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浪

  洛英看着尤金离开医疗室，门被轻轻推上。

  他走下医疗床。

  他的衣服被叠好，放在靠墙的矮柜上，穿上衬衣，从口袋中抽出一根发绳，手指穿梭在黑色的发丝中，指尖带着一丝黑红色的雾气。

  ——

  姜离递给艾洛蒂一杯温热的卡尔兽奶。

  艾洛蒂看了莱特一眼，得到莱特的允许后，她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咕嘟咕嘟一口气把兽奶喝完。

  很快，她打了个哈欠，接着身体一软，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你做了什么？”

  “一点安眠药而已，你打扮成这副模样，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姜离看着莱特露出骨头的手指，“要处理一下吗？”

  莱特摇了摇头。

  姜离拿了一卷绷带，扔给莱特，然后在他面前坐下，“包一下吧，我晕血，看的有点慌。那块石头给我。”

  莱特拿过绷带，想了想后，把神石推到姜离面前。

  “过来一下。”姜离朝一边扭着音速起子的燕支浅说。

  燕支浅走到桌边，他看到了神石，“这是？”

  “先放进密闭容器里。”

  燕支浅打开控制台侧边柜子的门，看了看后，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罐子，他走回桌前，用夹子夹起神石，放入罐子中，他盖上盖子，把盖子上的搭扣一按，罐子中的所有气体都被抽了出来。

  燕支浅将罐子放在桌子上，接着转身，继续他的修理工作，全程他都没有看莱特一眼。

  莱特将视线从燕支浅身上收回，他一边包着手，一边问：“洛英呢？”

  “他不在这里，你在调查破晓会？”

  “是的。”

  飞船的门从外面打开了，一阵寒气吹入，莫里森走了进来，他看到了莱特和艾洛蒂。

  没等他开口，姜离便向他解释说：“你离开后不久，我听到了一声巨响，就出去查看了一下，前方不远处被砸了个大坑，这两个人躺在坑里，周围没有任何飞船救生舱之类的残骸。这位是，莱特·达德尼昂，他说，是破晓会的一块石头，把他们带到这里的。”

  姜离举起罐子，“就是这块石头。”

  莫里森点了点头，把背包扔在地上，“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那个坑，我检测了一下，没有能量反应。”

  “我只想带着艾洛蒂离开这里。”莱特对莫里森说。

  莫里森没有理会莱特，他拿起罐子，走到飞船的中部位置，在墙体上按了几下，一个实验台，还有各种仪器设备，出现在他面前。

  姜离站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莱特看了熟睡的艾洛蒂一眼。

  “药效8个小时。”

  莱特跟着姜离，走出了飞船。

  莫里森按下实验台上的一个蓝色按钮，一个圆形的淡蓝色的透明能量罩，将他和实验台罩了进去。

  他把神石从罐子中拿了出来，放在一台测量仪上。

  淡蓝色的光圈，在神石上一下一下地划过。

  莫里森看着监测屏上跳动的数据。他打开了另一台仪器，拿出装着黑雾的管子，拧开管子，一丝黑雾飘出，他立刻拧紧了管子，那丝黑雾飘向神石，神石亮了一下，将黑雾吞噬。

  “修机甲的，你看这个数据，”莫里森把监测屏转向燕支浅。

  “这是，意识体？”

  “是神族。”

  姜离和莱特走在雪地上。

  “达德尼昂家的大少爷，卧底贫民区的感觉如何？”

  “破晓会，太过分了，”莱特呼出了一口热气，他拉了拉袖子，笼住了手，“霜炎星球，一个幸存者都没有。第七战线的战死的士兵的抚恤金，达德尼昂家族出的，双倍的抚恤金，我亲自盯的钱款去向。破晓会，它在穷人身上吸血。”

  “你在和一个海瓜子成员吐槽破晓会？大少爷，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努力和奋斗，改变阶层，改善生活的。对底层的这些信众来说，他们只能忍受痛苦，还有无法改变命运的无力感，破晓会，其他宗教，至少能给他们一些精神依靠——他们忍受的痛苦，是有意义的，便能继续，苟且着过下去。”姜离看了莱特一眼，“贝恩，正在训练。”

  “训练？”

  “你该不会一直没意识到，他是为了谁加入海瓜子的吧？”姜离似笑非笑地看着莱特。

  “为了，我？”莱特停下了脚步，“我以为，他早就加入海瓜子了。”

  “你就是这样做他老大的，”姜离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远处，“他那会儿在天空机甲格斗场做格斗士，认出了洛英，顺路帮了点忙。晟金，他当时认为我们是帝国军方，来调查晟金问题的。我表明身份后，一路拉他入伙，他都拒绝了。”

  姜离不急不慢地说着，“要不是他同意加入海瓜子，就算洛英放你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那么轻松。”

  姜离抬头看向远处，“训练结束后，他会变成一个，你不再熟悉的人，会比你口中的，破晓会，更加冷酷和邪恶。”

  莱特回忆着，眼神中透出懊悔和怅然，“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那个小女孩是关键对吧？”

  “什么？”

  “这里是未知星域，大概，曾经是神族的领地吧。神石这玩意儿，虽然大多在破晓会，但海瓜子，帝国联邦还有一些其他势力，都有那么几块，研究了这么久，也没研究出什么花样来，”姜离踩了踩脚边的雪，“破晓会也只是用它来装神弄鬼，骗骗信众。但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你和那个小女孩，没有其他人。”

  “他们，可能在别的地方？”

  “莱特，你救过我的老大，”姜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飞船，“飞船里面的是，海瓜子的第7使徒莫里森，他有一万种方法，调查清楚这件事，你想带着那个小女孩顺利离开这里的话，和我合作，还是和莫里森合作，你必须做出选择。”

  “她的歌声。”莱特犹豫了一下，说：“那时候，她在唱歌。”

  姜离拍了拍莱特的肩膀，他们转过身，往回走去。

  “它能吸收信众祷告时的精神力。”

  “对，所以这块神石中蕴藏的能量，比海瓜子里那块要多。”

  “这个数据！”燕支浅的手指在监测屏上移动着，“它在对外发射信息，它，它在联系着什么？”

  “门，”莫里森兴奋了起来，他打开了航线图，“你看，这里有一条虚线，这颗星球上，有一扇门，能够直接传送到这片星域的主星上。他们降落在这颗星球上，这个坐标点，不是意外。”

  莫里森和燕支浅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沉睡着的艾洛蒂。

  姜离和莱特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的歌声。”姜离说：“莫里森大人，你是故意在这颗星球上着陆的吧？”

  莫里森没有回答姜离的问题。

  他看着燕支浅问：“飞船修的怎么样了？”

  “还要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