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存教学·一
“唉……”郗河赶紧跟着窜下楼，正巧看到那少女因为被枪指着惊恐地流下泪来。
“求，求求你……”少女声音颤抖道。这时候她看到了从楼下跳下的郗河，眼神突然一亮。
但是华鎏的眼神毫无波动，郗河看出了华鎏的想法，下意识道：“等……”
然而还没等郗河把话说完，华鎏就扣动了手指。
“砰”。
少女的额头上多出了一个血洞。她眼里似乎含着一丝惊讶，眼中的光亮缓缓黯淡下去。华鎏沉默着将手枪收起，而后起身看了郗河一眼：“你刚刚，是想给她求情吗？”
“我……”郗河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他知道华鎏的做法其实没有错，但是在看到少女那泪眼汪汪的样子，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而且……而且……
之前郗河杀死那少女的时候，少女已经命不久矣，郗河抱着一种“这只是让她解脱而已”的心态杀死了少女。可是现在……
“在这里，同情和怜悯都是不必要的东西，甚至在有时候是能害死你的东西，明白了吗？”华鎏面无表情道。
“我知道。”郗河闷声道，但是可以看出来他的情绪还是比较低落。
华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表情柔和下来，叹了口气：“我知道，在你心底可能终究是有些不忍。但是我希望你要明白，你现在也已经是背水一战的境地，你经不起任何的差错。但是如果是我这样的，死个一两次都无所谓，那么你也可以做点善事……比如救下这个少女。”
郗河一怔。
“但是，你现在没有选择。你必须努力地活下去，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因为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是你潜在的威胁。”华鎏看了少女一眼，“她或许是第一次死，也或许是第二次了。如果是第二次，那么很不幸，我很抱歉，但是也仅仅只是抱歉而已。我并不会因此而愧疚，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的。”
“我明白。”郗河点了点头，应道。
“希望你能真的明白。”华鎏想了想，突然将手枪丢给了郗河，“朝那个男人的头部，开一枪。”
“啊？”郗河接住了手枪，抬起头，不解道。
“你还没有开过枪吧？”华鎏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你练练手，想要在这里活下去，你就必须要学会如何用枪。手枪大概是最简单的东西了。”
郗河讷讷地端起手枪，将枪口指向了那个男人。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要郗河扣下扳机，就肯定会击中。
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郗河反复告诉自己。可是不知为何，知道要开枪，他还是很紧张很犹豫。
但是郗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扣动了扳机。“砰”一声，手上传来震动感，郗河在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子弹从枪口飞出，朝着男人的脑袋飞去。
这一瞬间似乎很遥远，但是又只是一瞬间。
男人的脑袋上多出了一个小孔，郗河喘了口气，收起了手枪。
“不错。那么，朝这个少女再开一枪。”华鎏点了点头。
郗河一惊，转过身去面对少女。他再次端起枪，将枪口指向了少女。可是不知为何，他心里的负担一下子就大了很多，无论如何下定决心，都无法真正地扣动扳机。
“好吧，你可以再想想。”华鎏看出了郗河的纠结，叹了口气。
“不……”但是郗河拒绝了。他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大吼一声，终究还是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出膛，在少女的脑袋上钻出一个血洞，尔后不见。
郗河看着少女，放下了手，但是握着手枪的手却还是在微微颤抖。华鎏走到郗河身边，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郗河的眼角滑下两滴泪来。
华鎏一愣，突然对郗河的心理承受能力怀疑起来。这个家伙真的是杀了五个人的家伙吗？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啊。
这个家伙其实是个对着尸体开枪都会感觉到害怕的软蛋吗？
但是又好像不是……华鎏蓦地看到郗河的嘴角微微挑起，倒完全不像是在悲伤的样子……但是这也算不得是笑容，一定要华鎏来形容一下的话，就只有“疯狂”。
郗河在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睁开的眼睛的时候，眼神平静得让华鎏错以为这不是郗河，而是另一个人。
“谢谢。”郗河轻声道谢，将手枪塞到了华鎏的手里。
说完以后，郗河就径自往楼上走去。华鎏看着郗河走上楼，瞥了那少女一眼，不知何故。
“哈哈哈哈……”楼上，突然传来了郗河的大笑声。郗河这般狂笑必然会暴露他们现在的位置，说不定就会招引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过来。不过华鎏倒也不怕，他只是更好奇为何郗河突然会笑的这么癫狂。
将楼下的东西都带上，华鎏走上楼，看到郗河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脸埋在膝盖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华鎏在郗河面前站定。
“在上一局的时候，有个女孩被一个男人袭击了。我偷袭杀掉了那个男人，但是女孩也被男人摧残得奄奄一息……在濒死前，女孩给了我一柄野战刀，让我用那柄刀杀死她。”郗河的脸还是埋在膝盖里，闷声道。
“嗯，然后呢。”华鎏应一声。
“我照办了。她是我杀的第三个人。”郗河顿了顿，继续道，“就是你之前杀死的那个少女。”
华鎏一怔，突然明白了为何郗河的表现如此奇怪。原来他跟那个少女是有所渊源的。
也难怪，在少女看到郗河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但是还没等少女说什么，他就扣动了扳机。
其实华鎏自己也有些不忍心，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会克制自己的这种不忍心。
同时华鎏也明白了，为何郗河现在会这么难过。华鎏知道郗河肯定会将少女的死亡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少女两次都是死在他的面前，甚至第一次就是死在他的手下。
可是，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