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浪

  索尔维亚空间站。

  拉哈特带着蓝牧穿过草坪。

  洛英坐在靠近喷泉的长椅上，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头发扎了起来。

  穿了一身黑。只有袖扣是淡金色的。

  拉哈特和蓝牧在洛英前方三米处站定。

  洛英慢慢地将一页书看完，他合上了书，抬起了头。他向拉哈特微微点了点头，拉哈特行了个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蓝牧看到了书名，《战神段紫霜传记》。

  拉哈特走远后，洛英把书放在椅子上，“好久不见了，蓝牧。”

  蓝牧警惕地看着洛英。

  “你很紧张？”洛英打量着他，头发有些乱，有些发灰，“你看上去老了不少，过的不好吗？”

  “你准备把我怎么样？杀了我？”

  洛英偏了偏头，他看着喷泉的水花，他说：“我其实，不太喜欢杀人。”

  “你杀了布鲁恩。”

  “那时候，我心情不太好。”

  “很多人。”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有点多。”

  蓝牧向前迈了一步，他脸上闪过一丝狠意与决然，“我反正活的也不亏了，洛英，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吧。”

  “你擅自离开的，”洛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你现在觉得，是我故意为难你？”

  “你表面上让我去查17年前黑武士动乱的真相，实际上，你把我当作了一个鱼饵……”

  “鱼饵？不，鱼饵是有价值的，而你没有。”

  洛英手指颤动了一下。

  疼痛。

  蓝牧捂住了左眼。

  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下。

  眼球，炸开了。脑子像被狠狠地搅拌了一下一样。

  他失力跪倒在地上。

  全身抽搐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放下手，右眼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只黑红色的虫子爬在他的手掌上。

  “这是，什么？”

  “虫子。”

  洛英伸出手，虫子飞起，停在了他的指尖，然后化作了黑红色的雾气，散开。

  “你控制我？”

  “并没有。”

  “你做了什么？”

  “看到，你看到的，听到，你听到的。然后，现在，我看到和听到。”洛英看着满脸是血蓝牧，“就这样，你在海茵星过的真不错，我都有一点羡慕了。”

  “你杀了我吧。”

  “可我现在心情不错。”

  蓝牧看到洛英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他听到洛英问：“如果，现在爆发虫潮，类似于当年薄海星域那样的突如其来的超级虫潮你觉得，会有人成为下一个段紫霜吗？”

  “会的。”

  “我也这么觉得。”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聊聊天，叙叙旧，在你死之前。”

  “你又要杀我了？”蓝牧哑着声音问。

  “我觉得你看上去很痛苦。”

  蓝牧抬起头，他看着洛英黑红色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洛英没有回答他。

  黑红色的细线穿过了他的咽喉。

  抓着泥土的手指无力的垂下，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

  洛英向后退了一步。

  “这里我来处理，可以吗？”

  洛英转过身，他看到艾琳向他走来。

  他点了点头，“拜托了。”

  艾琳看到了放在长椅上的书，她问：“你喜欢段紫霜？”

  “一般吧。我只是在想，那时候，支撑他战斗下去的力量，是什么。”

  洛英向曲面大楼的方向走去，艾琳稍稍落后一步，跟在他身后。

  “尘雨星上的病毒爆发了。”

  “是吗？”

  “拉斐尔似乎受了伤。”

  “他现在在哪？”洛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艾琳。

  “离开了帝都，女王拒绝了他带兵收复尘雨星的请求，尘雨星被隔离了，帝国建立了三道隔离线，”艾琳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动了一下，尘雨星的画面出现在洛英面前。

  画面中，文明世界的一切象征都被摧毁了。

  泥沙漫天飞舞着，虫族爬行着，吞噬着可吞噬的一切。

  半人半虫的怪物在废墟中蠕动着。

  “虫族大约污染了30的区域。”

  “病毒发生变化了吗？”

  “还在观察。”

  “下午，贝恩和罗林斯，会过来。他们在自由军基地拿了一些东西，帮我检测一下。”

  “好的，我会安排好，”艾琳停顿了一下，她问：“姜离在黑武士基地吗？”

  “找他有事？”

  艾琳摇了摇头，她关掉了投影，“昨晚狗娃晚上发烧了，闹着要爸爸。”

  洛英继续向前走去，“纳撒尼尔送了他一个女助手。”

  “这样啊。”

  他们身后，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将蓝牧的尸体塞进尸体袋中，拖走。

  一缕黑红色的雾悄然无息地飘入尸体袋中。

  ——

  帝星·格罗里城。

  莱特在书房中接待了拉斐尔。

  “第七战线彻底沦陷后，宁静之渊就要正面迎接虫潮了，莱特，达德尼昂家族应该主动出兵。”

  莱特看着拉斐尔消瘦的脸颊，“拉斐尔将军，达德尼昂家族听从军方的安排。”

  “你不明白第七战线，这一次虫潮，和过去完全不一样，巨石风暴会再次来临。”

  “那就炸掉尘雨星，爆炸的引力，会把附近所有的虫子都吞噬。”

  拉斐尔脸上涌上了怒气，“帝国的子民，还有我的部下，他们还在尘雨星上战斗！他们在和虫族战斗。我们不能抛弃他们，一时的战败并不可怕，失去凝聚力，才是真正的灾难。”

  “拉斐尔将军，这些话，请你去和女王陛下说，去和安东尼将军说，”莱特从书桌后站了起来，他看着拉斐尔的眼睛，和他一样，和列恩一样的蓝色眼睛，“我的弟弟，列恩，他在斯特尔顿空间站，那里都是虫子，他逃了3次，他想方设法的发出了求救信号，结果还是死了。”

  拉斐尔张了张嘴，他没有开口。

  “他只有15岁，谁来可怜他，同情他呢，拉斐尔将军。”

  “我……”

  “我真的忍不住想杀死你，拉斐尔将军，如果现在不是战时，我一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拉斐尔也站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打扰了。”

  他转过身，走出了书房，他看到楼梯的拐角处，段小夕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