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话 阻碍
花崎重新吃起了面包。
我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呼”
我没带吃的，只好等她吃完。
“唔太好了，我终于能鼓起勇气”不知何时，花崎放下来手里的面包，“能努力地挥手了，太好了。”
“”
“沐冉同学，你下来了呐”
“嗯，放心吧。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的话，我就在，不是吗。”
“但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的头低下去，“我，伤害了你”
“因为你都快要哭出来了，刚才差点又要哭出来了是吗。”
“嗯好想哭。”
“但是，挥过手就不会哭了吧？”
“是的虽然刚才还有点不安，但现在却感到非常安心”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抽噎。
我转过头
这一刻，花崎真的在哭泣。
晶莹的泪珠慢慢留下来，顺着光滑的肌肤，一滴一滴往下落，缓缓渗入手里的面包。
她，一直都在忍耐吧。
就算睡觉时，也一直沉浸在悔恨之中吧。
我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惭愧。
噗。
从花崎手中拿过面包，把被眼泪浸湿的部分掰了下来。
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啊”她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我只是，不想让她咽下自己的泪水。
（因为那些）
都是我让她留下的。
我注视着她，“虽然你可能是个笨蛋但我现在觉得，那样也不错。”
“是这样吗”
“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是那些过着一帆风顺的家伙们，看都不看一眼的地方。”
咀嚼着口中的面包
花崎的泪，给了我一丝怀念的感觉。
这和我小时候流过的泪，拥有相同的滋味。
下课了，周围满是喧闹声。
说起来我在发现。
我旁边的人不见了。
不知是回宿舍了，还是出去玩了。
（他又打算旷课吗）
太无聊了。
赵政不在，我连个释放压力的对象都没有。
为了转换一下心情，我走出了教室。
（去买点果汁吧）
懒散地坐电梯来到食堂。
买了3000越南盾的纸包装果汁，边喝边走回教室。
的人，在走廊上吃喝是禁止的，要是被老师发现又得挨骂了。
进教室的时候，刚好果汁也喝完了。
“唔哇”
赵政也回来了，正悠闲地坐在位子上打着哈欠。
“你跑去睡觉了啊。”
“是啊。怎么了第六节课，是什么来着？”
“看看就知道了嘛。”
放眼望去，女生们已经全部出去了，教室变成了男子更衣室。
“啊？”他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体育？老子都懒得动了”
四周传来男生们的闲聊声。
“喂，今天体育课上什么？”
“足球哦。”
“哎~好累啊，又是足球。”
然后
“喔噢！这我忽然觉得干劲十足啊。”赵政一下子蹦起来。
我笑道，“因为这是前足球队前锋唯一能出风头的地方呢。”
“哈，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水平差距吧。”
足球场。
和上课比起来，也许更像是学习期间的喘息机会。
体育课也就是让人适当大大比赛而已。
就算不上场而仅仅是坐着聊天，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总觉得三年级的体育课，就好像是棒球的热身比赛一般。
我坐在女生群里打着盹。
“太棒了，连进三球——！！”
只有放弃了升学的那家伙，还在兴奋地呐喊着。
放学了。
“回去吧~”赵政豪爽地笑道。
“你的高中生活还真是精彩绝伦啊。”
“嗯？？”
“一生里不会有第二次的，你还是好好享受吧。”
“啊哈哈，当然。呦西！今天的正式作战就从现在开始”
“啊，你加油找乐子去吧，我失陪了。”
我拎着包，先跨出教室。
“喂喂，你不一起去吗！？”
“我还有事要办。”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事情在放学后发生了。
不，虽然可能在这之前已经发生了，但我们都太过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直到放学以后才注意到。
“沐冉同学——！”
好像在找我，花崎慌慌张张地跑到我身边。
“怎么了。”
“学校里旅行青蛙全被！”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我一点也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从那些支离破碎的语句推测。
学校里（完）全被旅行青蛙占领了。
“学校被青蛙家族占领了！？”
那这的确是非常严重的事态。
“不是啊青蛙们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因为它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努力的因为是个家族，所以很了不起呐，真的兄弟姐妹间绝不会吵架”
“sto——p！”我打断她，“先把青蛙们会不会做这些事放一边．．．”
“不是放一边，而是绝对不会做。”
“是是是，不会做。”
．．．．．．
花崎把手放在胸口，稍微沉默了一会。
看来是想这样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也静静等着。
“旅行青蛙的海报．．．全被剥下来了。”她这句话，终于让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大致猜得出原因。
为了不让花崎不安，我有件事一直没对她说过。
现在已经过了社团招募的时间了。
（还以为会放我们一马的．．．）
而且，话剧社已经没有了，处于一没顾问二没社员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连社团的活动也很难被承认。
“．．．．．．”花崎不说话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这时响起了校内广播，“3年a班的花崎夏树同学，请尽快来学生会办公室．．．”
“会是什么事呢？”花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安的神色，似乎对此毫无认识似的歪头看着我。
她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会受责备吧。
（而不让事态发展得更糟，不正是我该做的吗．．．）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真相比较好。
“听我说，花崎。”
“是？”
．．．．．．
我把情况的严重性简单明了地告诉了她。
“原来是这样啊．．．”
“唉，我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抱歉。”
“不不，沐冉同学也没有做错什么啊。所有责任．．．都在我这个社长的身上。”
“说不定你连社长都当不上了。”
“唔．．．”她楞了一下，“没关系的，要是好好说明的话，他们一定会理解我。”
“真的那样就好了．．．既然是叫你去学生会办公室，那这些事肯定是学生会那帮家伙干的，能碰上个通情达理的负责人就好了。”
“我想，既然是被选为学生的代表，那一定是个好人。”花崎天真地说道。
“也许吧。”
还是别再让她更加不安为妙。
就像花崎那样，往乐观的方面想想好了。
“话说回来．．．食堂还开着吗。”
“怎么了？”
“你先跟我来吧。”我拉着她的手一路小跑。
．．．．．．
就这样，我把剩下的豆沙面包全部买了下来。
“豆沙面包．．．吗？”
“带着这个去吧。”我把大袋的面包塞给了花崎，“然后加油啊。”
“感到出奇的不安呢。”她缩着头。
“好了，去吧。”
我从后面轻轻推了她一下。
啪。
一个豆沙面包掉了下来。
“哇．．．”
就在她弯腰去捡的时候，其他面包纷纷往下掉。
啪啪啪。
“呜哇．．．那个，我拿不了那么多。”
“掉下来的我会跟着你捡的，放心吧。”
“嗯．．．拜托了。”她小跑着离去。
啪啪啪啪啪。
又掉下来好几个。
“．．．．．．”
是我太过担心了吗。
望着花崎的背影远去，我就在远处等着她。
．．．．．．
靠窗吹风，脚底板不停地蹭着墙。
过了大约20分钟，花崎终于回来了。
“还真慢啊，怎么样。”
“好像很麻烦啊。”
“那些人怎么说的？”
“摄原募集以及其他活动一律禁止。”
．．．这不就是完全不行吗。
“你啊，难道立刻就答应了吗。”
“不，我说我去找人谈谈。”
“找谁啊。”
“沐，沐冉．．．”
找我有什么用啊。
．
．
．
我郁闷地想了一会，决定．．．
【代替她去谈判】
【让花崎再试一次】
．
．
．
“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就一直说到他同意为止。”
“但是，据说那好像是规定哎．．．”
“法律还不外乎人情呐，何况什么规定。”
“是那样吗．．．”
“所以你再去一次吧。”
“好，好的．．．”
我推了她一把，她迈着不安的步子走了。
走到很远的地方又一次回过头来看我。
“．．．．．．”
“加油。”
“嗯．．．”
说完，她离开了。
．．．．．．
5分钟后。
“还是不行哎．．．”
“你也太快了吧。”
“已经不给谈话的机会了。”她的眼神黯淡下去，“这就是所谓的闭门羹吗．．．”
让现在的花崎再这么努力下去似乎很残酷。
．
．
．
我思索了一会，决定．．．
【再让她试试】
【代替她去】
．
．
．
“即使如此也不能放弃。”
“哎．．．？”
“因为，不逾越这道障碍的话，就无法重建话剧社了不是吗？而且你的旅行青蛙就这么被夺走了真的好吗。”
“那．．．确实不太好的说。”
“最重要的就是你热诚的态度。”我心烦意乱地说道，“直到打动对方为止，一直谈下去。”
“．．．．．．”
“去吧。”我推着她往前走。
即使不断受挫折也要一直努力，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不明白是不行的。
仅仅是站在原地，那么无论何时都不会向前走的。
（．．．尽管觉得这决定很残酷。）
但我还是不打算插手，只在一旁看着。
．．．．．．
过了好久还没回来。
（也太慢了．．．）我开始担心了。
去看看吧。
我向着学生会的方向走去。
．．．．．．
走廊尽头，花崎呆呆地站在那里。
和一周前刚遇见她时一样。
既不向前，也不逃跑．．．不管朝向那边都不行，只能站在原地烦恼着。
（做的太过火了．．．）
我反省着自己愚蠢的决定。
这样下去，最后只是让花崎丧失信心，回到了原点。
“花崎．．．”我来到她的背后。
她回过头来，任由我抚摸她雪白的发丝。
“啊．．．你来了啊。”
“对不起．．．”
“哎？为什么要道歉？”
“不．．．够了，让我代你吧。”
“啊，可以吗？”她茫然地望着我。
“你已经努力过了，已经够了。”我安慰她，“而且那里似乎都是些脑子僵化的家伙”
“我完全没有努力的说．．．”
“没关系，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努力了，这就足够了。”
我把花崎一个人留在走廊，只身一人前往。
．．．．．．
【学生会办公室】，我站在贴着这块牌子的门前。
对于我这种吊儿郎当的人来说，学生会还真是个完全无缘的场所呐。
既不认识学生会长，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成为会长的。
“呼啊．．．”
心情愈发沉重，要是有可能，真想一辈子都不和他们扯上关系啊。
（但是，要是不夺回那家伙的旅行青蛙的话．．．）
嘎吱。
我也没敲门，直接拉门而入。
办公室的正中心摆着一张开会用的矩形长桌，中间的空心处种着几株植物。
在最靠里的座位，有个带粗框眼镜的男生正在敲着笔记本电脑。
他旁边堆着小山似的面包，大概花崎觉得他一个人吃不完就分赠了吧。
“这次又是谁？”他抬起了头。
该怎么说呢，就好似一张写着“从出生开始就在学生会做事”的脸。
“我是来接替刚才来这的，叫做花崎的女生。”
“接替？”他转动着眼珠子，上下打量我。
“嗯，由我来谈判。”
“你的名字是？”
“沐冉。”
“请稍等。”他从桌上拿起一张传单，仔细地瞅了瞅，“这上面只写着【社长·花崎夏树】而已。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的负责人，就是那个叫花崎夏树的学生。所以请你离开吧。”
他冷冷地说完。把目光重新移向电脑。
“喂，慢着。”我两手撑着桌子，俯视他说道，“你这混蛋，我特意跑来一次，你这算是什么态度。”
“我不记得我有叫你来啊。”
“都说了是接替花崎来的。”
“我不承认什么代替的人。”
“为什么啊。”
“因为谈起来麻烦。”他扶了扶镜架，“所谓的会谈就是这样，介入的人越多。谈起来就越费劲，白白浪费时间。”
他冷静地对待着我那不善的态度。
最棘手的就是这类对手．．．
“那么我把她一起带来，这种没问题吧？”
“你没有站在那里听的权利。”
“凭哪条。”
“．．．算了，那么就让你在一边听着。”他无奈地耸耸肩，“但是你的发言完全无效。”
“那不是一回事吗。”
“我们学生会只和负责人谈话。社员的意见应该已经事先交给责任人总结了。”
“那家伙不擅长言谈。”
“不好意思，这不属于我管辖的范围。”
我觉得和他白费口舌完全没有意义。
“嘁．．．我竟然不知道。”
“什么？”
“这所学校的学生会竟有你这种冷些的人存在。”
“嗯。”这个男生不慌不忙地点头，居然承认了，“一部分学生要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有点可悲。”
他想告诉我学生会受到其他大部分人的拥护。
算了，还是少和这种人废话。
我转过身去。
“啊，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又转了回去，“好好地把这些面包都吃了。”
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
来到庭院的树下。
花崎也匆匆跑了过来。
“怎么样？”她睁大眼睛问。
“让你失望了。对方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所以，花崎。”
“是。”
“别管他们怎么想，放手去做吧。”
“可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啊。”
“到底好不好，也用不着这种学生会说了算。”
“但是，他们都这么说了．．．”
“我说了不用管他们。连真正需要帮助的人都不给予支持，凭什么我们要听这种学生会说的话，”我愤愤不平地望着刚刚办公室的方向，“再说，花崎，何况我们还是不良学生呐。”
．．．．．．
之后，我们把募集社员的海报重新在学校里贴了一遍，然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