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遗民

  冬也听到了，他对信息的接收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因此，他听到了明宽的言语。

  “我已经暴露了吗？为何？李博通，这人又是谁？”冬也皱眉想到，他没有读取明宽的记忆，因此还太不明白自己的存在为何会暴露。冬也看了眼凌月香，大致猜出与他对凌月香的身体强化有关，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破绽。

  “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隐瞒了，察没察觉都没有太大关系。只要我不更改他/她们的命运节点，就不会出问题。”冬也转念想到。

  凌月香回到做饭的地方和其他人一同收拾餐具，同时在意识中向冬也问道：“你如果加入云山城的话，打算做什么工作好呢？”

  冬也答道：“做什么没有区别。”

  凌月香闻言摇摇头，说道：“建筑，伐木，猎人，嗯要不当工匠吧！木匠，铁匠什么的，现在我们比较缺这方面的人手，种植方面很快就将扩大规模，到时候各种工具会相当稀缺，呐，你会造那些东西吗？“

  冬也道：”没问题，几年前这些都已经学会了。“这些东西他看一眼就能得到足够的基础信息，更多的，别忘了，他可是有相当于一个高等文明的运算力，将其提高几个世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他不会擅自改变云山城的文明进程就是了。甚至，他都不需要自己动手，虚空造物对他而言是完全没有难度的事，只有生命，他才不能想造多少就造多少。没有灵的生命，只是傀儡罢了。

  凌月香听到肯定的答案后点头道：”那就说你是工匠的后人吧。呼，快洗完了，商议会还要过会儿才开，干什么呢“本来，以往她都会像别人一般小憩一会儿，即使她并不疲乏。但如今，时隔三年，冬也再次陪在她身边，她根本没想再去浪费时间，现在她只想和冬也倾诉她这三年所经历的种种，一起尝试她以往没有做过的事。而且，她感觉冬也似乎变得更加生动了，情绪的表达更多，不像以前，很多时候只是生硬的回答。

  凌月香突然道：”冬也，再带我上一次天空，可以吗？上一次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感受，就下来了“

  冬也笑道：”那不能怪我。你想上去的话自然没有问题，现在吗？“

  凌月香道：”是是，不怪你。等下，我找个没人的地方。“

  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房屋背阴处，凌月香搂住冬也的左臂，望着天空兴奋地道：”天空，我凌月香又来了！“

  冬也看着凌月香，笑道：”你这样子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看着连你弟弟都比你稳重。“

  凌月香翻了个白银，嘟囔道：”光造已经是大男人了，我一个女啊！！！“

  凌月香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出现在茫茫云海上了。她下意识地将身体靠近冬也，手臂搂得更紧，眼睛即使紧紧闭上睫毛也在微微的颤抖。

  冬也看到凌月香的反应，意念动时，一个石台便出现在两人脚下，口中同时道：”好了，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凌月香感到脚下有坚实的质感，才摒着气慢慢睁开双眼。

  凌月香看着脚下的石台，长呼了口气。喘过气，她恼羞地盯着冬也，龇着一口贝齿，恨恨地道：”你怎么都不先说一声，吓死我啦你知道么！！“

  冬也笑道：”这次至少没掉眼泪。“

  ”哼！“凌月香甩开手，向前方迈步走去。冬也造出来的石台，呈圆形，半径有十五丈长短，随着凌月香的移动，石台也在移动。经过的阳光，实际上并没有被遮住，依然穿透而下，就像这石台不存在一般。

  凌月香看着身旁流水般淌过的如烟如絮的云浪，不由得伸手抚去，那“流淌的”云浪似是被分隔开来，又似是将她的手溶于其中，在这朦胧中，界限，是模糊的

  “啊~”凌月香翻身躺在石台上，就像躺在白色的海洋之中，丝丝缕缕的“浪涛”将她包围起来。手臂划过，激起两道气旋，随即就被“淌”过的白云淹没。

  “哈，抓住了！”凌月香猛地握拳，将经过的烟絮抓在手中。她将手收回到眼前，松开手掌，一缕淡淡的丝雾飞出，迅速得融于整体之中。“唔”凌月香坐起身来，对冬也道：“冬也，能不能让我像你一样在天上飞啊？”

  “可以，我可以制造一个让你能够飞行的领域，不过你要先学会用意念掌控方向，否则你只能不分方向的乱飞一通。”冬也答道。

  “真的？！教我教我，我要学！”凌月香的双眼冒出夜晚中猫眼一般的光亮，情绪高涨不已。飞翔，可是每个不能生活在天空之中的生命的梦想，凌月香自然也不例外。

  冬也点了点头，石台随着他的意念开始变形，扩大，不出两息，原本平整的石台变成了一个看不到边界的透明球体，只有凌月香周围的边界才呈现出淡黄色，这也是给了她一些心理安慰。

  冬也随即来到凌月香身前，隔空一点她的前额，关于飞行的种种经验就涌进了凌月香的脑海。

  凌月香闭目感受着那些深深刻在她脑海之中的信息，就仿佛，她从前真的经历过无数次飞行一般。

  “可以了，剩下的你只需要稍加练习就行了。”冬也待凌月香睁开双眼之后说道。

  “好神奇！这是怎么做到的？感觉，感觉，飞行就好像我的本能一样！”凌月香讶然说道。

  “只是在你的意识中刻入了附加信息而已，这个方法，一般是接收少量信息所用，至于体量比较大的信息体，则有另一种专门的方法。”冬也道。

  ”好方便啊，羡慕，嫉妒，啊~~“凌月香两只眼睛死死地盯在冬也脸上，张口像是想咬什么东西一般。”真是~我要开始了，你可得一直在我旁边，不许离开！！“

  冬也道：”放心，你掉不下去的。“

  凌月香看着冬也的眼睛，嫣然一笑，道：”冬也，你变得比以前有趣了呢。“

  冬也一怔，道：”有趣或许吧。“

  ”哈哈！那我开始了！“凌月香笑了笑，熟悉着脑海中的动作，技巧，意识，感受，然后，她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右脚后退，身体微屈，然后右腿猛地一蹬，整个人向上冲起。

  两片翼展丈许长短的光翼从其身后伸展开来，在云浪中划出一道逐渐延伸的空轨。虽然那光翼像是没有实体，却给凌月香一种骨肉相连的感觉，如臂挥使。凌月香知道，这两片光翼，是给初学者调节平衡以用，并不像鸟类一样凭其飞行，人类的身体并不适合那种方式。

  “速度调节为此星球音速，她的身体表面有我布置的防护层，罡风，冲击，温差都无法影响到她。”冬也看着冲起的凌月香，想到。

  “嘣！”一声雷鸣般的巨响炸裂而起，一层弹头状的凝结云出现在凌月香腰部以下，顶端朝前，如同云彩构成的宽松衣裙一般。这超越音速而产生的凝结云时而出现又时而消失，每次只能维持一息左右。同时，一道肉眼可见的离体激波在凌月香身后扩散开来，扰乱了她前进轨道上的云层。这道离体激波，通常被称为冲击波，前端呈弧形，像是一张网的中心处掉落了一个铁球而成的状态。

  “咦？有些奇怪”冬也突然抬头看了眼上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啊~~~冬也，救我啊，救我，呜呜呜~~”

  凌月香一开始还能保持直线飞行，可越过音障没几息时间便失去了方向感，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冬也收回目光，没再追究。他闪身来到凌月香身旁，按住她的左肩，将其方向调回直线，以音速向前匀速飞去。

  “不是说了要再我旁边吗？你今天怎么这么不靠谱啊？！又吓我！”凌月香一手抓着冬也的衣袍，一手抚着额头，被刚才的胡乱飞行弄的有些头晕。她是通过意念传声的，刚才冬也传递给她的信息中也包含了音速和音障的概念。

  冬也笑道：“你不是才说我变得有趣了些么。”

  凌月香再次给了冬也一个白眼，道：“那我也没让你戏弄我啊。”

  冬也道：“呵呵，刚才算是失误，分心了一下，没注意到你的情况，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失去方向感了。”

  “冬也，你变了”凌月香幽幽地看着冬也。

  冬也笑道：“好了，不说笑了。你继续找感觉吧，待会我再松手让你自己试一次。”

  凌月香又盯冬也了一会儿，才将目光投向前方，飞行的同时更进一步的将脑海中的经验纳为己用。

  她微微调节翅膀的角度，使角度笔直向前，再次回忆了一遍所有的方法，做了几次深呼吸，才道：“冬也，你松开吧，我再试试。”

  冬也点头，缓缓松开了扶在凌月香肩头的手。

  凌月香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一种飞行的本能迅速萌发，引导着她感受在天空中的方向，距离感。渐渐的，凌月香开始调转角度，在空中划出弧形，俯冲，抬升。

  “冬也，能不能让再我再快一些？！”凌月香在意识中问道。

  “可以。稍等，我给你增加速度。”冬也答道。

  冬也将凌月香的速度以其所能长时间承受的最大过载加速。因为凌月香是在真正的飞行，所以她虽然有冬也施加的防护而无需受到外界的干扰，但自身还是需要承受加速所带来的过载。而凌月香的身体机能，虽然外表没有变化，其实已经被冬也强化到她的肉身所在层次的顶点，瞬间过载80g（g即一个标准重力）只会有些眩晕，100g会造成身体轻微损伤，130g才会威胁生命，而她长时间所能承受的平均过载则达到了27g。

  她的肌肉，骨骼，内脏等等，都被冬也强化到了一个极限，若是超过这个极限，那么可以说凌月香的肉身就将进化到另一个更高的层次。而冬也之所以只将她强化到进化前的临界点，不是做不到更好，而是不想引起盖亚的注意。盖亚虽然能“知晓”多元宇宙内一切之事，却不会“在意”细微的事情，而凌月香进化的临界值，其实也是冬也这个外来者干涉程度的临界值，迈过去，便会引发反制。

  “两倍音速三倍音速四倍音速五倍音速”

  “停停停！”凌月香感觉自己的方向又要发生紊乱，连忙让冬也停止加速。此时，凌月香的速度已经快到凡人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形了，若是有人在其下方，只能看到一道轨迹急行而过，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划过头顶飞向远处，而那雷鸣之声，甚至还要其等待片刻才会隆隆而过。

  “啊~~哈哈哈！”凌月香张开双臂，在天空中划出种种轨迹，回旋，急转，倒旋，波浪，宛如一只正在戏耍的飞鸟。

  “好想这样一直这样飞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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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云山城后，冬也默默注视着还处于兴奋之中蹦跳着前行的凌月香，眼中有了罕见的迷茫。

  “因果因果这份因果，我还能够舍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