  “什么忙?”

  “帮我们找个人。”周翀盯着辰东的眼睛,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听黑丫说,你们在找一个女孩子?”从黑丫那里,辰东已经知道了。

  辰东的反应很正常,没有让我和周翀怀疑的地方。

  “对,她叫丁凌凌。”周翀让我拿出手机,把手机里丁凌凌的照片给他看。

  辰东看了一眼,立刻叫起来,“是她?”

  “你见过她?”我和周翀一下子站起身。

  我感觉周身血液急流起来,热切地等待着辰东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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