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噩梦循环
恍惚间，陆青眼前的景致又是一变。那片绿茵之畔再次映入眼帘，平静的湖水与天空蔚蓝一色，几朵白云游在湖中，浮在天上。
那座小木屋依然孤零零地立于湖畔。
湖水又开始沸腾，天空再次变色。陆青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朝着小木屋跑去。想要在灾难发生之前，去见父母最后一面。
但就陆青即将握住了门栓时，一声尖啸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阵火雨从天而降。
“不……”
陆青绝望地尖叫着，眼见就要被烈焰吞没，就在这危急时刻一条黑影从天而降，抱着他脱离火海飞向了天际。那座被烈焰包围的小屋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漫天的火雨之中。
救他的是一位天使，身披银色盔甲，羽翼漆黑如墨。陆青被扔到一座山峰上，天使跟着飘然降落。
“你是谁？”
陆青从地上爬起来，惊骇莫名地望着对方。
而那位天使却虚弱地跪倒在地，巨大的黑色羽翼缓缓收拢，银色的盔甲像是沙尘般消逝。最后，一位瘦得皮包骨的老人蜷缩在地上。
“是你？”
陆青认得他，正是在葬魂地营地小屋中见到过的老人，自己还给他做过一顿饭。
“我现在在哪里？我是不是死了？”
老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言不发，朝着山峰顶部蹒跚而去。
陆青在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的确有痛感。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峰之巅有一扇门，若隐若现。老人回过头来看了陆青一眼，闪身进入了里面。陆青来到门前，犹豫片刻也跟了进去。
景致再次一变，入眼一片白雪皑皑，不远处还有一片枯木森林。
“我怎么又来到了葬魂地？”凝视着那片枯木森林，陆青的瞳孔渐渐扩张，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走进了枯木森林，陆青找到了那个临时营地。里面的还是堆积着各种物资，像是有人长期居住，但每次来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陆青来到那座存放宝石的小木屋，发现门栓上还是那把锁，跟此前自己破坏的那把一模一样。入梦剑出鞘，铁锁再次被斩断。陆青从宝石堆里找到了那位老人。
篝火前，老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兽皮毯上，依旧像个哑巴一样。陆青有些抓狂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老人半睁着眼，盯着篝火，喉咙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咽口水。
陆青大概明白了什么，吐了口闷气，又开始起锅烧汤。
有了几次失败的经验，在加上褚江的口传亲授，陆青煮汤的技艺明显提升了不少。虽然颜色还是黑乎乎的，但起码有了肉类最基本的香气。
汤煮的差不多了，陆青盛了一碗先尝了一口，眉头微微蹙起：“凑合着喝吧，反正我就这手艺了。”
一连喂下三大碗，老人的精神才微微好转。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老人突然沙哑地开口，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别废话……”陆青恨不得拔剑直接砍过去。
“你已经快死了。”老人再次开口。
陆青双眼一闭，险些被气昏过去。
“这还用你说？”
老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拿出一枚黑色宝石递过来。
“这能让你多活三天，记住……只有三天……”
陆青接过宝石，一股熟悉的能量从掌心缓缓地传到心脏。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切在渐渐模糊，这是离开葬魂地的征兆。
“喂……等等……”
“呼！”
永冻深林中，陆青深吸了口冷空气，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非但没死，而且身上的疱疹也都消退了。不久前，经历的一切似梦非梦，无法分清现实和虚幻的分别。
“呜呜……呜呜……”
茉莉从树丛里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瘸一拐的褚江，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像是被揍得不轻。
“可算找到你了。”
褚江一脸激动地扑了过来，给了陆青一个拥抱。
“我们都以为你被熊吃了……”
“你们……”
“回营地再说。”
褚江转头就走，茉莉只是瞅了一眼陆青就跟着离开了。但就在刚才跟茉莉对视的那一瞬间，陆青突然感觉它很陌生。同时，褚江离去的背影也显得很是古怪。
返回了营地，褚江开始忙碌着生火做饭，烹饪似乎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活动。而茉莉则想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这让陆青有些嫉妒，难道会做饭就有这么大的魅力？
天色再次暗了下来，只剩西方天际还飘着一层火烧彤云。斑驳的云块不断地变换着形态，偶尔会从缝隙中漏出的阳光，在冰原映出不均匀的金黄。同时，天地间的气氛显得愈加诡诞离奇。
汤锅在咕嘟咕嘟地沸腾着，褚江还是那样认真地拨弄着火焰，茉莉趴在地上留着口水。如果是昨天看到这一幕，陆青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但经历过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件，让他对于外界的环境观察变得更加谨慎。
眼前的褚江和茉莉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没有以前那样灵动，就像是程式化的机械一样。
时间过去了很久，铁锅依然在沸腾，褚江却没有起锅的迹象。
“还没好吗？”陆青忍不住问道。
“你饿了？”
“还没有……”
“等待的过程是最美好的。”褚江脸色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等待什么？”陆青更加相信心中的直觉，褚江似乎真得有些不太对劲。
“当然是食物。”
就在这时，陆青突然感觉浑身滚烫，像是被放到锅里沸煮一样。转眼间，这种感觉竟然变成现实，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还坐在原地，而脑袋却在铁锅里。褚江和茉莉眼中则闪烁着饥饿的光芒。
“可以吃了……”
“呜呜……”
“别吃，是我，是我……”陆青惊慌地想要从锅里逃出来，却根本无处借力。
“营养……美味的营养……”褚江的脸在渐渐扭曲。
紧接着，陆青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仿佛临死前的那一刻，又进入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卵形之地。
像是循环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