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终末之旅·八
郗河悚然一惊，刚想转身的时候，就看到门口透进来的光投出了大片的阴影。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人就扣下了扳机，郗河只能狼狈地往一旁扑过去，躲过了第一波的火力倾泻。
然而对方很快就调转了枪口。现在郗河就是一头困兽，被敌人拿枪逼上了绝路。心底蓦地升起了一股暴戾，郗河不再后退，而是握着刀子直接扑了出去！
门口的人或许也是没想到郗河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有勇气扑出来，只是下意识地扣下了扳机。剩下的半个弹匣的火力倾泻而出，有足足一半击中了郗河，但是大多都被防弹衣给挡下。郗河的左肩中了一枪，右腿中了一枪。落地的时候剧痛传来，让郗河一个趔趄。但是此时郗河距离门口的敌人只剩下了一米，郗河左腿用力蹬地，直接扑了出去。
“啊……”一声惊呼传来，门口的居然是个女性。
郗河撞进了她的怀里，两个人一起滚翻在地上。郗河此时才有时间匆匆瞥了一眼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出乎意料地是个漂亮清秀的女孩儿，只不过此刻有些狼狈，一头长发散落在地上，还有几缕黏在了脸上。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敌人是女孩而有任何的心慈手软。郗河抬起手，却并没有选择离手最远的女孩儿的脖子，而是一刀刺在了女孩儿的左手手腕上。
“啊……”这一次女孩儿惨叫一声，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郗河毫不犹豫地抽出了野战刀，这一次的目标就是女孩儿的脖子了。之前在女孩儿的手腕上刺一刀，是因为女孩儿的右手还握着枪，如果抬起手直接去刺女孩儿的脖子，或许会让她有机会调转枪口朝郗河开枪。可是如果先一刀刺在女孩儿的手腕上，剧痛会让她无法将枪口抬起，那么郗河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将刀调转去刺女孩儿的脖子。
“不……”女孩儿似乎还想哀求，但是郗河干脆利落地一刀切断了女孩儿的咽喉。
华鎏已经又滚到了门口，此刻正趴在门口残留的木板上看郗河辣手摧花。
“真是凶残啊。这局你都杀了两个漂亮女孩儿了。”华鎏用很是惋惜的语气道。
“活到这时候的，可没有善茬子了，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的。”郗河随手将野战刀丢在地上，快步走向华鎏，“不杀留着过夜么？”
“只要你想的话，她应该会同意跟你过一夜的。”华鎏揶揄道。
郗河一愣，翻了个白眼：“怕不是第二天就醒不过来了。”
“哎哟喂你轻点儿。”华鎏软绵绵地任由郗河摆弄。
“还好你这次顶在我后边儿了。不然现在躺地上的可能就是我了。”这一次成了郗河去揶揄华鎏。
华鎏没好气地哼哼一声，没有反驳。
几乎是全身都缠满了绷带的华鎏，和郗河并肩坐在地上。屋子里不管哪里都是血腥味，只是浓淡的问题。两人走到了窗边，这里可以看到空投。空投旁边的家伙依旧开着绝对防御站在那里，也不知也站到几时。
此刻华鎏的伤势决然是不能再生龙活虎地动弹了，郗河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天。
“估计最多四天时间，这场游戏就结束了。”华鎏轻声道。
“嗯。”郗河起身，去房间里找了一床被子，将客厅里女孩儿的尸体裹起来，丢进了某个房间里。
华鎏从空间戒指里把随身听摸了出来。原本他是带在身上的，但是华鎏又觉得带在身上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坏掉，因此干脆丢进了空间戒指里。这样的话，就是华鎏死了，这随身听也不会坏。
将耳机戴上，华鎏开始昏昏欲睡起来。耳边还回荡着那首《喀秋莎》的歌声，华鎏突然想到，那个名叫喀秋莎的少女，最后有没有等到她所心爱的男人征战归来。
这首歌曾经在战争中被士兵们广泛流传。歌声使美好的音乐和正义的战争相融合，把姑娘的情爱和士兵们的英勇报国联系在了一起。饱含着少女纯情的歌声，使得抱着冰冷的武器、卧在寒冷的战壕里的战士们，在难熬的硝烟与寂寞中，心灵得到了情与爱的温存和慰藉。
此刻华鎏就想起了以前和她在一起的一些故事。
郗河侧头看向塞着耳机昏睡过去的华鎏，突然就有些羡慕。华鎏的每一场战斗都是有意义的，他是一个有信仰的家伙。而不像郗河，战斗似乎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这个理由，是最原始且最本能的，但也是最苍白的。活下去又是为了什么呢？郗河答不上来。
但是华鎏就不一样。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活下去当然是为了报仇了。
这是一个复仇者。而郗河，只是一个苟且者。
悲哀的是，郗河又不知道自己该信仰些什么。他在这里压根就是无牵无挂的存在。
郗河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刻的郗河突然变得无欲无求起来。一瞬间他似乎陷入了迷惘，甚至不知道自己哪怕获得了这一场胜利又能怎么样。一万个人的游戏，要死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成为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
他是万人之上的存在。然而那又怎么样？
郗河感觉自己的心，都瞬间死去了。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郗河轻轻哼起喀秋莎的调子。他的手里出现了那枚名为“喀秋莎”的炮弹。
微微侧头，郗河透过窗户看向那空投。空投落地已经那么久了，可是都没有人能接近它。它像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珍宝，只有那个“万人之上”才有资格获得它。
“还不如给我个女孩儿呢。”郗河突然像是开玩笑一般道。
空中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
还是算了吧。郗河突然又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的自己，凭什么去喜欢一个女孩儿，又凭什么被一个女孩儿喜欢。
至少，也该先回去吧……
郗河心中第一次有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