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记1
夜天帝国,公元七年。
天阶夜凉如水,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笼罩着天地,树梢、房顶、路面皆是湿漉漉的,无处不勾勒着深秋的凉意。
如此阴雨绵凉的日子,也让往日都是灯火通明的帝都早早的陷入了黑夜之中,四周寂静得恍若这里是座死城一般。
猝然一道人影闪过,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原地留下的几具尸体,以及浓重的血腥味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的事实。
皇宫,凤天殿。
大殿内,一名女子正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台基上点着的檀香烟雾缭绕,空灵虚幻,让人分辨不清为实体还是虚景。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外传来,不一会,便来到了大殿内,在距离软榻两米开外自觉的站定。
软榻上的女子纹丝未动,轻启朱唇:“可办妥了?”
女子声音温润如媚,如空谷幽兰般酥软人心。
这如与情人一般的温声细语,却让来人硬生生打了个冷颤,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属下该死!”
随着他的动作,他肩上那暂时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浸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发开来,饶是屋内点着檀香都掩盖不住这股刺鼻的味道。
软榻上的美人柳眉微蹙,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良久,才又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虽然女子的语气听起来和先前没什么两样,但熟知她脾性地黑衣人心底里十分清楚,女子已经不悦了。
黑衣人心中的恐惧也不由得加深了许多。
“回……回大小姐,先皇……”后这个字眼还没吐出来,黑衣人猛然感受到了杀意在殿内蔓延开来,赶忙改口接着说道:“蓝羽幽她……她被人给救走了……”
“哦?被人给救走了?”女子缓缓坐起身子,“那你还有脸来见本宫?”
闻言,黑衣人又是一颤,赶忙回答道:“属下已经给她灌了毒,也按照大小姐您的意思将她的手给剁了下来,可是突然出现了两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将她给救走了。”
“呵。”女子冷笑了一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轻移莲步。
一袭大红色的高开叉束腰拖地长袍,随着她的移动,露出了洁白无暇的长腿。
泼墨般的长发绾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着的牡丹珠花簪、长发端垂下的凤凰流苏金步摇也随着女子的动作而摇晃着。
如此一副婀娜多姿的身段,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更别提再配上她那张美艳十足的脸蛋了。
只是,如此一个妖娆美艳的女子在自已眼前,黑衣人却半点欣赏的胆量都没有。
要知道,女子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他的心尖上一般,令他心惊内跳,可是黑衣人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在黑衣人以为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而爆之时,女子终于在他五步开外停了下来。
“两个人你们都拦不住,你说,本宫养你们这群度物有什么用呢?”女子的声音,早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温声细语,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冷到骨子里的声音。
紧张的汗水已经将黑衣人身上的衣物浸湿了,他颤着声说道:“大小姐饶命,那两个黑衣人修为十分了得,其中一个已经达化天境巅峰。另一个属下看不出修为,可是他一抬手就轻松秒杀了几个化天境初期的强者,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想到那个看不出修为的的面具男子,黑衣人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在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但对方不管什么修为的人,一抬手就直接将人给撕成了碎片。
肠子内脏混合着鲜血流了一地,就连杀人无数的他,看着这样一幕都觉得胃里阵阵翻涌。
听着黑衣人所述,女子面色也变得十分的凝重,化天境上境修为的人本就不多见,再加上一个连化天境都能秒杀的的强者,可见对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据她所知,蓝家根本就没有如此高修为之人,更何况蓝家早已经被满门抄斩,除了蓝羽幽之外人便不曾留下活口。
若说此人与蓝家有关,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蓝家被灭?可若没有关系,力何又要救蓝羽幽那个贱人呢?
见女子面色难看,黑衣以为她是在担心蓝羽幽被救走之后没死的事情,不由得开口安慰道:“大小姐请放心,蓝羽幽中的是忘魂散,之前没有服用过解药,想必现在已经毒发身亡了。”
然,黑衣人的话并没有让女子的脸色变好,反而让她刹那间血色全失。
虽然还不清楚那那两个戴面具黑衣人和蓝羽幽那个贱人是什么关系,可那两个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把她救走,若是发现她最后还是死了,那么……
她不敢想了。
有生以来,女子第一次慌了神。
好半晌,女子终于冷静了下来,吩咐道:“你速回丞相府,将这件事情禀告父亲大人,让他派人全力搜寻蓝羽幽和那两个人的下落,记住,一旦找到,杀无赦!”
“是,属下告退。”说完,黑衣人便闪身离开。
看着殿外浓重的夜色,女子眼里满是阴毒。
蓝羽幽,本宫不信,你永远都会那么好运!
此时,女子并不知道,所有人的命运早在蓝羽幽被救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写了。
城外,一处偏僻的山洞内。
一名黑衣男子正蹲坐在地上,默不作声地为平躺在地上的女子擦拭着身上的伤口。
他身上被雨浸湿的衣物,正不停的淌着水,他却恍若未见。
山洞内被照明水晶映得有如白昼一般,可即便如此,却还是驱不散那深冷的寒意。
忽的,墙壁闪过一个黑影,随即,一个戴着青色面具的男子跪在了黑衣男子的跟前。
“殿下,属下失职,逃走了一个,还请殿下责罚。”青色面具男子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闻言,黑衣男子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帮女子清理着身上的伤口。
仿若不曾听见青色面具男子的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