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能力

  郗河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信任这面墙。信任这面墙能挡住一梭子的子弹。

  听着背后子弹击中墙壁的“喀拉喀拉”声，郗河心里突然掠过了一丝不安。就在这一丝不安掠过的同时，郗河腿上的肌肉绷紧，直接冲了出去。

  在冲出去的同时，郗河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雷明顿870，直接几乎是没有瞄准，就朝着上方扣动了扳机。

  郗河清晰地看到了枪口爆发出巨大的火焰，而后一片弹幕就这么倾泻了出去，几乎覆盖了整个楼道。

  在楼上的家伙显然是没有想到郗河的手上会有一柄这么厉害的东西。在弹幕覆盖下，根本来不及躲避，全身就有多处被弹丸击中了。

  不过这些弹丸都没有击中致命的地方，只是给予了他重创。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这重创几乎也就意味着死亡。

  郗河快步冲上楼梯，与此同时手里的雷明顿870已经换成了uzi。

  地上躺着的人是个男人，身材看上去略显肥胖。此刻他躺在地上喘着气，看着郗河的眼神阴戾怨恨。

  郗河和男人对视了几秒钟，漠然地抬起了手里的uzi，朝着他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仅仅是轻轻一扣，便是三发子弹射了出去。uzi不愧是以射速闻名的冲锋枪。

  男人不再挣扎。郗河注意到男人的身上居然有一件棉衣。难怪他能蹲在楼上如此长的时间不动弹，原来是有棉衣的缘故。

  郗河俯身将男人身上的棉衣剥了下来。棉衣上有不少的弹孔，是之前雷明顿870打出来的。还沾了不少血迹。不过郗河并不在意，干脆利落地将棉衣套在了身上。

  穿上棉衣以后果真暖和了不少。郗河呼了口气，空中出现了一缕白气，很快又湮灭。

  搜刮了一下男人身上的东西，一支ak，半盒子弹，一个罐头。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什么了。郗河对战果不太满意。对郗河来说12口径的子弹那么珍贵，居然在这个家伙身上“浪费”了一发，还只得到了这么些东西……

  若不是有这件棉衣的话，就是血亏。

  郗河瞥了一眼尸体，往楼下走去。他打算休息一会儿，但是不是在这里，而是隔壁。

  这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隔壁的屋子里，郗河坐在原先的角落里，闭上眼睛准备休息。淡淡的血腥味从身上传来，但是郗河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血腥味对他来说已经造不成什么影响。

  有了棉衣以后，就可以勉强度过夜晚了。尽管还是有些冷，郗河在角落里蜷缩成了一团。

  不过还有一点让郗河很欣慰的是，外面这么冷，就算是身上套着两件棉衣，也应该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在外面瞎逛……也就是说，在明天早上之前，郗河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睡就睡吧。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郗河自己也不信，自己就这么倒霉，遇到了一个半夜在外面乱跑的疯子。

  ……

  突然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脸上。

  郗河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身边的一双脚。

  不对，不是一双。是好多双。

  离他最近的是一个青年。青年看上去跟郗河差不多年纪，郗河永远不会忘记这张脸。他是郗河第一个亲手杀死的人……

  怎么在这里遇到他了？他还没有死吗？他是来寻仇的吗？

  郗河看到青年的手里拿着一支枪。那是一只16a4。此刻枪口正顶在郗河的脸上。

  但是枪口上似乎还有什么粘腻的东西。郗河瞥了一眼，是近乎漆黑的血液。

  站在青年身后的还有不少人。郗河看去，一个壮汉，一个少女，一个大叔……

  那些都是他曾亲手杀死的人。

  但是不知为何，郗河心里并没有恐惧。他甚至轻轻笑了笑，坦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些“孤魂野鬼”们：“你们……是来寻我复仇的么？”

  没有人回应他。

  “杀了你们真是对不起。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也会杀掉你们。而且这一次，会毫不犹豫。”郗河伸手握住了顶在脸上的16a4枪管。他知道这支枪里没有子弹。

  掌心传来粘腻的触感。郗河将16a4从青年手里夺下，而后毫不留情地将枪管捅进了青年的喉咙里。

  甩手将青年推开，郗河大笑起来。

  笑的痴癫，笑的疯狂。

  ……

  郗河倒抽了一口凉气，清醒了过来。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郗河张开手看了看，手里并没有鲜血。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似乎并不是清晨了。郗河很难得地睡了个好觉，也很难得地睡死了一次。

  也还好真的没有疯子半夜在外面乱逛。不然的话郗河半夜暴毙也不是没可能。

  从地上爬起来，郗河站在窗边，怔怔地看着太阳往上爬。现在温度估摸着已经有二十多度了。郗河将棉衣从身上脱下，丢进了空间戒指里，深呼吸几口气。

  之前那个梦境，太过诡异了。郗河在梦里并没有感到害怕，正相反，感觉到的居然是……平静。

  特别是后来对青年再次动手的时候，郗河没有丝毫犹豫，内心也没有丝毫波动。

  郗河突然有些恐惧。感觉这样的自己已经不像是自己了……自己在悄然之中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了。

  比如，可以冷漠无情地对另一个鲜活的生命下杀手了。

  这样的自己……

  郗河想起尹初瞳温暖的笑容。不得不说，尹初瞳在某种程度上给予了郗河“救赎”。原本郗河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在深渊之中，迟早会被深渊吞噬。但是尹初瞳的存在像是照进深渊的一缕光芒，让郗河看到了希望。

  可是……这缕光芒，足够让他解脱吗？

  郗河站在窗前，沉默良久良久。

  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嘴角又挑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其实不能了。至少现在是不能的。不说一个尹初瞳，就算是十个，也已经无法让郗河解脱了。

  他已经深陷其中了。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杀戮。

  他已经……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