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荣奶奶送发带
“荣奶奶，今日我来喂猪，放牛放羊！”
荣奶奶点点头，领着顾想容走到牲口棚，被简单隔开的棚子里，老黄牛还是那头老黄牛，但那只老母猪，却是不见了，有八头猪在猪圈里打滚，拱食。原本的五只羊，也变成了十几只，鸡鸭数量也增加了不少。
“丫头，你没打算继续做这养牲口的活计了吧？”荣奶奶一边撒着谷壳唤着那些鸡鸭，一边问她。
顾想容摸了摸自个脸，难道她心里想的事，都写在了脸上不成？还是荣奶奶有读心术啊？
她是没心思养这些牲口，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一番计划。
“被我这个老婆子说中了？”
顾想容扯着自己的头发笑了笑，不知该从何说起，荣奶奶这么聪明，那且听她继续往下说吧，似乎用不着她开口，荣奶奶一个人都能说完了。
“丫头，都说你能开口说话了，怎么在荣奶奶这儿反倒不肯说话了？”
看来不行，荣奶奶非要听她说呢。
“荣奶奶，可能是我疯的太久了，感觉跟做了场梦似的，梦醒之后，都二十三岁了，我想着，好不容易能恢复正常，开口说话，总不能还带着一股屎臭味啊，万一我夫君回来嫌弃我怎么办？”
“哈哈……”一句话说的荣奶奶大笑起来。
这老太太，看起来佝偻着腰，没想到笑起来声音是这般的响亮，吓了顾想容一跳。
“你这丫头，是彻头彻尾的换了个样！瞧你说话时那眼睛亮堂的，也好也好，这理由荣奶奶听的乐，可我们这背朝黄土面朝天的旮沓地儿，丫头你可找着自己能做的事了？”
荣奶奶的问题，倒是问到点上了，以至于顾想容也没去多想，荣奶奶怎么好像洞悉了什么似的，话中有话的意味。
“我不喜欢闻臭，倒是喜欢闻香，荣奶奶，我这鼻子可灵着呢，我都闻到荣奶奶今天衣裳上，熏的是……墨兰香，嗯，其实还加了一点点的艾香。”
“在这大耀朝，香可是个好东西啊，若有谁能拥有一手制香的好手艺，那可就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咯，但是，谁知道呢，皇帝那么贪香，谁知若惹上这香是福是祸。”
荣奶奶说话，竟然透着一股子哲学味儿，说的没错，不管任何事物，都是存在两面性，可辩证关系的，有好的一面，自然会有坏的，有阴就有晴，有圆就有缺，荣奶奶说的对极了。
顾想容忍不住朝荣奶奶竖起来了大拇指，手动点赞。
“丫头你再靠近奶奶闻闻，还有没有别的香了？”
荣奶奶目光矍铄的看着顾想容问，虽然知道她就算闻出来有别的香，但不一定能说得出来那香的名称，但一时兴起，就想抓着这丫头问一遍。
“嗯……龙涎香？”说出龙涎香的时候，顾想容在心里咋舌，没想到一个山野老奶奶，身上居然能用到龙涎香哎！
她确定是龙涎香没错。
荣奶奶一时没料到顾想容能说出这香的名字来，不由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说：“哎呀丫头，你这鼻子还真是好使，你居然知道龙涎香？是在哪闻过？”
顾想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她很清楚，就凭原主的见识，是不可能认识龙涎香的，但她对这香气却是如数家珍，任何名贵的香料她都能讲得出名字的。
“啊……我记得很久之前，有一次荣奶奶自说自话，提过什么龙涎香，那时我便偷偷闻到过，还记下了这名字。”
实在编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来，只得顺口胡诌一句来瞒诓一下荣奶奶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那一次用这香时，忍不住说出来的，丫头，这龙涎香可不简单，在荣奶奶这儿说说倒罢了，任何人面前，都不得提起啊！”
“好的，荣奶奶。”虽答应下来，但顾想容不免多想了一下，这么“不简单”的龙涎香，荣奶奶这儿怎么会有呢？
真是好奇怪呀！
但她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遂没有多问，只牵着那头老黄牛，赶着一群羊，本已和荣奶奶告别，但荣奶奶忽然让她等一等，走进屋里出来后，一手拿着一块馍馍，一手拿着一根蓝色的发带，两样都递到顾想容手里说：“丫头，吃了饭才有力气干活，你这头发，连跟束带都没有，若不嫌弃，就用这根。”
村民们的服饰，大多是黑灰色调，年轻者，一般会穿上白，青之类的，就像徐孝霏和费廷钧，就是一白一青的长衫，除此之外，什么红橙黄绿蓝紫之类的颜色，在乡野之地，是很难看见的。
除非是家里有钱，能买的起颜色鲜艳的布料，否则，农户们长年累月穿的都是素色。
荣奶奶拿出的这根发带，是很漂亮的蓝色，流水般光滑，细细一摸，竟是绸缎，难怪会有那样的光泽，一般的粗布麻料都是暗沉的。
“好漂亮的发带，谢谢荣奶奶！”
“去吧。”荣奶奶笑的脸上皱纹一堆，但是莫名看着就是那么美，顾想容走上前去，拥抱了荣奶奶：“奶奶你人真好，又给我吃的，又给我这么好看的发带，想容心里都记着！”
“好好，丫头嘴都变甜了。”荣奶奶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想容有丝出神。
将头发束起，盘好，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顾想容循着记忆里牵牛赶羊的样子，一路往返莫邪山而去。
但她一个现代人，又是调香师，平日都只跟花啊草啊打交道，顶多捅个蜜蜂窝，要赶牛放羊，最初做做样子可以，但真一路赶着，不免慌里慌张，根本没法把羊群聚拢，老黄牛也是赶得走走停停，越来越吃力。
但总算，牛羊都很乖，一路虽手忙脚乱，也没出多大事，顾想容甩个鞭子，心里只琢磨着莫邪山南边洼洼地里那一片橙花，她很想亲自去看一看，算起来，现在正是橙花花季。
一走神，就连羊群四下散开了都没发现，这时冯世春吹着口哨从她身后赶超过来，手里挥舞着一根柳条，将那些四散跑开的羊聚拢回来，让它们沿着直线往前走，一边吆喝着，牛羊果真听话，队伍总算整齐划一的朝着目的地行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