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万般皆是局,人已在局中
夜色每深沉一寸,就说明距离天明又近了一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如此相对立的。
昨个夜里,有的人睡得很香,甚至连身边的女人半夜钻进其他男人的房间,他也不曾知晓。
但这并不是他的错,要怪就只能怪夜天迟没有林义绝那种能隔着房门就嗅出迷药的鼻子。
规距的掌柜早已坐在柜台里修饰起了指甲。
小二在打扫着客栈的卫生。
客栈的大厅里,只有林义绝一个食客,他还是坐在那张角落里的方桌旁。
这张桌子的成色要比其他的桌子新上不少。想来应该是新换的。因为昨天这里的桌子已经被那个所谓的二小姐震成了齑粉。
小二嘴里哼着小曲,跑来伺候林义绝,问他是否要吃点什么。
林义绝要了一份牛肉干,一盘花生米,还有一壶烧刀子。
酒菜很快就摆了上来,林义绝忽然叫住了小二。
小二连忙道:“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
林义绝道:“赶问昨日那位你们口中的二小姐,是谁家的小姐?”
小二一怔,似乎也没想到林义绝会问起这事。不过随即就堆起了笑脸,谄媚道:“大爷一定是从外地来的吧,那位小姐可是咱雁来镇上首席富甲,应龙府上的千金二小姐。那可是……”
小二似乎正说的兴起。还待继续往下说去,却听那规矩的掌柜在柜台里,痰嗽了一声。
小二这才悻悻然的一缩脖子,灰溜溜的跑到了一边继续打扫。
林义绝思衬着小二刚才所说的话,眯起的眼眸再次悄然压低了几分。
“哎!各位早啊!”夜天迟的声音忽然自二楼回廊中传了出来。
接着林义绝就看到夜天迟大摇大摆的提着那口弯刀从梯口一路走下。
在他身后,南宫婉约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夜天迟缓缓走下楼梯,但却并没有跟下来。
就在夜天迟即将走近林义绝所在的那张方桌前时,南宫婉约那纯情的视线忽的飘落到了林义绝的身上。
那一刻,她的视线不再像看夜天迟那般纯情。
而是瞬间柔媚了起来,仿似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突然间就燃烧起了炙热的烈焰,在挑逗着眼前的男人。
那是一种令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的的火焰,它能轻易的焚化任何一颗铁石心肠的男人的心。
林义绝似乎心有所感的也皱眉望向了南宫婉约。
南宫婉约那柔媚的眼神,在与林义绝的目光短暂交织过后,几乎是瞬间再度化做了长情温婉的看向了夜天迟的背影。
就在这时,夜天迟突然转身,对着南宫婉约摆了摆手,一脸满足的笑着高声说道:“回去吧,好好休息。”
南宫婉约微微偏了偏那娇柔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瞬间涌上了两抹红晕。似是害羞般,转身小跑了回去。
南宫婉约的举动看的夜天迟心中大快,在一个男人心中,没有什么事,能比他亲自征服了一个女人更令他感到愉快。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拥有着胜若西子的绝世姿色。
林义绝冷冷的注视着南宫婉约窈媚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许这个女人真的是应该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上一刻还妖娆妩媚搔首弄姿像似赵天罡嘴中的婊子模样,下一刻却陡然转变成了夜天迟眼中柔情碧玉的小家闺秀。
林义绝心中暗叹天道不公。
男人之间的争斗,每每是输死搏杀,非死即残;反倒是这些盈盈弱弱的女子,一颦一笑间,杀人于无形。
比如于清风与赵天罡。归根结底,杀死他们的真正凶手,不正是南宫婉约么?
夜天迟情绪似乎很高亢,他拉出林义绝对面的木椅,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伸手在林义绝眼前晃了晃,似是调笑道:“怎么?羡慕老子啦?哈哈!”
林义绝没有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夜天迟的眸子似已不再像昨日初见时那般漆黑,明亮。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障住了视线一般。
夜天迟似乎已经习惯了林义绝冷漠的态度。他当下也不再言语。直接连吃带喝的开始打扫起了桌上的食物。
林义绝就那么淡漠的坐在夜天迟对面,也不阻止,似乎夜天迟吃的东西,根本与他无关一般。
也许在林义绝的眼中,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两种人。
一种是与他无关的人;一种是他要杀的人。
林义绝不相信夜天迟真的是好心一片要等着替他收尸,才缠在他身边。
南宫婉约也必然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风月女子,她之所以接近自己,也必然是有着某些隐晦的目的。
到底是谁不惜破费黄金万两请来袁无相截杀自己。
这些直接,或隐晦的人和事物,似乎已经成为了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所有发生的一切,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一场血腥的风波,或许从这里才刚刚开始。
沁芳居,是不归苑二楼靠南,中厢的一间厢房。从走廊中看去,除了木门上挂着一块书写着[沁芳居]的精致红柚木牌外,与其他客房在感官上倒也没什么不同。
只有当你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你才会发自灵魂的后悔,自己推开这扇房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尝试着再温柔一些。
因为这里,本就是个温柔乡啊……
这里的床,是纤尘不染的,这里的梳妆台,这里的更衣镜,甚至连窗户开着,都不曾有尘埃被吹进来。
于清风当初走进来的时候,是这样;赵天罡也是。
这里每天都会有不止一个男人走进来,刚才从这里出去的,是夜天迟;现在进来的,是袁无相。
有的男人把这里当做仙乡,他自己甘心堕为牛马,供仙子驱赶。
有的男人同样把这里当做仙乡,但他自己却化身为恶魔,按住仙子肆意的蹂躏。
无论怎样,每个男人都神往的走进这里,满足从这里离开。
袁无相现在就是一头恶魔。一头俊逸儒秀的恶魔。
他的腰身正奋力的冲撞着南宫婉约那盈若秋水的身躯。
他时常握着盘龙棍的手,非但不粗糙,反而修长白静。
那只手此刻正死死的捏着南宫婉约发烫的俏脸,随着冲撞的幅度,肆意甩动。
南宫婉约的双臂与双脚都死死的磐上了袁无相的身体,嘴里似是痛苦似是享受的嘤咛着:“你……你……你掐死我吧!掐死我吧!”
南宫婉约最终还是没有被袁无相掐死,没有哪个男人真的忍心把她掐死。
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都是刚才带给她快乐的标志,她喜欢被男人蹂躏,喜欢被暴力征服。
袁无相坐在柔软香甜的卧床上,任由南宫婉约跪在他身旁仕俸着,为他穿合上衣物。
“你说夜天迟已经落入了你的掌握之中么?”袁无相悠哉悠哉的问南宫婉约道。
南宫婉约沉吟了一下,柔声道:“虽然还不是完全掌握,但至少不会给我们舔乱就是了。”
衣服穿完了,袁无相豁然站起身,道:“不是我们,是你们。”
说罢,他便走到一张八仙桌前,拿起了那根样貌狰狞的盘龙棍。
朝厢房外走去。
南宫婉约看着袁无相的背影,娆媚的眼神中,却浮现出了一抹玩味的神情。
就在袁无相即将推开沁芳居的那扇木门,走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告诉他们,林义绝的双腿,似乎受到了一些创伤,如果真的打起来,只要集中攻击林义绝的下盘,他们或许还是有胜算的。”一句话说完,袁无相又顿了顿,继续道:“对付林义绝,只要能够封住他的出刀,其实就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说罢,袁无相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沁芳居。
不归苑的大厅中,陆续有着江湖客从二楼满足的走下来。
这里再次变得热闹起来。各种高谈阔论汇聚到了一起,就变成了一阵阵的喧嚣嘈杂声。
林义绝根本不理会夜天迟在对面喋喋不休的说了什么。
他透过刚刚被卷起的珠帘,迎着和煦的阳光,看着那些沿街摆下摊铺的小贩,跟往来的人群。
有的人神情疲倦,有的人意志萧索,有的人说说笑笑,还有的人神采飞扬。
他们神态各异,却都是生活在市井最底层的寻常百姓。他们不用整天拿着兵器去打打杀杀,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抵防着仇家找上门来。
有那么一瞬间,林义绝感觉自己似乎也融入了他们中的一员。
跟他们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但现实并不是那样的,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柄雪白的刀,刀鞘雪白,刀柄雪白的刀。
它就如同跗骨之蛆的诅咒,让林义绝无法摆脱。
生命不止,杀戮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