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食髓者
三人进入了古老的建筑群，从斑驳的线条古朴的石刻中可以辨认出，这片土地的主人曾经供奉着某种图腾崇拜。
石刻中大多描绘的是一种身着盔甲，背生双翼的人型生物，像是传说中的天使。他们有着冷峻的外表，双眼中绽放着强烈的光芒，从天空中的巨大漩涡中飞来。陆青对于这种形象并不陌生，葬魂地中的老人就曾暴露这种形貌。
“看，那是什么？”小逐鹿指着建筑群的一个方向，似乎有一个不太明亮的发光体。
“去看看。”
三人越过层层叠叠的建筑，来到了一片广场。四周空无一物，只有中央矗立着一座雕像。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形象是一个蹲在地上的抽象人形，通体在隐隐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这好像是思想者。地球时代的雕塑艺术家罗丹的作品。”卢迪惊奇地解释道。
“地球时代的作品？”陆青微微一愣，从时间线上推断，这座雕像的存在没有合理性。“难道是……”
陆青思绪起伏，走上前去轻抚着雕像的头部。与此同时，一股从未感受到过的力量从他的内体汹涌而出，传输到雕像之中。顿时，天地变色，整座雕像在光芒中分崩离析。光影交织之下，建筑群中出现了隐隐约约的人影，并在逐渐凝实。
“这是……”卢迪惊愕不已，突然有一个人影穿过他的身体，毫无阻碍，像是气流一样。
“这是过去时光的回响，他们只是一些残影。”陆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但他就是知道。
建筑群中的人们纵横穿梭，各自忙碌着工作。直到某个时刻，天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漩涡。只见一条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浑身是血，背后还拖着两扇残破的翅膀。看到这一幕，人们惊慌失措，俯首膜拜。
“篡位者的后代，我生生世世诅咒你们。直到有人摘下渡神之花，来终结这肮脏的轮回。”那血色人影像是发狂了一样，从身后拔出一柄黑剑，化作千万道黑影，在建筑群中穿梭。随着一阵阵惨叫传来，往日的回想中止。
思想者的雕像也随之破碎，一切又重归了平静。
陆青三人呆呆地看着刚才的一幕，不知道一切从何而起，又因何而终。
“他们都被杀死了吗？”小逐鹿攥着陆青的双手，微微颤抖。
陆青摇了摇头，心情沉重。被自己所膜拜的对象毁灭，这该是多么悲戚的结局。陆青看得清清楚楚，那柄黑剑正是陪伴他两年多的入梦剑，而那血色人影可能就是它的前任主人。也就是密室中发现的那具枯骨，可能也是长生藏的曾经拥有者。
如果天空中那个巨大的漩涡就是葬魂地的入口，那么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位血色人影是谁？这片建筑曾经的主人又做了什么，能让那他如此的愤怒？
就在这时，思想者雕像破碎的残骸中长出了什么东西，陆青定睛看去，发现竟然是消失了的入梦剑。它的剑身片片碎裂，一颗种子藏匿其中，接触到空气的刹那，开始迅速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为一朵无比艳丽的花朵，九片花瓣一张一翕，暗合着某人让人沉迷的韵律。
“太漂亮了，难道这就是渡神之花？”卢迪看着花朵，视线一刻都无法挪开。
陆青看到这朵花时，心中也有一种异样的冲动，恨不得一把拿来大口吃下去。但这种欲望来的太快，让他感到有些不适。甚至感觉到这不该是他的选择。血色人影的疯狂诅咒还在他脑袋里回想，这朵花必然不简单，似乎参杂着难解难分的羁绊。
“青叔，你还在等什么呢？”这时，小逐鹿也望着渡神之花，眼神中闪烁着狂热。卢迪也是如此。两人的反应让陆青顿时警惕了起来，如果这真是一朵救命的花，为什么会对人的神志产生影响？
陆青久久没有做出选择，脑袋里又出现了一个声音，正是葬魂地中的那个老人。
“吃吧，吃下去，不仅病会痊愈，你也将成就至高无上的神位，君临大地。”
“成神？”陆青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事出反常必为妖，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位单纯的少年。而且他意识到，这个声音并非是存在与脑袋里，而是这朵花发出的。
“你到底是谁？”
渡神之花在微微摇曳，一道红光从花蕊中射出，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是谁，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吃掉它，你自然会明白一切。”
“如果我说不呢？”陆青冷冷地看着对方。
“那就面对死亡吧。”影子冷笑道。
“我不想死，更不会任人摆布。”陆青深呼吸了一口气，久违的力量似乎又回来了，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一股淡蓝色的光明从他双眼中发出，直接照透了眼前的人影。
“不可能，你怎么能以肉体之躯掌控灵能？”那人影惊呼一声，就要朝着远方逃窜。
“你还能逃去哪里？这本就是记忆的世界。”陆青单手一挥，淡蓝色的光芒化作一座牢笼，将那条人影紧锁在里面，让其被迫显出真容。
这时的小逐鹿和卢迪从狂热中清醒过来，见到眼前的一幕，全都目露惊容。笼子里锁着一个婴儿大小的怪物，全身长满了淡蓝色鳞片，两条眼睛细长，嘴巴扁平的像鱼一样。
“你是什么东西？”陆青问道。
“放开我。”那怪物抓着牢笼的栏杆，大声的叫嚣。
陆青脸色一沉，牢笼中的温度飙升，怪物被烫得浑身冒烟，眼中闪烁着恐惧和恨意：“食髓者。我是愤怒意志的化身，以撰法者的骨髓为依托凝聚成形。”
“撰法者是谁？”陆青进一步追问道。
“不吃下渡神之花，你永远得不到答案。如果放弃，你将终生抱憾。”怪物一头撞向栏杆，头颅被高温融化，身体也渐渐地化成一滩烂泥。
陆青很是失望，也很不理解。这怪物明显知道恐惧，为什么宁愿自杀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即便它不说，陆青对于撰法者也不是一无所知。这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族群。正是那些来自于天空漩涡中的天使，葬魂地中的老人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