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濒死之战
茉莉用舌头舔舐着陆青头上的汗珠，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中闪烁着焦急。
“呜呜……”
夜色如墨般泼洒在天空上，刀片般的雪花切割着冰凝的空气，发出死神的征召。大雪已经快要将雪坑埋没，如果不是茉莉一直在不停地刨着积雪，这片雪坑早就成为了陆青的坟墓。
“呜呜……”茉莉的体能也到了极限，皮毛和爪子都已经被冻僵，但出于那种模糊的守护欲望，始终没有离开雪坑半步。
风雪风雪正紧，冰原上传来了风雪之外的声音，是一种脚步声。茉莉慌乱地用爪子拍打着陆青的脸颊，而陆青却全然没有反应。
脚步声越来越近，茉莉将脑袋探出雪坑，在风雪的间隙中发现了一只‘同类’。从它粗重的呼吸中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善意。
这只冰原狼体型比茉莉的母亲小了很多，似乎是不同的亚种。但既然能在如此严苛的环境下活下来，说明其威胁程度不亚于那些狩猎者。
“嗷……”
茉莉发出稚嫩的警告，想要借此吓退敌人。但迎来的并不是谈判，却是冰冷的獠牙。冰原狼跳下雪坑，顿时跟茉莉撕咬成一团。
这仅仅是茉莉出生的第十天，还没有足够的战斗经验从血脉中激发。只是凭借着本能与凶悍的冰原狼对抗。不到片刻腹部便被撕裂，伤口鲜血淋漓。湿漉漉的热血淋撒在脸上，陆青本能的张开嘴，吸允着腥浓的血液。
疼痛是食肉动物最好的老师，也是激发潜能的良药。身体的防御机制缓缓启动，茉莉血液中最凶残的意志被激发了出来，锋利的獠牙直接咬到了冰原狼的脖子上，强大的咬合力直接将颈骨直接切断。
冰原狼抽搐着倒下，茉莉也已经精疲力尽，腹部的伤口流失了太多的鲜血。可它依然强撑着身体，从冰原狼柔软的腹部咬下了一大口血肉，放在陆青的嘴角，想喂他吃下去。
而陆青依然一动未动。
就在茉莉渐渐绝望之际，更加严峻的威胁再度迫近。十几只冰原狼在风雪中闻道了血腥气，朝着雪坑聚拢了过来。
在这些凶残的同类的凝视中，茉莉呲着獠牙，一次次地想要爬上雪坑，却又一次次的滑落下来，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呜呜……”当第一只冰原狼跳下了雪坑时，茉莉虚弱地闭上了双眼。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嘹亮的铮鸣在风雪中响彻，那是入梦剑出鞘的声音。第一只跳下雪坑的冰原狼腹部被划开一道豁口，内脏伴随着血液洒落一地。
陆青重新站了起来，将嘴角处已经冻成冰坨的肉块细细嚼碎咽了下去。随后又将一块狼皮剥了下来，盖在了茉莉的伤口处。
“好姑娘，睡吧。”
尽管轻易地干掉了一只冰原狼，但陆青却已是强弩之末，重度发烧让他的脑袋昏沉不定。刚才的那一剑完全是出于本能，是茉莉绝望的叫声支撑着他重新站了起来。
“先是阿瓦塔，又是茉莉，我不想再被别人守护。我陆青，不会再是懦夫。”
一声仰天长啸，陆青咬破了下唇，用疼痛来保持清醒，曾经在葬魂地中演练过的剑招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来吧！”
十几只冰原狼同时发动了攻击，入梦剑再次斩下，一颗狼头随着热血在空中翻腾，还未落地就被冻成了冰坨。与此同时，另外几只冰原狼的獠牙已经从不同部分咬破了铠甲，扎进了陆青的躯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在这场殊死恶战中陆青放声高歌，吟出绝世名将岳飞的旷古绝唱。他自认错生了时代，无法像英雄一样保家卫国，但老天却没有让他孤单埋骨。他还有阿瓦塔和茉莉的陪伴，还有六零二军团最后的意志传承。
这也将是他今后穷极一生去守护的对象。
经过大半夜的苦战，陆青身上的铠甲破烂不堪，伤口已经多达几十处，严寒麻痹了感知，没有了疼痛，也不再畏惧。但也这仅仅是一种麻痹，无法延缓生命力的流逝。
“我恨自己不能活下去履行承诺，我幸自己在死前能有战友相伴。即便我陆青今日要死在这里，也要酐畅淋漓。”
最后一只冰原狼对于陆青对峙，用冷酷的眸子盯着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陆青已经失血过多，身体开始颤抖，那柄夺命猎刃已经快脱手了。
最终，当天光再次升起之时，陆青手中的入梦剑掉落，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时机已到，冰原狼即将赢得这场战斗。无关正义，只是适者生存。
可就当那只冰原狼即将用獠牙咬向白嫩的脖颈时，一阵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传来。
陆青的脖子完好无损，冰原狼却趴倒在地，身上压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紧接着‘噗嗤’一声传来，冰原狼的脖颈大动脉被利刃划开。
“呼……来的还算及时。”
来人影巡视着雪坑，发现还有一只幼狼还活着。本想一刀结果其性命，却被陆青死死地拉住，用极尽乞求地目光盯着这人。
“它是你的伙伴？”
陆青僵硬地点了点头，不省人事。
来人是一个憨实的胖子，年龄与陆青相仿，身高高上半头，身上裹着厚厚的兽皮，一头棕色乱发被红色头戴扎着，显得有些邋遢，脸上却很干净，红扑扑的有些可爱。五官长得不算精致，却很是精神。
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胖子干净利索地将十几只冰原狼肢解，将肉块、骨骼和毛皮分好类装在一架简陋的雪橇上。随后他又将陆青和茉莉放了上去，用厚厚的毛皮盖好。拖着雪橇朝着东方不算明媚的朝阳走去。
“孤单的人呐，你将去何方？流浪，远方。渴了就饮一口雪水，饿了就吃一口干粮。是啊，我也有梦想，要去寻那绿荫之畔，去相会美丽的新娘……”
这调子很简单，却高亢嘹亮，穿透风雪飘向极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