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乱

  白湖岸边，原柏晨一行人与那叫瑞的壮汉坐在了一起。而那个被他们救下的小女孩在坚持自己一个人埋掉了她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后，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过来。不过，她就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呆着，有时候也会过来拿一点食物，可拿了之后又立马跑的远远的。

  对此，瑞并没有说什么。原柏晨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小女孩来时默默观察着瑞的表情。因为他发现，瑞看着那个女孩的眼神有些不同。那眼神原柏晨是认的，那是失去了重要食物的眼神。只是他不知道，瑞看着小女孩时，是想透过她去看谁？

  ……

  ……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在这白湖岸边，出现了点点的火光，虽然不多，但原柏晨见到这一幕很是高兴。

  他高兴，起码这岸上还是有些心中残留希望的人的。

  原柏晨的心中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需要这些人……当然，这个计划还需要一些疯子。白天里，他本想放了青哥的手下，不想，这批人被瑞给直接杀了。

  ……不过也没不碍事。原柏晨这样想着，又给他们面前的那堆火添了一根柴。

  也不知他盯着那堆火看了多久，等到身边的少女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后，原柏晨才缓缓开口：“你不去叫那女孩过来么？有火烤着毕竟暖和一点。”

  “我劝过……罢了。”瑞无奈地道，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燎国什么时候才会接纳我们……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一个月后这白湖岸上的人也不知会剩几个。”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原柏晨盯着那堆火出神。这时他又想，罗这个时候在又去哪了，不过他不在也好……

  自从罗变成了少年以后，原柏晨觉得罗似乎有了能看透人心的能力。只是罗每次即使看透了也不会说破，倒弄的原柏晨自己被人猜到了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有些莫名的尴尬。“罗这家伙……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如此闷骚。”原柏晨想到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而瑞则是怎么也看不透原柏晨内心的那些小九九，他琢磨不透原柏晨一行人，尤其是这对黑发的兄弟……哪怕他曾经在军队中与上位者们周旋过，可是却无法猜透他们一举一动背后的意图。

  “燎国今天一早在另一边，也就是入燎国的唯一一条通道派了重兵把守。同时，还在另一处离那里较远的地方架了几个棚子施粥。施粥的也是军队里的人。”

  瑞又说：“可难民越来越多，这施的粥就这么一点，那一点还是一层一层扣剩下的。”

  “发生暴乱是迟早的事。”

  听到这些情况，虽然原柏晨早就想到了：“果然，燎国已经预见了暴乱的发生，并且也做好了镇压的打算吧。”

  “昨天我去看了看。在这里的领地有修筑了很高的城墙，没有特殊的能力，人是绝对过不去的。况且，军队在容易入境的地方都设了防线，没设防线的就只有燎原那边了。……那里的火，可没人能过去。”

  “那里么……”原柏晨沉思。一抬头对上瑞的眼睛，他看到瑞的眼中有些道不明的情绪，心下一惊。原柏晨心想，即使出手救下了瑞，但自己跟罗与无名少女一行人太扎眼了，如果是他自己也会有所怀疑。

  “看情况，一步一步走吧。”原柏晨笑着说道，将靠在自己肩上的少女小心地放在一旁扑了稻草的地面上：“我去找找我弟。”

  他不得不离开瑞的视线，因为老实说他现在还没准备好去面对瑞的试探或者去试探瑞而不被其察觉到自己的真实目的。

  从踏上白湖岸上的那一刻起，原柏晨就有些焦虑，不过从他的心中涌出的更多是愤怒，尤其是听到燎国针对难民们的政策。

  真是可笑，他的母亲还一直说那人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原柏晨不屑地想到，朝着在岸边的那个看起来很是孱弱的身影走去。

  “罗。”原柏晨唤了一声。

  罗没有回过头来，站在那以极小的幅度挥了挥手算是应答。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原柏晨对罗的行为算是习惯了。看到这一幕，他自顾自地耸耸肩，走了过去。

  “你在这干什么？”原柏晨问道。

  “在看瑞国。”

  看瑞国？原柏晨站在跟罗差不多的位置朝前看去。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见一片连星光都没有的夜色。

  罗终于回头看了原柏晨一眼，接着他递给原柏晨一个东西。

  原柏晨看向那个东西，那是个银制的项链，吊着一个银色的繁复的龙形吊牌，龙眼镜的位置镶嵌了一颗红色与蓝色相融的宝石。看到这个，原柏晨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这个给你。”罗说到：“这是守答应给你的，你的承诺。”

  原柏晨看着那条项链，同六翼一样把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听到罗的话猛地一抬头，“你……”

  “变成少年后我找回了很多被封印的记忆，想起了很多事。但不管你接下来做什么，在分别之前我会成为你的助力。”

  “原柏晨，谢谢你……”他这句话说的很诚恳，因为他是的感谢是发自肺腑的，他很感激原柏晨能救他，好让他可以记住那个女人跟那个男人。他们真实的样子，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听到罗的话，原柏晨又是一愣，接着走上前几步拍了拍罗的肩膀，“等混进了燎国后，你去当一个平凡人吧。还记得我说的么，买一所大宅子去娶个媳妇儿好好待她，平凡幸福地活下去吧……我想，这是那个叫守的男人所希望的。”

  也是我的母亲所希望的……罗心想。可是他对未来自己幸福的样子却一点儿也想像不出来。

  可他还是笑着对原柏晨说了一个“嗯”字。

  “我们回去吧。”原柏晨说到：“你捡回的那个少女要是醒了就麻烦了。”

  无名少女在原柏晨离开不久就睁开了眼。因为她觉得突然睡着很不舒服。

  她一睁开眼就在找原柏晨的身影，看见他不在又开始找罗的身影。可谁都不在，除了那个后面加进来的大叔在盯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瑞问道，因为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兄弟俩唯独没说过这个少女的名字。而且，那个叫原的少年的眼中，看向少女时还会闪过一丝防备。

  这少女又是什么人？瑞的心中产生了一些好奇。

  听到这名大叔的问题，无名少女先是用自己好看的眼睛看了看他，却没有回答。接着她思考了一会儿，站起来凑近瑞，直直地盯着瑞的眼睛。

  瑞的身体微微颤抖，感觉有什么进去了自己的体内，却又说不清那是什么。

  无名少女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再然后她朝着远处躲着的那个小小的女孩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要告诉任何人哟。”无名少女虽未开口，可她的声音却直接出现在女孩的脑中，映在女孩的脑中，身体中，心灵中，精神中不停回响。

  女孩觉得难受极了，想出声求救，可是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消失了。

  而瑞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空洞的眼中一道红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