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痴儿
三个黑点迅速从远处飘来，等站立后，赫然是‘圣女宗’的女宗主还有从‘炼器宗’赶来的两位师叔级人物。
“黑老，你杀死他不怕楚霸下找你麻烦吗？”一个面容刚毅，手拿巨斧的壮汉看着倒地昏迷的楚凡，不满的质问道。
“哼！没想到为了两个小家伙把你们几个都惊扰出来了”黑老独自面对三人，却怡然不惧。
“炼斐，你说的真好笑，先不说此人在之前就已经被楚家逐出家门了”黑老朝壮汉看去。
“哪怕之前依旧是楚家的人，但是与行刺魔门宗少主的刺客同流合污，我又有何怕之！”黑老冷笑道，气语中充满了傲气。
“今日有我等在此，我看谁敢动他的性命！”另一个手中紧握一把宝剑的长衫男子陡然喝到，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风雪隐隐有了一丝停留的痕迹，他紧紧盯着黑老，似乎只要对方一言不合，下一刻他手中的剑就会马上出鞘，斩对方于剑下。
绝命谷雪白的风雪点点飘落，三人之间的空气似乎有了一丝紊乱，雪花在其中显得摇摇欲坠，长衫男子的声音更是让这山谷隐隐颤抖。
“他的胸口遭锐物所伤，心脉更是直接被暴力震断，若不是胸口的‘龙鳞’为他抵挡了主要力道，想来已经遭受了毒手”另一边，圣女宗的宗主在一旁看了楚凡的伤势后，对两人说道，她的话语充满担忧，刚刚她为楚凡把过脉，楚凡的脉搏十分微弱，只有一口气掉着。
‘竟然是龙鳞~’几人惊异道。
“但是若不及时医治，怕也是性命难保”圣女宗宗主叹息道。
“看来你们是打算强行介入我们魔门宗的事情了”黑老看着几人一点退缩的样子都没有，冷笑道。
“此次策划行刺魔门宗少主一事本就是本宗主的意思”圣女宗宗主望着黑老淡然道。
黑老诧异的望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
“青莲是本宗门一手栽培长大，此次行刺魔门宗少主有功，本宗主必然要将她带回”
“若有阻拦者，别怪本宗主手下留情！”风雪中，因为她的这句话陡然变得更加清冷。
“希望你别后悔自己的选择！”黑老怒气道。
“若尔等再不走，就休怪我等将你留在此处了！”炼斐提斧向前一挥，蓬勃的刀气如一道霹雳，在风雪中一闪而逝。
黑老望着三人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势，随时准备向自己动手，最后只能不甘的看了三人一眼，接着迅速带领剩余残兵往山谷下离去。
待黑老走后，三人这才把楚凡扶起。
“长的倒是俊朗，肯牺牲自己而保全青莲，也是一个痴儿”但是当看到楚凡断臂处溢出的鲜血时，圣女宗宗主不由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我们‘炼器宗’竟会救一个魔门子弟”炼斐把楚凡单臂挂在自己脖子上，感慨道。
“他已经被逐出楚家，已当不得魔门子弟”另一个男子解释道道
“就为了一个女子？”
“婉月，这么说，我对你的弟子倒是非常好奇”
“难怪你们圣女宗可以与我们‘炼器宗’一般，长久不衰，成为四大宗门不是没有理由的”炼斐若有所思的说道，说的时候，正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圣女宗宗主--婉月，虽是宗主，但是外表看去，也不过三十上下，长的更是端庄秀丽，只是比平常女子多了一份威仪。
“别以登徒浪子的眼光来评论我宗门”婉月对于斐然的话语感到有些不满，冷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炼斐虽被冷眼相看，却是笑笑，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美人不悦，有时也是一道风景。
三人很快就来到洞里。
外面漫天风雪，寒气逼人，但一到洞内，却有一股热气袭来，不由让人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是石头哥哥回来了吗？”听到脚步声，洞内的丫头惊喜的喊道，接着却是欢快的朝三人方向跑来。
“师傅！”借着火光，丫头顿时看清走在前面的圣女宗宗主，不由叫出声。
“丫头，看来你的伤情并不像你师姐说的如此严重”走到跟前，看到丫头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婉月点了点头。
“是石头哥哥一直用真气给我疗伤，我才可以恢复的这么快”丫头解释道。
“石头哥哥呢？师傅在外面有看到他吗？”丫头担忧的看着婉月问道。
“你说的是这个小子吧？”炼斐从后面走了进来，把挂在脖子上的楚凡放到了地上。
“石头哥哥！~”看着昏迷虚弱的楚凡，丫头扑过去，顿时泪水涌出，泣不成声。
“咦，这里竟然还有烤肉？”炼斐走到一边，拿起火堆旁的一串烤肉，惊讶道。
“还挺香的”他鼻子闻了闻。
“为了不让我挨饿，这是石头哥哥好不容易猎杀到的熊”
“他的手臂，就是被这只熊给咬断的”说道这里，丫头看着虚弱的楚凡哭的更加伤心，‘石头哥哥都是为了我’她哀伤的借助火光看着躺在地上的楚凡，温柔的帮他把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轻轻的抹掉楚凡脸上的尘土和雪片。
当她看到楚凡胸口大片血迹的时候，豆大的泪水更是不由哽咽下来。
“胡说！此地名为‘绝命谷’方圆百里，绝命一切生机，连一棵草木都没有，又怎会有熊！”圣女宗宗主婉月听到丫头的解释，不悦道。
“师傅，是真的，这是石头哥哥亲口告诉我的”丫头跪伏在楚凡身旁，抬头柔弱的看着师傅解释道。
“一派胡言！”婉月对此却不再相信，更是有些怪罪青莲的意思，觉得必然是对方有事隐瞒了自己。
“是啊，小姑娘，此地方圆百里隔绝一切生命，连一只微虫都得不到生长，你这熊又是从何处而来？你这谎言，着实是可笑”一旁的炼斐看着丫头，也摇了摇头，对她说的话，也尽是不信，心里更是有些失望，姑娘长的是有些水灵，但是奈何嘴里冒出了谎言。
“师傅，我真的没有骗您”丫头哀伤急忙解释道。
婉月的表情依旧冷漠。
“你们错怪她了”另一边，手拿宝剑的中年男子突然从旁边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两人眼神朝他看来。
“你们看，这是什么？”中年男子手臂一甩，一物掉落地上，扔完后，他看向仍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楚凡，眼神顿时有了一丝复杂。
“这是人的手臂！”炼斐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物体，陡然惊奇道。
而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睁的大大的。
“林行！难道？”炼斐看像拿剑的长衫男子，眼中满是询问。
林行点了点头。
“竟然是如此~”一旁的婉月心思比斐然更是细密，一看到手臂的时候，她就猜到真相了。
“真是个痴儿~”她愣愣的望着昏迷的楚凡，作为女子的她，内心深处的敏感似乎在此刻被触及，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更是瞬间充斥她的感官，一时脑袋竟有了一些空白。
“他为了你的女弟子不饿死，竟然~竟然砍下自己的手臂”
“这~”炼斐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昏迷的楚凡。
炼斐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是个男人！”接着炼斐朝楚凡慎重的点了点头，脸上更是一片庄严。
知道答案后，三人都默默的看着依旧躺在地上昏迷的楚凡，答案的结果是震动人心的，‘绝命谷’绝命方圆百里，哪里来的肉？
怎会无肉。
眼前便是。
何来？
挥刀自断。
为何？
为之情！
懂情之人，心之深处共鸣。
不懂情之人，亦萧然肃静。
“师傅，你们说什么？”另一旁，听到他们对话的丫头，从地上无力的站了起来，但两眼空洞。
“你们说这个肉，是石头哥哥的手臂？”她喃喃的望着眼前的师傅，但是眼睛却没有了焦距。
婉月爱怜的望着丫头，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吃的竟然是石头哥哥的手臂~”丫头两眼空洞。
“石头哥哥为了我不至于饿死，竟亲手砍下自己的手臂~”丫头身体有些踉跄，她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砍下去的时候，一定很疼吧~”她失魂落魄的喃喃道，灵魂似乎已经飞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对我还笑的那么开心”
“我笑的那么开心，他会不会难过”
“手臂会不会也觉得痛”丫头眼中流下两行眼泪，默默跪伏在楚凡的身旁，双手颤抖的捧着鲜红的断臂。
——————————————————————————————————————
“石头哥哥，你的手！你的手！”
“怎么没了！！”
“没什么，这里雪山上，没有什么食物，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巨熊，不小心被它抓伤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
“丫头醒啦，来，快来尝尝石头哥哥的手艺”
“怎么有肉了？”
“丫头你忘了，昨天不是跟你说发现一只巨熊的吗？今天终于被你石头哥哥给解决了，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我没事，你看，好好的，而且刚刚趁你睡觉的时候，石头哥哥还偷偷吃了好多肉呢，丫头你可不要怪我啊，啊，真好吃啊”
“赶紧吃吧”
“好吃吧？”
“恩，好吃”
“呵呵，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烤的”
丫头的记忆不断浮现，记忆中，楚凡的笑容是那么亲切，让她那么温暖，但现在那个笑容却像是一把匕首，刺在她的胸口，痛，她感到一阵抑制不住的撕痛。
“好吃吧？”
“恩，好吃”她依稀还可以听到自己吃肉时开心的声音。
~~~~
“不！不好吃！不好吃！丫头不想吃”丫头的情绪崩溃，趴在楚凡身上痛苦，那温暖的记忆让她愧疚，她没想到自己的石头哥哥为了她竟心甘情愿砍下自己的手臂。
“我竟然吃了石头哥哥的肉~”
“我竟然吃了石头哥哥的肉~”
~~~~
声嘶力竭后，丫头终于晕倒在了楚凡身上。
“真是两个痴儿”婉月看着晕倒的丫头，摇了摇感叹道。
旁边的炼斐和林行也是默默点了点头，世人多无情，生死之际见人心，而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如这位小兄弟般，为了心爱之人，拼命守护，哪怕牺牲掉自己也在所不辞，试问自己可以做到吗？
“此子在自己危难时刻，依旧不忍杀害魔门子弟，心存正义”
“更是为情而甘愿牺牲自己，重情义”
“在此我宣布，此子入我‘炼器宗’日后便是我‘炼器宗’‘林行’之首徒！”手拿宝剑，一席长衫的林行在山洞中，对三人郑重宣布道。
铿锵有力的语句回荡在山洞中，似乎在告诉世人，从此，楚凡便是`炼器宗`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