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虎牢关的
“听你的口气，对这无名之人，倒是赞赏得很？”窦姝惊讶，对方可是偷了他全身财物之人，仍能如此大方？
“是能人啊。”袁绍悠悠说道，下了船。
窦姝并未立即跟上，往后看了眼，那人还躺在那片地带睡大觉，甚至姿势也没有一丝改变。
她若有所思地驻足了一会儿，再转头，袁绍已和岸边的几个船夫相谈甚欢。
爽朗笑声不断传来。
窦姝再次感叹，这真是和谁都瞬间聊得来的人。
“从这往前，需再走百里，才到虎牢关。”
系船绳的老船夫向前弓腰，给他们一指，道。
“虎牢关？”
“对。”老船夫一把苍悠悠的嗓子，目光悠远了起来，“自从开通汜水之后，来往于两岸的商人便渐渐多了起来，这商品往来本该是好事，可时日一久，来往纷杂，朝廷又不派人，这参差不齐之时，难免混入一些不怀好意之人，伪装其中一同进来，把大家哟，搅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
“为什么不上书禀告呢？”
袁绍向窦姝解释道：“你长年在洛阳，对这些百姓间之事并不了解。现在这个世代，百姓没有话语权，要上书也必须委托所在州牧，这样皇上才能看到。”
窦姝哦了一声，点点头，继续听老船夫道。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可恨，可恨啊。”老船夫放下了手里的活，直起了身子，一边摇着头，一边捶着有些佝偻的臂膀。
窦姝望向身边袁绍，袁绍无奈地挑了挑眉。
“我们何尝不想啊。本来一切都谈妥了，只是前阵子，忽然来了个有权势的大人。”
“大人？”袁绍皱眉道，“是什么大人？”
“听说是从京城来的，深得皇上信任。”老船夫扶着腰，“这种事我们哪知道，也就听听别人茶余饭后这么一说，听得也不全。”
“既然上头派了人下来，不该是好事吗去？”
“我们也以为好事儿，结果这大人直接安了一溜儿的兵在这虎牢关，像我们这些以渡船为生的船夫，每日进出都麻烦得很。”老船夫继续道，“一开始说的都是好的，给专门经商来往的每人配块牌子，这样进出有了身份证明。只是，自从这大人来了后，一切都变了。”
窦姝和袁绍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一股不安从心底升了起来。
“从这儿，大概还有半柱香时间会到虎牢关。”窦姝手里拿着一根木棒，一边划着泥土，一边走上这崎岖的山路。
“用钱来换进出的资格啊。”
窦姝停下，往后一看，一会儿功夫，袁绍已被远远地甩在了脑后，大致只看能看清一个身影轮廓。
这声音还是很洪亮的嘛，一点儿听不出虚的样子。窦姝心想道。
“你说，是——不——是啊！”
嘶——好响。
窦姝尽量往后偏着身子，龇牙道：“是啊是啊。你快点走上来啦。”
远远地瞧见那个身影，忽然快速地跑了上来，跑了一阵，停了下来，插着腰开始喘气，之后又开始跑。
山林中树草丛生，小兽来往蹿跳于其中。
一只野猫随他同跑同停，速度快到模糊，停下又如瞬间静止。
山间竹叶沙沙。
一副动态与静态交织的画面。
“你打算怎么做？”窦姝对着跑上来的袁绍问道。
“把钱交出去啊，这样我们就能过去啦！”袁绍擦了把汗津津的脸，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夸自己。
窦姝点点头。
既然他已经上来了，那就继续走吧，虎牢关就在不远处了。说是一百米，没考虑这山路的问题，走走停停花了近一下午的时间。
此刻已是黄昏将近，金黄的阳光洒了山林一片。
“我说……”“你说……”
窦姝转头，结果两人同时出了声。
山间的脚步声慢慢停下了，风还是不停穿梭，野猫钻进了丛林间，黄昏把窦姝的背影拉得老长老长，曲折地曳在铺满落叶的石阶上。
窦姝噗嗤一声笑了，“我猜，你要说的和我是同一件事。”
袁绍挤眉弄眼了一下，几步跳了上来，“我猜也是。”
“好！”窦姝干劲满满，“那就这么决定吧。”
“我们就是新一代救世主！”
袁绍伸出了拳头。
窦姝哑然失笑，本不想理睬，可觉不应就此浇灭他的激情，便也伸出拳头，轻轻朝那上面撞了一下。
结果还没碰到，袁绍就往旁边一缩身子，闪了。
他本想像之前那样逗弄窦姝，没想到窦姝却有如获悉提前知晓的能力，在他缩手之前，动作更敏捷地躲闪开了。
那只本该轻轻碰在他手上的拳头，在刹那间改变方向，如蛇一般游向了他的下腹部，重重地锤在了上面。
“可恶。”袁绍吃痛地捂着腹部，不停地弹跳道。
“同样的骗局，再上当，我就真的变成笨蛋了。”窦姝拉长了声音，缩回了手，朝他做了个恶劣的鬼脸。
“嗯，失败了。”袁绍撇着嘴道，丝毫不在意。
两人继续往前走，迎着落日余晖走。
“真想看看，这么嚣张跋扈的大人到底是哪路货色。”
许是在荥阳“坏事做尽”，此刻的窦姝几乎正义感爆棚，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袁绍稍稍偏头，看了她一眼，抽了抽鼻子，道：“恐怕不好做啊。”
“说的也是。”窦姝摸着脸颊，眼睛望向了斜上方，这是陷入回忆的表现，“那老伯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很有些躲闪的意味。总觉得还有许多事隐瞒着我们。”
“恐怕不是隐瞒，而是畏惧吧。”袁绍神态自若地望了望周围，道。
“那你刚才还叫那么响？”窦姝道，“树上的小鸟都要被你震下来了，更别说安驻在这个地方的士兵了。”
“声响壮人胆。”袁绍得意一笑，“何况，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结果？
窦姝瞬间明悟，望了望周围，压低声音道：“你也太大胆了！”
“能见到这个所谓大人就可以了。”袁绍摇头晃脑地说道，“如果走寻常模式，绝对很快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