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剧院冲突
游轮上的剧院位于船尾上层。这座小型剧院除了没有数量众多的座位外，普通大剧院中所有的一应俱全。
随着临近演出，剧场内人渐渐多起来。
从公主的贵宾包厢中看出去，能清楚看到剧场的全貌。入座的基本都是西林郡的青年贵族，他们互相低声交谈着，时不时向身边的人致意。同时也有不少人时不时好奇地向公主的包厢望来。显然，下午在酒吧里发生的事已在这条船上传开了。
在那些年轻贵族们向包厢投来视线时，忠诚的皇家骑士也同时警惕地向他们看去。
随着剧院的灯光暗下来，歌剧终于拉开帷幕。
伴随着小提琴和男女高音的合唱，西林郡著名的歌谣‘林间魔鬼’由主人公充满深情的呼唤正式开始。
也许是公主殿下亲临，也或许是邮轮上的剧团拥有出色的素质，表演的水准完全不逊于林晨堡的皇家剧团。
格罗娅完全沉浸于他们的表演之中。
但台下那些观众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在欣赏出色的演出，大多人都只是借着这个机会交际和增添下午茶的谈资而已。
甚至可以看到好几对显然不是婚约关系的年轻人正坐在一起，举止亲密。
“在维斯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无论是那些迷人的伯爵夫人们，还是那些可爱的贵族小姐；虽然并不忠于她们的丈夫或是未婚夫，却忠于她们的情人。”
这么一句不知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话语，倒是一语道破维斯大陆贵族们的生活态度。
在第一乐章结束时的宣叙调渐渐淡去后，幕间休息的时间到了。
刚刚在剧院中互有好感的人儿都带着他们的爱人们离开剧院，而互相抱有好奇的人则互相邀请对方到自己的小包间里攀谈聊天。
就连公主殿下也不例外——或者说，公主殿下已经为此等了许久了。
一位侍者敲开包厢的门，站在皇家骑士的身前，低声通报：“尊敬的公主殿下，卡珊德拉-维尔德小姐邀请您前往她的包厢一同欣赏歌剧。”
侍者恭敬地低着头，静静地等待回复。
左前方的小包厢内，卡珊德拉和她的朋友们正向格罗娅的方向望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我知道了。”格罗娅转过身来，向骑士点点头，说道：“带路吧。”
侍者一鞠躬，退出包厢为公主殿下带路。两位皇家骑士则跟在公主的身后，用他们戒备而冷漠的眼神警告那些好奇的目光和蠢蠢欲动的年轻人。
侍者轻轻地叩开卡珊德拉的包厢，向众人再次鞠躬后离开了房间。
第二幕的序曲开始，首席小提琴手与大提琴手奏响了前奏，低沉的倍大提琴也叩起撩人心弦的根音。
“想必，我们的公主殿下是十多年来首次回西林郡。我想作为西林郡人，我们一定不能错过给我们西林郡郡主介绍最有名的风景。”卡珊德拉小姐率先打开话题，言语中依然带着让人无舒服的尖刺：“夜晚中的瑞英河河畔可是帝国都是不可多得的一条风景线。沿着瑞英河，那里矗立着最为高明的雕塑家的杰作。
但可不要认为在夜晚我们将无法欣赏到它们，事实上瑞英河河畔每隔五米就会有稀有的照明灯照亮整条河面。我敢以我的名誉担保，那可是绝无仅有的美景……”
面对卡珊德拉小姐滔滔不绝的话语和她身边人的迎合，格罗娅始终保持着冷漠的微笑。
“那确实是绝无仅有的美丽景象……”格罗娅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接着说：“但在它的河底也沉着不少尸骨。有来自敌国士兵的，也有背叛帝国的西郡贵族。”
包厢中热烈的气氛一滞。
格罗娅扫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有幸看到当地法师塔中的人体标本，那八cd是来自从瑞英河里打捞起来的尸体。”
“怎么……怎么可能……”
一位贵族小姐失声尖叫起来，想必她不止一次在这条河上泛舟游玩。
“身为西林郡郡主我怎么会欺骗你们呢？事实上，在我还年幼时便有幸目睹了两具被打捞上来送去法师塔的罪犯的尸体。”格罗娅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贵族小姐，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有意思的是，那两具尸体的身份是一个敌国的间谍和被他迷住心神的子爵家的小姐。”
那个小姐倒吸一口气。
而剧目的高潮则终于开始。
一只白鸽在舞台上盘旋飞舞着。
“马克思，将这只白鸽打下来。这场比赛你就是赢家。”
“非常荣幸，尊敬的王子殿下。”
马克思稳稳地举起猎枪，枪口随着在空中盘旋的白鸽而缓缓移动着。
“砰！”
随着一声巨大的枪声，猎枪的枪口冒起青烟，白鸽应声而落。
舞台上道具火枪的声音惊动了在包厢外的皇家骑士。骑士们紧张地破门而入，长剑出鞘，雪亮的剑身让一众小姐失声尖叫。
“你们退下吧。”格罗娅摆了摆手，让骑士离开，继续说道：“真是让你们见笑了。但身为公主和一方的领主，总是生活在刀剑相向的环境里确实有些让人头疼，不是吗？”
卡珊德拉阴沉着脸，原本计划将公主当中羞辱一番的打算全泡汤了。传言中不善言辞，从不参加私人宴会和交际的公主竟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她们对话，而是粗暴而强硬地推翻了摆在桌上的棋盘，兀自开始了属于她的话题。强势蛮横的行事风格就一如老格瑞迈恩国王。
失去话题主战场的卡珊德拉却无法粗暴地停止当前的话题，身份上的差距让她不能打断公主的讲话，也绝对不能像公主那样胆大妄为地让自己的护卫闯进来，拔刀相向强硬地威胁对方——那样做很可能会让自己变成一具漂浮在瑞英河面上的浮尸。
“好了好了，这里的歌剧这么精彩，我还是不参与你们的茶话会了。”格罗娅浅浅一笑，着重强调了茶话会三个字。
不等众人反应，便离开了包厢。
“期待在紫荆堡再次和各位欢聚。”
公主的声音飘进包厢，众人面面相觑。
卡珊德拉暗自抓紧了精巧的蕾丝袖边。
“绝对不能让你夺走西林郡的统治权，不然维尔德家族……”
二层包厢中发生的事并没有刻意遮掩，很快便在众人的低声交谈和笑声中传遍了整条船。相信明天靠岸以后，船上发生的事也会很快成为西林郡上流社会的午后茶会上的谈资和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