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拜师见师兄
第二日一早,俞兰纤就收拾妥当,带着抱琴一起去拜访自己未来的师傅。
寒山观除了观主外,还有两位长老。昨日观主说的瞿长老是唯一的女性,考虑到俞兰纤也是女子,方便起见便让俞兰纤拜入瞿长老门下。
瞿长老原名瞿月见。她在寒山观的同届人中,武艺不是最出众的,容貌不是最出众的,就连经文也不是领悟的最好的一个,而她能位居高位,便是因为她有一个看家的本事——生财。别说寒山观无人能出其右,就是放到雍国,手段也是排的上号的。而瞿长老掌握了寒山观的经济命脉后,第一件事做的就是把内务堂也归到财务堂,并正式更名为夜来香堂。由于夜来香堂内外皆管,因此也被众弟子戏称为人情往来堂。
俞兰纤不知家里为何会忽然要把自己送上山,也不了解自己要拜的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只是家里要将她送上来,她就来了。观主要她拜师,她便拜了。她心里倒不是没有疑问,只是她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把所有的疑问说出口。
俞兰纤如此压抑自己,也和自己遭遇的事情有关系。
俞兰纤的母亲孟雁兰原是俞棠地的嫡妻,俞兰纤五岁之前也是嫡女的身份,父亲虽然不甚宠爱,但也没有对她太过冷淡。五岁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变故。母亲孟雁兰从妻贬为妾,俞兰纤的身份自然也降为了庶女。如果说俞棠地之前对她还只是亲近不足,现在便是看一眼就觉得心烦。
俞兰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俞棠地那多次碰壁后,也学会了不再去找他。平日里,只守在母亲膝下。
而今年,俞兰纤连陪着母亲都做不到,只能和一个小丫鬟一起来到这山上。而此时,她也不过七岁。
面对着种种变故,俞兰纤不是心里不打鼓,而是她习惯性的将一切都埋在了心底。不让外人看出她的害怕。
被人看出来,她只会被欺负的更狠。
从嫡到庶,不仅是地位的下降,更是精神上的屈辱。
那些下人们,表面不敢对她做什么,暗地里却总有各种法子苛责她。
所以,忽然来到这寒山观,俞兰纤心里也并非完全抵触。
说是态度复杂,也并不为过。
既因为离家而心生惶恐,又因为远离那些暗中的欺负而觉得松口气。
“今日你入我门下,从此往后只要你不违反门规,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这寒山观,我就能让你横着走。”瞿月见喝了俞兰纤敬的茶,道。
俞兰纤感激的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有些小雀跃。
“我这儿忙起来会顾不上你,这段时间你就先和你师兄学着怎么看账吧。”瞿月见想了想又道:“你若是对这不感兴趣,也可去其他长老和掌门门下看看。咱们寒山观并不完全拘着弟子性子,你若是实在不喜我这,将来想要换个师傅也是可行的。”
俞兰纤连道不会。
瞿月见反倒笑了笑,“我没有其他意思。咱们这儿换师傅的也不少见,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怕俞兰纤心思敏感,瞿月见又多说了一句:“我和你的母亲年少时也曾一起玩过,你唤唤我一声瞿姨也是可以的,不过最好是私下里,这样对你也比较好。”
俞兰纤惊讶的看了瞿月见一眼,高兴的喊了她一声瞿姨。
瞿月见点了点头,又往旁边走了两步,亲自领过来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
“这是你师兄,姚倾隽。”瞿月见对俞兰纤介绍道:“倾隽是掌门的爱徒,爱好比较多,最近在跟着我学做生意。他最近事倒是不多,你可以先跟着他学算账,等倾隽过阵子忙起来了,我再找别人教你。”
俞兰纤点了点头,对初次见面的姚倾隽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瞿月见为两人介绍过对方后,又对俞兰纤道:“你姚师兄在课业上对你要求会比较严格,但他懂得最多。你要好好跟她学。等一会儿吃了饭,我会让人把你的日程表送过去的。”
瞿月见把自己暂时想到的嘱咐都说给了俞兰纤,便急匆匆的走了。
俞兰纤看着瞿月见的背影快速消失,回头看了看姚倾隽。
“姚师兄好。”俞兰纤对着他行了个礼。
姚倾隽点了点头,“瞿长老让你跟着我学算账,你对它感兴趣吗?有别的想学的吗?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
俞兰纤摇了摇头。
她其实对这寒山观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很熟,姚倾隽这猛地一问话,可有些为难她了。
见俞兰纤只是摇头,没有回答,姚倾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也是从被家里送到山上来的,不过不同于俞兰纤的是,他从被送到寒山观的那天起就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目的,对自己的人生有着清晰的规划。哪怕他现在也不过十一二岁。
这可能也和姚倾隽家里的情况有关。
姚倾隽的兄弟姐妹打小便是人精,别说七岁,就算是三岁的孩子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拉帮结派、彼此陷害,什么的在他们家再正常不过。
姚倾隽更是被多次下毒,其中不仅有父亲妾室的手笔,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也掺和了进去。
然而姚倾隽那个异母大哥的母亲,是他父亲也不能说动就动的权臣,所以就算姚倾隽的父亲贵为天子,也不能说罚就罚,说打就打。更何况,天子独宠姚倾隽这一个儿子,就足以让后宫众人将姚倾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因此,姚倾隽的父亲也只能把稍显弱势的姚倾隽偷偷送到山上。
在皇宫的时候,姚倾隽四岁就开始和大皇子勾心斗角了。所以,他也一直觉得七岁就不是孩子了,此时面对着没有规划的俞兰纤,便忍不住觉得有些麻烦。
“既然你什么想法都没有……”姚倾隽话还没说话,就被俞兰纤弱弱的打断了。
“姚师兄……”俞兰纤看出了姚倾隽的不满,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问下咱们寒山观都能学什么吗?”
“当然可以,以后但凡是你不知道或是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或是别人。”姚倾隽道,“既然你对寒山观都不是很清楚,今天上午就先了解一下吧。”
俞兰纤高兴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