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年彧趴了差不多五分钟。对面的人终于有动静，有拉链拉动的声音，接着有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是笔写字的声音，频率很快，似乎真的是画画……
年彧有点困了，脑袋也混混沉沉的，人也迷迷糊糊的，一会想到梦里叶昱画画时温柔的侧脸，一会想到差点摔下电梯的情景，一会想到她戳自己的背和自己耳语叫小鱼哥哥。
装睡了20多分钟，他才直起身子，一遍捏着自己的后颈，一边双眼迷蒙地装做刚睡醒的样子，看向对面的人。叶昱看他醒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哥哥醒了？”她咧嘴一笑露出小虎牙，两手淡定地合上素描本，放进背包里。
年彧没有错过叶昱的所有反应，看着她飘来飘去的眼神，他抑制不住地想笑。
“走吧，去商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kfc，商场有家优衣库，在楼上，要搭乘扶梯。
年彧眉心开始跳了跳，一直在想那个梦境会不会应验，扶梯很快到头了，
下了扶梯到走到优衣库门口，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他既没有晕也没有栽倒，叶昱也没有扶他抱他，在扶梯上也没有和他说话。想来梦境总归是梦境，不可能变成现实，之前的应验应该不过巧合。想到这里他默默叹了口气，居然有点失望。
叶昱买衣服很快，毕竟周一到周五都是要穿校服的。选了些t恤衬衣五分裤，也不试，看她又挑了几件内衣裤，就直接付账了。前后不过十五分钟。
不到2点两人打车到了小区。
“直接找房产中介吧，安全靠谱。”
“可以呀。”叶昱没意见。
两人去了附近的几家房产中介，带他们小区去看房，一室一厅，叶昱一个人住绰绰有余。最后看好房子，押一付三，签了合同，做完所有的，已经下午6点了。
两人吃了晚饭后告别了，叶昱回到酒店，收到年彧发来的微信。
「年年有鱼」：明天你什么时候搬家，我去帮忙。
「00」：小鱼哥哥，明天陪我吃早餐～［爱心］
年彧手指微顿，最后打了句：嗯，8点到。然后把手机一扔，一把用被子蒙住了头。
没有聊天了，叶昱把刚买的四件套洗了，找酒店烘干，明天就可以直接用了。
年彧洗漱后躺在床上就一直在想梦境的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睡到闹铃响也没有做梦。
8点到了酒店，敲了敲门。
“早上好呀～”打开门见到少女的明媚笑脸。
“早。”年彧嘴巴抿了抿，不自然地撇开眼，又烦躁地挠挠头。
叶昱：？
吃早餐，退房，搬家……
忙完后年彧就离开了，毕竟耽误了他两天的时间，别人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叶昱有点不好意思。
叶昱躺在床上发呆。
手机显示「斜阳正浓」发来「视频通话邀请」
接通后屏幕出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
“老头……是你呀……”叶昱有点有气无力。
“见到那小子了吗？”
“见到了……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她很颓然。
“你们这么久没见过，你又改头换面，名字都换了，认不出来是正常，不要急，慢慢来。”
“知道了……”叶昱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明显情绪不高。
“灵零啊，你背负着太多的责任，有时候事情进展困难，会有挫败感，你不要急……”
“知道了知道了！”眼看老头又要长篇大论，叶昱急忙说：“我还有上学的事要问他呢，下次和你聊，有什么事会找你商量的。”
老人家点点头中断了视频聊天。
叹了一口气，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叶昱低头一看
「年年有鱼」：明天7点在你楼下等，我带你去学校。
过了一会又发来一条。
「年年有鱼」：记得穿校服……不能穿拖鞋……。
「00」：嗯嗯。［爱心］
年彧没有回复了，他回到家发现，自己房间的飘窗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叶昱房间的飘窗。
飘窗上只放了那个黑色双肩包，没有别的东西，房间也没有开灯，整个气氛显得冷清和孤单。年彧的心不由地一揪。
周一，升旗仪式后上早自习，老韩叫了叶昱和年彧到教室后面，今天的叶昱穿着蓝白校服，黑色帆布鞋，带着帽子，虽然进教室后要取下来，乱乱的头发还是有点打眼，但看起来整个人乖得不得了。连老韩都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挑她的毛病。
问了下生活的情况，满意后老韩开始语重心长地操心起她的学习：“叶昱啊，你从国外过来，不适应国内的学习，基础不扎实，你又缺课了一周，学校每个月底都有摸底考试，时间不多了，你上课要认真听，搞不懂的及时问，年彧就坐在你前面，下课多问问他。”
叶昱听完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侧头对年彧腼腆地笑笑，意思是：以后就麻烦你啦～
年彧低下头，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叶昱回到座位上了，老韩还在和年彧说着什么……叶昱看了看，百无聊赖的翻了翻教科书。
早自习下课休息。
一个女同学飞快地跑到叶昱面前，
叶昱：“找我吗？”
女孩有点腼腆，看着叶昱微笑的看着她，她说道：“叶昱你好！我叫张芷晴，很高兴认识你，能和你做朋友吗？”
叶昱有点想笑：“可以呀，你是我回国的第一个女性朋友。”
张芷晴很开心，红红的脸蛋非常可爱。
“小叶子你是不是小贾的粉丝啊，我周五看到你第一眼就发现了，你打扮好像小贾啊！”
女孩说道小贾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很多人听到了往这边看过来。
叶昱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女孩口中的“小贾”是谁，有点想笑，搞了半天是小贾的疯狂粉丝。叶昱又不能说自己随便剪的，怕伤少女的心。
想了想她说道：“我喜欢的人喜欢小贾，我就照着小贾剪了他的发型。”
“你喜欢的人，谁啊？”
初恋？男朋友？不会是女朋友吧？
叶昱止不住笑：“傻脸啊！”
“……”傻脸和小贾，不是早分了吗？
还有，你喜欢傻脸你怎么不剪傻脸的发型，明明是个女生……
不过叶昱还是收获了张芷晴这个朋友，因为她也是傻脸的粉丝。
女生的友情，建立起来是非常迅速的，而且似乎都是从一起上厕所开始……
偶尔课间，张芷晴都会来找叶昱聊天，或是小贾或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张芷晴是个很单纯的女生，说话没有弯弯绕绕，想到什么说什么，叶昱很喜欢她的性格。一来二去，就很熟了。
“小叶子，我听他们说你们家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是真的吗？”
“是啊。”
“小叶子，你家里这么有钱啊。”女孩的语气满满的惊叹和羡慕，并没有尖酸或者嫉妒。
叶昱笑笑，没人察觉这笑容带着苦涩。
“你家是做什么的呀？难道是传说中的豪门世家？”
家里是做什么的，掘矿，赌石，倒原石，卖玉……说是玉石世家也没错吧。
“……倒玉的吧。”
“什么？”张芷晴没听懂。
“就是倒卖玉石的。”
想像中的豪门世家变成倒玉商人……
张芷晴有点傻眼。
上课铃响了，任课老师走进教室，张芷晴急忙跑回座位。
因为两人说话是正常聊天，所以很多同学有意无意也听到了不少。
“以为真是什么太子白富美，原来是爆发户的女儿。”
“就是。”前面的人在窃窃私语，但声音绝对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到不少。
年彧听到了皱皱眉，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下叶昱，发现她正在发呆看着窗外，似乎也没听到前面的人说的话，他屈起食指敲了敲她的桌面。
叶昱回神，忙看向他。
“认真听课，不要发呆。”
叶昱笑了笑，点点头，低头看书，脑袋却乱糟糟的，
谁知道其实她并不是来读书的，读书并不能改变她家族的命运，读书也不能让她家族可以回到祖国的土地上。
“……就你吧，那个黄头发的，你回答下这个问题。”
叶昱：？
黄头发？全班就我一个顶着非黑发吧？
鬼知道你问的什么问题？
别的老师看叶昱家里给学校捐了一个体育馆，外国来的课跟不上，并不太为难，都不点她的名，非常客气，叶昱也算乖，不听课但也不吵不讲话，所以也没管她。
但化学老师和别的老师不一样，是个特别严厉特别死板的老头，他不知道谁捐的楼，他就看那一头乱糟糟地黄发，就一脸嫌弃的觉得这肯定是个坏学生，就直接点名了，而且回答不出他的问题的，都要一站到下课。
周围已经有人轻笑出声。
叶昱认命的站起来，正准备说不知道。
前面的人反手在她桌上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化学式和答案，非常详尽。
叶昱看到后唇角上翘，照着纸条把答案读了出来。
化学老师点点头，让她坐下，没有为难她。
叶昱坐下后，撕了张纸条写着：“小鱼哥哥，谢谢你。[爱心]”
戳了戳他的背，将纸条贴在他背上。
年彧右手反到背后，叶昱将纸条放在他手心。
年彧感觉女孩的心指在他手心触了一下，他拿到纸条后在桌子下展开，看完后抿嘴一笑，手有点僵硬，折好放入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