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人与剑
多少天纵奇才的人物都是在敌人的尖峰下淬炼出举世无双的英雄气概，也有多少倾尽心血的未来之星倒在无情的战场上至此陨落。
提瑞法帝国的首席圣骑士并不因格罗娅的顽强而有隐恻之心。安德烈手中的长剑又快又重，每一击劈砍都让她无暇闪躲，只能勉强招架。
金属交击，火星四溅。
“弃剑！”安德烈大吼一声，手中的制式长剑闪电般劈落。再无招架之力的格罗娅来不及反应，皇家典礼长剑便居中被斩成两截。剑身上浅蓝色的附魔光芒一闪而逝，随着附魔载体的损坏，奥术力量也消散于虚无。
格罗娅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位虽然久负盛名的帝国将领，手中握着断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凡铁制式长剑竟能斩开经过大法师之手的附魔武器，这是已不能用“不可思议”就能形容的力量和技艺！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拥有这般威能的人吗？’
格罗娅忍不住倒退，面前的男人拥有她不能对抗的力量。
有着诸多头衔的老人没有趁机抢攻制服陷入自我怀疑的格雷恩公主，而是停下脚步看着卡珊德拉双手间的奥术光辉微微点头，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幅堪堪能入眼的画作。
冰冷的湛蓝之光大盛，卡珊德拉双手不断舞动，奥术的力量从元素之地指引至此。严冬的酷寒不知不觉降临在这片林地间，鹅毛般大的雪花飘落。每一片雪花都带来极北之地的寒意和冷酷意志。抑扬顿挫的咒文越发高亢，成形的魔法显现出它让人恐惧的一面。
周围的士兵早已远远地退开，面对魔法，他们只能选择避让。凡人的身躯不足以抗拒元素的侵袭。只有安德烈大骑士，他们的团长，所有圣骑士的教导者，骑士的典范，力量的象征，依然如山岳一般站在那名法师面前毫无惧色。
“任何力量，无论是剑术还是神术，或是魔法，都只有使用者本身强大才能做到真正的强大。”安德烈大骑士一步一步，缓步走向年轻的天才法师。“一切的力量皆是虚妄，唯有本心。”
长剑高举，气势如虹。
冰霜无法攀上他的脚步，低温不能迟滞他的动作，雪花亦不能迷住他的双眼。
“暴风雪！”
花费卡珊德拉三颗蓝宝石为代价的法术终于在现世界中展现她迷人的身姿。已经远远低于极寒之地的气温再次急剧下降，从天空中不断落下密集而巨大的冰刀。这些由奥术力量创造的冰刀不但拥有巨大的破坏力，同时还能把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在瞬间凝结成冰雕。
与在这时，老骑士含而不发的力量也爆发出来。淡淡的圣光附着于他的身体表层，骑士长剑闪着浅浅的金色光泽。
冰刃呼啸而来，金色长剑应声而动。
密集如雨滴的冰刀被长剑逐斩开，在空中爆开，散落成无害的碎片。浅蓝的结晶四散飞舞，金色的长剑每一次挥舞，空中的冰刃便成片炸开。
卡珊德拉几乎到了极限，这个通过法力宝石施展的魔法虽然并不过多消耗自身法力却需要施法者高超集中力。短短的十几秒，操控着上百柄冰刃的天才少女便几近脱力。
终于，随着老骑士的一声低喝，最后几把冰刃被斩成碎片。
“破盾！”
安德烈大吼一声，长剑直指卡珊德拉身前的法力护盾。半透明的圆弧状护盾裂开，元素精灵四散飞舞，在空气中消失。卡珊德拉狼狈连退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林晨堡近十几年来最有天赋的天才法师再无斗志。
“战斗结束了。”
老骑士转身，不再看被压力压垮的少女。
一抹暗色突兀地出现在老骑士的身后。
前资深盗贼，精通刺杀的撒西的独有技艺暗影步。
无法用时间计量的速度，跨越时间与空间，撒西凭空出现在老骑士的身后。淬毒匕首直取老骑士的后颈。
“卑劣的盗贼竟然还敢偷袭！”
安德烈大骑士瞬间抽回长剑，反身迎击。骑士长剑再次显现浅色的金光，长剑后发先至。一寸长，一寸强。长剑会比匕首更快地斩进他的脖子。
超越人类运动神经极限的撒西立即作出判断，果断收回匕首格挡。
“锵！”
撒西身前爆出一团火花。
长剑一击不中，再度挥舞。
“该死。”
撒西再度发动暗影步，心念一闪，脱离战圈来到同伴身后。
安德烈的目光停留在两位异国战士身上。他们手中的圣剑正盈盈泛光，正如他们心中燃起的战火一样。
“走过那么多国家，杀了那么多人，我还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乔帕帕重新举起等人高的巨剑，在士兵们的抽气声中向老骑士发起冲锋。
圣剑牺牲的力量燃起炽热的烈火，将暴风雪留下的霜冻一扫而空。
“来得好！”老骑士神情一肃，全力出剑。
伊吾安挠了挠头，抓紧了双剑：“我也真是的，竟然就这样被吓到了。当年被沙漠里那些疯子追杀也没这么狼狈，果然是松懈了。”
名为圣剑怜悯的双剑再度恢复活力，随着主人的动作再次带起阵阵清风。
“圣剑……”老骑士露出一丝微笑，喃喃自语，仿佛在回忆些什么。“圣剑果然是世上最不可思议的兵器，只要使用者意志坚定便能为其带来胜利……”
老骑士手中朴实无华的制式骑士长剑上爆发出惊人的圣光。
“但你们是否真的坚定不移，视死如归！”
语毕，三人战成一团。
普通的目光已无法跟上他们的剑，火焰、狂风和圣光交织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战斗已不容其他人插手。
格罗娅捏着手中的短剑，愣愣地看着他们。
“圣剑……我的圣剑谦卑……”格罗娅想起了身为斯佩莱特家族大小姐的安妮临走前坐在狮鹫背上的笑容。“安妮，安妮，我的圣剑……”
生与死的战斗容不得一点失误。历经上百场战斗，频繁地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安德烈圣骑士以无敌的姿态一敌二，不但能将沉重的牺牲大剑格挡，还让以擅长快剑的伊吾安时时处于危险边缘。
完美的防御，完美的进攻。无懈可击四个字在这位老骑士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喝啊！”
一蓬金光破开青光，附着圣光的长剑斩向伊吾安无力防御的腹部。
“伊吾安！”
乔帕帕心中大吼。被格开的大剑已来不及回斩，金色的长剑贴着他的手臂斩向伊吾安。
“混蛋！！！”
没有时间思考对策，也没有时间博弈得失。
长剑斩开血肉之躯，一蓬血花溅射开，洒在伊吾安的脸上。
“乔帕帕！”
伊吾安瞳孔紧缩，金色的长剑斩在飞扑到他身前的乔帕帕右肩上。乔帕帕扯了扯嘴角，努力地露出个微笑，却无力地倒在地上。
“什么？！”老骑士失声。
“乔帕帕！”
“乔帕帕！”
“乔帕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