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意外的结局 1
卡鲁清楚地记得，自己生命消亡，头颅被谎言之神希瑞克的化身，使用被后世称为屠神剑的魔剑斩下，并随着自己的超阶法术【禁忌·空间陨落】，一同消亡。能以半神之力，消灭一个拥有不弱神力的神邸化身，此生足以为傲。
法师，在公认认可中，都是一群弱等信仰群体，死后大多数都不会被所信仰的神邸引入神国，灵魂则落入地狱，幸运的则直接失去生前所有的记忆转生为恶魔，运气不好的则被地狱的烈火灼烧万年，直到彻底消亡。
卡鲁不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得罪了同时拥有死亡三神神职的谎言之神希瑞克，可想结局绝对要比那些无信者被钉在无信者之墙上要严重得多。
在凡间的意识消散，当他再次睁开眼，自己处在一处完全漆黑的空间当中，并不断朝着下面未知的黑暗中坠落，下坠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气流如刀剑般从他那在法师中算是比较健壮的皮肤上划过，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要摩擦起火。
忍受着这种痛苦，但心中明白，自己没有得到善龙之神提亚玛特认可准入神国，而是一普遍法师死亡后的结局一样，同无信者灵魂坠入地狱。他极力想减缓速度，比上眼睛冥想试图链接魔网以及他所创造的魔力施法体系，前者则与他彻底断绝联系，后者则因魔力一直处在空虚状态无法与之产生共鸣。
在这种完全漆黑的环境之下，卡鲁是不会相信周边会有什么可以攀援的突起物，或者一小段树枝提供自己减缓或阻止身体继续朝着下面的黑暗落去。
他不知下坠了多久，但感觉时间极长，知道自己最终的归宿会落入地狱，但时间长到他潜意识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坠落到地面。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沉入周边无尽黑暗，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不实，恍恍惚惚中。
记忆如倒流的瀑布一样，从身边的黑暗中，以肥皂泡的形式不断从身边浮起，飘向黑暗的高空。
记忆从他出生获得视觉意义开始，学会咀嚼，学会哭闹，学会说话走路，以及9岁时在死于科伦城一次意外事故中，已经半身入土年迈的父亲与母亲，无数自己生前沉淀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不断从自己的身边划过，并在肥皂泡没入上空的黑暗中不断消失。
“‘不光躯体与灵魂老去，当生命消失的那一刻，也会想起过去。’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卡鲁自嘲一句，想起自己还是20级传奇法师的时候，曾经在虚空中某个位面中见到一个与某条绿龙签订契约，被那个位面的地精传颂‘英雄’的智者，闲谈到对他一生。
他是这么回答的：
『我活得比至今为止，所有地精都要经常，没有哪一个地精能够比我活得精彩。在我的记忆中，那一场战斗有许多同胞逝去时，他们的怀念都只是那短暂的一瞬，而我却依稀记得过去的一切。』
『不光躯体与灵魂老去，当生命消失的那一刻，也会想起过去。』
当记忆浮现到他人头落地，在凡间物质界的意识逐渐消散为止，最他感觉自己双脚踏上了实地，也就意味着他人生的最终站地狱已经到站。
卡鲁晃两下自己晕沉沉迷茫的头脑，定了定神查看四周。
这是一篇平坦、沉闷、灰暗、零星分布尖锐碎石、视野内没有任何阻碍物，一望无际的荒原，空空荡荡，除了自己别无他人。
他抬头看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死气沉沉。
卡鲁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变得半透明的身体，小腿以下几乎虚化透明，如自己曾经所见一些包含怨念的冤魂一样，无重力漂浮在空中，以灵魂的状态存在于地狱里。
一团雾气突然从他对面的空气中弥散出来，积聚凝结，化成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人形生物，他穿着墨黑色铠甲，背上张开巨大的黑色双翼，右手紧紧握着一柄中间，泛着死亡冰冷的光泽，仿佛暴路在阳光下的白骨。
苍白助骨上铠甲部位，一枚徽记若隐若现——苍白的臂骨上举，手中稳稳当当，不偏不倚地抓着一只金色天平。
死亡之神克兰沃的圣徽。
这是一个死亡天使。
“随我前来。”死亡天神冷冰冰地对卡鲁说，接着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是的，但能否告知这里是哪里？”卡鲁是一位博学的法师，对于地狱方面也有一定的认知，如果在此时抗拒，这位死亡天使并不介意给予一定的惩罚与痛苦。
死亡天使走在前端，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显然他已经被无数送往地狱的人问过这个问题。他用毫无感情和起伏的声音回答：“朦胧之境。”
“你已经死去，这里是死亡之主的过去。现在随我前去接受审判，伪信者。”
最后那三个字‘伪信者’，让卡鲁心中大呼庆幸，庆幸自己在死之前更替信仰，从奥法之神更替至善龙之神，之后一直没有更替过自己的信仰，并严谨遵从教义，一直做着善良事业，并驱逐邪恶。
伪信者、无信者一样，都不会得到神国的接引，均落入地狱，但他们的结局是不同的。
无信者，指的是终其一生曾未信仰过任何一位神邸，所以死去的灵魂也无法被任何一位神邸接受，只能被死亡之神克兰沃审判，受到某种极为痛苦极其恐怖的惩罚，并钉上无信者之墙，直到灵魂消亡。
伪信者，便是如法师这类职业，或者信仰薄弱只是走个形式，并没有贯彻入心，一举一动处处为信仰的神邸供奉。
这一类人却比无信者要幸运得多，因为信仰过神邸，算不上有多忠实，至少信仰过并在凡间履行教义，只会被带去审判之城，回顾一声的善行与过错，并且受到公正的裁决，以决定他最终的结局。
卡鲁虽不能说自己结局不会受到惩罚，但经过刚才的记忆洪流，以当时信仰的神邸教义判断，除了更替信仰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外，似乎自己并没有其他特别重大的过错，一生都严谨奥法之神、善龙之神的教义行事。
他跟着死亡天使行走许久，因为灵魂状态下他没有任何衣物鞋子，赤脚踩在这四处都是尖锐赤红石子的平地，将他的脚底划破许多条深浅不一的口子，并没有鲜血流出，但疼痛依旧如凡间一样挑动着他的意识。
最后，他来到一座城池前。
高耸的城墙横亘着，看不到两端的转角，让人很是怀疑这座城市到底有多大。城墙是用青灰色的大理石之城，上面笼罩着一团一团绿色的雾气，那雾气其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挣扎。
看不清楚，但卡鲁是对地狱出了名的审判之城还是有所耳闻，城墙上雾气中蠕动的，其实是无信者以及生前犯下重大过失的灵魂，那无信者之墙就是审判之城的外墙体。
那些雾气，则是类似地狱火一类，能让灵魂感受到极大痛苦的死亡气体，不断侵蚀灼烧灵魂本体，在极端痛苦下消亡。
一个全身燃烧着翠绿色邪焰，头顶上长着一只被翠绿色液体沾染尖角的恶魔靠近，他咧开嘴，呲着暗黄色带着黑斑的牙齿，向死亡天使努力地作出微笑的动作。
“斯卡。”魔鬼打招呼。
“你在干嘛呢。哦，让我看看，又是一个灵魂那。”
他上下打量着卡鲁，当他感受到灵魂中那庞大的神性与强大的魔力，啧啧称赞，暗沉漆黑的菱形眼中放射出压抑不住的贪婪。
“一位拥有强大神性，32级的半神法师，这可不是使用‘潜质’两字比喻。他是我见过所有半神法师中，最为强大的一个，足以与一般弱等神力神邸的圣者匹敌，斯卡……”他那燃烧着翠绿邪焰的手偷偷伸向卡鲁。
“别打他的主意！”
斯卡警告着，挥舞起手中的重剑，将魔鬼自认为他没有察觉到的手弹开，并推了他一把。
“他是个伪信者。”
魔鬼微微有些退缩：“伪信者？”
“一位身上染上着曾经地狱暴君希瑞克魔剑神力，非常强大的法师，很是怀疑死于魔剑之下。”斯卡说着。
“若不是这个法师对地狱有所见闻，很是配合，就算在朦胧之境，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的魔力中，有令我恐惧的东西。”
“是么？”魔鬼也感觉到卡鲁身上超阶法术【禁忌·天空陨落】的少量法术残留，微微点头，他伸出深紫蓝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一个如此强大的半神灵魂，如果他能加入地狱，我想他或许可以直接升阶到……”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只会让魔鬼更感兴趣，斯卡立刻换了一副口气：“我再次警告你，看门者·弗若斯多，他是个伪信者，他唯一的下场只有接受死亡之神的审判，别无第二种可能。”不再理会这只魔鬼，让卡鲁继续跟着自己向前走去。
叫弗若斯多的恶魔怪笑着，和死亡天使若即若离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们走到城门前，那两扇门板看起来像两面巨大光洁无暇的玻璃镜，卡鲁站在门前，看着玻璃镜中的自己。
卡鲁看到自己的形体在镜中出现，没有任何衣物遮盖，他能清晰地看到表皮之下身体各部分器官的运作以及血流，在心脏上若隐若现，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掉的一个圣徽。——银河星云上的星星。
这是善龙之神巴哈姆特的圣徽。
“你是个信仰善龙之神的伪信者。”死亡天使指着圣徽说：“因信仰不够忠诚稳定，虽有信仰但并没有达到信徒那个阶级，没有真诚信仰。”
“我知道，法师都是一群信仰弱势群体。”卡鲁早已认清自己的处境与即将面临的结局，口吻中督促死亡天使赶紧进城。
但这个时候，恶魔却好死不死地又冒出来插嘴：“你唯一不用被审判的机会，是和我们签订契约……”
“闭嘴！”
死亡天使怒声呵斥着，举起重剑直接对着魔鬼拍退：“我已经警告过你两次，他是个伪信者。死亡之主仅仅特许你们和有信仰的信徒灵魂谈判，无信者和伪信者不在你们的染指范围内，这有明文的契约为证。”
说到明文的契约，魔鬼立刻闭上了嘴，但以他的性子跟在死亡天使身后的卡鲁觉得，他是不会就此甘心放手。
死了都被一个恶魔紧随其后，别提心情有多糟糕，但有了死亡天使这第二次警告，以便之后耳根图个清静，嘲讽道。
“恶魔，呵呵。”卡鲁扭头给他一个‘再跟上来试试看’充满杀气的白眼。
“以半神之魂起誓，宁可同无信者一样钉入审判之城的外墙，也不会与恶魔为伴。”
恶魔弗若斯多能清晰地感受到卡鲁的敌视，加上死亡天使寸步不离地守着，以及看到圣徽是非常不赞成邪恶，秩序善良阵营善龙之神的圣徽，便转身不得不放弃诱惑他堕入地狱的想法，迅速离去在门口边上游荡，寻找新的灵魂进行堕落诱惑。
少了恶魔的骚扰，卡鲁耳根总算清静下来，死亡天使的神经也不用时刻提防恶魔的语言陷阱紧绷着。
推开大门，走进城，站在道路中间的是一位人类战士，高接近60英尺（18288米），穿着暗银色锁链战甲，手中到提着一把重剑，他的脚下踩着几头塔那厘魔。似乎，审判之城刚刚遭到塔那厘魔袭击城墙上的无信者，并成功抵御并杀死几个风头较盛的家伙。
那个人类见到死亡天使斯卡，他缓缓缩小，最后保持在常人两倍的体型，歪头看了一眼卡鲁，指着说：“他是谁？”
“一名来自于莫德罗位面，卡雷斯大陆，奥古迪亚人类帝国的半神法师，死亡之主。”死亡天使斯卡回答：“他是个信仰北风之主的伪信者，拥有强大的神性与魔法力量，被那位暴君杀死的。”
死神自然知道，上神九面龙神艾欧，私下众多财产中确实有一个叫莫德罗的位面，是不允许其他神邸擅自插手。但他确实能从卡鲁的灵魂上嗅到那令人作呕的魔剑味道，也就意味着谎言之神希瑞克将黑手伸入那个位面，微微皱起眉头询问。
“灵魂，告诉我你生前的真名。”他那淡蓝色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卡鲁内心。
“是，死亡之主。”卡鲁回答。
“我是莫德罗位面卡雷斯大陆上，黯灭之塔的半神法师卡鲁。”
这时候，附近的空间中，一只皮包骨的手掌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朝着卡鲁抓去。死亡天使吃了一惊，猛力阻挡，但却立刻挨了一拳，直直地摔了出去，昏迷不醒。
站在对面的死亡之神，克兰沃跨出一步，他的身体变得虚幻迷糊，接着有显现出来站在卡鲁的身旁。
“希瑞克！”他怒喝着。
“敢胆在我的国度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