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帝
暮色渐渐退去,晨曦来临,天空一片灰濛濛的,第一道的阳光还隐藏在水平面下雅乐舞府竹林上空,一群群惊鸟扑翅而起,伴随鸟儿袅袅升起的,是一道道的炊烟,淡淡的白,淡淡的飘着,最终消失在天空中
“起床了起床了!小兔崽子们!赶紧的,利索点!在少爷小姐们练舞之前把地方收拾干净,快!!!”,伴随着抚幼部的管事刘大娘每日一吼的大嗓门,雅乐舞府从平静中苏醒过来,安静的竹林屋群渐渐喧闹起来穿戴整齐的黑衣少年和白衣少女们从各自的屋子里出来,有的打着哈欠,有的揉擦着眼睛,纷纷走进刘大娘身后的大竹屋里不一会,又纷纷走了出来,只是手上都多了些许物件,或是扫帚簸箕,或者木盘抹布等等三两做伴,隐没在雅乐舞府各处
一个肉乎乎的小胖墩讪讪的躲在人流背后,混进了大竹屋,拿了两个扫帚,半遮半掩的溜了出来,正要撒脚丫子开跑,衣领一紧,侧眼瞄去,刘大娘右手正拎着自己的后衣领,左手叉腰,脸上挂着一丝“你丫跑呀,有本事跑给老娘看”的讥讽笑意
“还跑吗?小兔崽子”
“不跑了,刘妈妈,我错了”
“哪错了?”
“啊?对啊,我错哪了?刘妈妈你放开我再说,人多看着呢,多丢人呢”
刘大娘松开小胖墩的后衣领,拍了拍手掌,问道:“没错你跑啥?开心,我问你,小嘉呢?咋没和你一起来拿家伙呢?”开心拢了下衣襟,转过身,低头轻声回道:“佑嘉起来就不见人了,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所以打算帮他拿上家伙,一会碰着了给他用”刘大娘叹了口气,说道:“一大早就不让人省心,你拿着东西去找下小嘉,找到了一起去舞院打扫广场还有七日就是舞院一百五十周年祭了,这几天来往客人多,别乱跑捣蛋知道不?要是小嘉惹了麻烦,小心老娘削死你!”开心苦丧着脸,嘟囔道:“这不欺负老实人嘛,佑嘉惹了麻烦凭啥你找我麻烦呀,呜呜呜---哎哟!”开心话音未落,额头就吃了一记爆炒栗子,刘大娘眼睛一瞪,喝道:“少废话,再嚷嚷老娘现在就削死你,快滚!”
开心把两把扫帚扛上肩,三步并作两步逃离了刘大娘的魔掌,寻思着佑嘉可能会去的地方,想着想着就往岛的西面寻去,边想边走着到了两人平时偷懒时爱溜来的地方果不其然,远远就看见西边临湖之处的草坪上躺着一个人开心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双眸闭合,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上扬,上着粗制玄衣,腰覆一根灰白麻腰带,下穿连缠腿玄裤,脚蹬草扉,翘着个二郎腿,双手交叉负在脑后,俏皮的嘴角叼着根青草,笔挺隽秀的鼻子不时发出不成调的哼唱声,正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呢这不是和佑嘉还有谁?
开心把扫帚往地上一放,挨着佑嘉躺了下来,叹气道:“兄弟你在这倒是自在,难为我被刘妈妈捉了个正着,训了一顿,还说要是你惹麻烦了要削我!你说我打小在这岛上长大,你来了才数月,为什么刘妈妈对你比对我好那么多呀?”佑嘉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笑道:“我长得讨人喜欢呗,这就是命啊。”开心嘴一撇,不屑道:“我这圆乎乎的脸不也挺可爱?只能说人年纪大了,这欣赏水平也下降了,刘妈妈人挺好,眼光不咋地。”
佑嘉坐起身来,左右晃了下脑袋,慵慵的伸了个懒腰,侧头对开心笑道:“休息够了,干活去吧,今天还是打扫广场吗?”“对,打扫广场!刘妈妈交代,还有七日是舞院周年祭,客人多,让你别惹事呢!”开心不放心的叮咛着“知道了,走吧,再不走怕是赶不及在那群少爷小姐出来前打扫完呢”佑嘉站起身子,掸了掸屁股上的泥草屑,对还躺在地上的小胖墩伸出了手,借力而起的开心捞起地上的扫帚,两人嬉闹着往广场跑去
“嘉嘉你弄好没有?这时辰怕是舞院的人马上就要出来了!”开心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向佑嘉望去,佑嘉一边加快手上扫帚移动的速度,一边回道:“快了快了,还有一点点就好了。”“咚---------咚-------咚-------”广场上空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撞钟声,开心和佑嘉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惊道:“舞院敲钟了!快跑!”顾不上没扫完的落叶残枝,佑嘉一边拖着扫帚,一边拉上开心,急忙忙的往山下阶梯处窜去,才堪堪跑到栏杆下找了个位置藏好。“咿呀------”随着舞院大门缓缓的张开,四列华服美饰的少男少女约数十人迈着轻盈的步伐从舞院里齐步走出来,于广场中间左右旋开分行排列整齐少年男子多为淡绿华衣女子多为淡粉裙衫,男子气宇轩昂身形挺拔,女子秀色可餐婀娜多姿,皆为出色的才子与佳人
首排队列中央一名年岁稍长的绿衣男子向前迈了两步,转身面向众人作了个揖礼,朗声道:“鄙生星组胡烟柏,忝为本月值事,为同门作公示事宜今晨虽然是普通练习,但七日后便是舞院一百五十周年吉庆之日,亦是吾院星月二组每年一度庭前比舞的日子,稍候月组姿月殿下花姬与星组无悠殿下夜姬亦将莅临演舞场,为吾等后学作示范指导机会难得,各位同门可要好好观摩了”
“花帝要来了?”
“真的假的?花帝会表演吗?”
“姿月殿下和花帝,天啊,我要把眼睛洗洗,看得清楚点!”
“无悠殿下会不会和姿月殿下打起来!好想看哦”
胡烟柏的一席话就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生徒们瞬间从矜持守礼的状态转入兴奋的窃语状态
此时,蜷缩在白玉栏杆下的两只也在悄悄的咬着耳朵,“开心,他说的感觉很了不起的样子,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佑嘉不解的问,开心得意的笑道:“那是当然,我可是舞府里的包打听,这方圆十里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开心调整了下坐姿,脑袋往佑嘉耳朵一凑,轻声道:“这雅乐战舞院自打开办以来,一直分为星组和月组两组,这演舞广场也是分开每组轮着单双日各用一天,没轮上的组就在舞院里的小院子里练习只有每年周年祭那天,两组都会派出代表队为来贺舞院寿诞的各国来宾作表演,也就是比舞,参与比舞的优胜队全员都会获得院长亲自颁发的优胜腰牌,这可是战舞院莫大的荣耀呢。有了优胜腰牌的新生徒,即便是资深生徒也不敢随便欺负的!”
佑嘉揉了揉耳朵,不屑道:“这有什么,就两个组比,今年不拿就明年拿呗,舞院里十年役的生徒那么多,最后也是人手一个的奖品”开心得意的扬了扬眉,低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自从花帝花莫离入院,星组已经五年没拿过优胜了,月组倒是连新生徒都能拿腰牌了”
“花帝?”
“学院最高级的女战舞师为-姬,是最高级男战舞师-殿在战舞时的配合相守,就好像星组现任殿是风无悠殿下,他的相守是夜影彤姬,除非男子次级战舞师-君挑战并击败他,又或者女子次级战舞师-卿击败了夜姬,不然,他们这一对相守会一直配合到离开舞院六年前,花帝入院舞是当时全院新生徒第一的名次,当时月组殿就是现在的星组殿风无悠,为其舞技所折,跳过初级郎娇头衔阶段直接以次级卿的头衔把花帝召入月组,一年后,花卿挑战月组姬成功,成为花姬,那一年她才十五岁,是战舞院有史以来最年少的姬就是那一年开始月组周年祭比舞未尝一败花姬十六岁那年,月组君洪姿月击败了月殿风无悠,成为花姬的相守风无悠被打败后并没有离开舞院,而是转进了星组,据说是因为舍不得花姬风无悠二年后又成为了星组的殿因为花姬的战舞实在太出色,每个看过花姬战舞的人都对她心悦诚服她把原来是男战舞师陪衬的女战舞师变成了战舞的另一个主角,让姬的风头压过了殿,大家觉得她已经远远超越了姬,所以另外给她起了个外号'花帝'。”
就在开心给佑嘉科普舞院历史的时候,演舞广场一声惊叫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此时的演舞场,因为两组的殿姬还没来,三三两两的生徒们正在作战舞练习一名在做高速旋舞练习的月组初级郎伴突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绫从舞院大门内飞出,缠上该郎伴腰部,就势将其往空中回带,一名白衣女子自门内跃出,眼看两人就要撞上白衣女子素手轻轻一拨,白绫滑落,郎伴身子后仰往地面飘去,被一众同伴牢牢接住白衣女子一个旋转,衣诀飞扬,脚尖轻触地面,优雅立于广场之上
此时舞院门内又走出二名蓝衣男子一名白衣女子,其中一名蓝衣男子长身玉立,风流倜傥,约莫二十五六年纪,边走边拍着手掌,赞道:“莫离师妹果然眼明手快,我等练舞之人,受伤虽是等闲不过七日后便是比舞之日,可不能阵前折将呀”同行的妖媚白衣女子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无悠师兄未免太小看了月组,区区一个郎伴受伤,可扯不了花帝师妹的后腿”另一名蓝衣男子年约十六七岁,英气逼人,闻言不禁反唇相讥:“夜姬师姐所言甚是,我莫离姐姐自然是不会被扯后腿的,哪像夜姬师姐和风殿师兄,每次都是被别人扯后腿的”
风无悠闻言脸色不由一变,,痴痴看了花莫离那绝美的侧脸一眼,眼神迷离,欲言却止,只是甩了甩衣袖,转头望天,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夜影彤看到风无悠如此退缩,狠狠跺了下脚,暗自抿唇气恼,却也是一言不发花莫离懒得理会三人勾心斗角,向那郎伴望去,轻声问道:“朝师弟可有大碍?”朝郎伴在同伴搀扶下勉强站立,眉头微蹙,忍痛道:“谢花姬关心,只是脚崴了,七日后的比舞怕是不能上场了,都怪我没注意到地上有小竹枝,一个不小心就”
和佑嘉和开心正在白玉栏杆处观察着广场上的一举一动,闻言大吃一惊开心惶恐道:“死啦死啦,一定是我们没打扫干净留了竹枝在广场上,还让生徒受伤了,怎么办?刘妈妈要削死我了!这下死定了!”佑嘉也是心神俱乱,一是事出突然,二是花莫离出现后莫名的心跳加速,血气上涌眼看开心着急的样子,佑嘉连忙收摄心神,闭眼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道:“你现在去找刘妈妈,让她来帮我们,我去请罪,我的错,我来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