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聚会
帝都某区的财政局内，李小明看着会计证内的照片，心中唏嘘不已，上学时的自己是多么的英俊帅气。
再看看自己如今，体重破了一百八，三十出头还是个单身狗。
工作八年，一事无成，至今还是个小小的银行柜员。
每天为了任务东奔西走，陪这个喝酒陪那个吃饭。
去年检查出中度脂肪肝，医生还建议他加强运动，他却是在运动中越来越胖。
“喂喂喂，说你呢！马上下班了，你还办不办了。”
一个比李小明还胖一圈的高大胖子，不耐的看着李小明。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有些走神了。”
李小明满脸的歉意。
“身份证一百块钱，网上报名没有？”
大胖子也不正眼看李小明，自顾的问道。
“报了报了。”
李小明陪着笑。
看着手中的收费回执，李小明无奈的笑了笑。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说的应该就是这会计证吧。
年年捡，一次一百，两年不检就吊销，最重要的是上班时候还用不上，用上的时候别人也有。
心中胡思乱想出了财政大楼，望着帝都繁华的高楼大厦，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帝都虽好，灯红酒绿，可又有什么是属于我李小明的，连个房子都买不起。
这座城市从来就没给过他归属感，就像那水中浮萍，不知道最后漂泊到何方。
八年了，毕业进入银行整整八年了，从开始工作的一腔热血，以行为家！到现在的心灰意冷，麻木的办着业务。
各种存款任务的压力，风险合规的管控，无良客户的刁难，社会的现实。
都让原本乐观的李小明变得愈发沉默，将真实的自己伪装的严严实实，又将刚毕业时的凌云壮志抛到九霄之外。
青春是一种刺，穿透虚伪，挑破陈规，用棱角改变世界的圆滑。
这是李小明上学时的座右铭，却在八年的磨练中被社会磨去了棱角，只能将那根不应有的刺深埋心中。
李小明轻叹一声，收起了心绪。
走吧明天就是十一国庆了，晚上还有同学聚会。
随手拦了辆车。
“师父，盛世国际。”
此时李小明兜里并没有多少钱，明年的房租到现在还没有着落，但今天他打心眼里不想挤公交换地铁，要是让同学看到太丢人了。
“哎呦小伙子，这是要去盛世国际吃饭？”
眼镜司机一听是盛世国际，眉头一皱，那里可是首都最拥堵的路段。
李小明知道眼镜司机的想法，只是微微点头也没吭声。
眼镜司机心中不悦，猛一踩油门，略带嘲笑的说道。
“在帝都开车也十多年了，打车去盛世国际吃饭的，还真没见过几个。”
李小明听了眼镜司机的话，微微一愣随即心中一痛，自己最后的尊严也被眼镜司机撕碎，心中可笑幼稚的想法让李小明脸色微红。
是啊，打车去与做地铁挤公交去又有什么区别？同学会因此高看自己一眼？依旧只能换来他人的轻视。
“辉煌街街口停吧。”
李小明微微叹口气，侧过脸去看窗外繁华的都市。
眼镜司机不屑一笑，似是早该如此。
都说钱是人的胆，没钱就没胆。
李小明站在盛世国际的门口，看着气派的酒店大厦，让他更觉缺少底气。
他本不想来，因为没混好的同学都没来，但他必须来，有求于人。
有事没事就他妈聚会，李小明心中发着牢骚，还是进了酒店大厦。
“哎呦！这不是我们多才多艺的大班长吗！来来来，坐强子这里。”
王强将身旁的真皮椅子拍的啪啪直响。
“来的挺早啊强哥。”
李小明自然的与王强打着招呼，心中却是被那句大班长叫的有些尴尬。
这王强是个富二代，家里有钱有势，上学时学习狗屁不是，毕业后做了些买卖，赔的更是毛都不剩。
不过李小明心中知道，只要王强没出意外死亡，再拼搏努力玩上几年，就可以回家继承他老子的全部遗产了。
没过多久，桌上陆续坐满了人，班级女生居多，各个精心准备，盛装赴宴，嗲声嗲气的与王强套着关系。
李小明偷眼瞄了几眼这些女同学，都变漂亮了，越来越撩人了，也不知道这些同学里被王强睡了几个。
菜品一一上齐，在王强的张罗下众人共饮一口。
开始酒桌上的气氛不错，同学们说说笑笑聊聊往事，但从王强一杯白酒下肚，就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
天南海北的扯，认识谁谁谁，办成多少事，各种经历，各种场面都经历过，还有那不经意间的炫富，出口成脏的豪迈。
都让李小明怀疑，这厮上辈子是不是个演说家。
要不是你有个好老子，小爷现在就给你一酒瓶子，李小明面露鄙夷，却被身旁的王强看个正着。
一个时辰后李小明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脸。
看着那些那些女同学崇拜的眼神，心中暗骂了几声。
王强终于渐渐收住话头，李小明总算得了空子。
“强哥，有钱还得多往我们银行存存，你也知道年末我们这边任务重。”
“都是同学，我这人最重感情。”
王强右手挎着李小明的脖子，左手倒了满满一杯白酒。
“但谁也不能不劳而获，一杯一百万存款，你酒量好，多干几杯，也让大家乐呵乐呵。”
王强笑着拍了拍李小明的肩膀。
一众女同学纷纷叫好，显得十分兴奋，掏出手机就准备发朋友圈，拍视频的拍视频。
李小明没想到王强玩这出，心中有些怒意就想转身离去。
但一想到生活的不易，岗位竞争的残酷，存款任务完不成，也只能跟工资说再见，心中无奈的一叹，起身连喝五杯白酒。
女同学纷纷尖叫，不断给李小明鼓掌，几个男同学也夸他酒量好，更是说王强重感情。
但这些掌声与尖叫，听在李小明耳中则是成了刺耳的嘲笑，李小明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成了同学眼中的笑柄、
又坐了会，李小明起身去了洗手间。
对着马桶，将喝的白酒全都吐了出去。
李小明知道，自己不比别人，一个人生活，喝的烂醉可没人照顾他。
刚推开洗手间的门，一瓶装满酒水啤酒瓶子就朝李小明头上砸来。
啪的一声，酒瓶碎裂，血顺着李小明脸庞滑落。
“的！当我王强的酒不要钱吗？喝完跑这边吐，是不是给你脸了。”
王强手中拿着半截啤酒瓶，阴狠的看着李小明。
李小明摸了摸头上流出的鲜血，眯着眼看向王强。
啪又是一声脆响，王强抬起手狠狠扇在李小明脸上。
“再看，我让你抬头了么。”
这时王强身后几名同学纷纷上来劝解。
“行了行了强哥，都是同学，你也别生气。”
“小明这事怪你，你说你不想喝，就别喝呀，强哥也没逼着你喝，赶紧给强哥赔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咱还是好同学。”
“陪你！我要你死。”
李小明捡起地上碎裂的酒瓶，猛然间插入了王强的脖颈。
一声惨叫，鲜血喷涌而出，王强手捂着脖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小明，眼中尽是惊恐。
几名同学急忙上前想要拉住愤怒的李小明。
“滚！”
一声似来自野兽的怒吼，惊的众人纷纷后退。
一脚踢倒想要逃走的王强，李小明又扑上去狠狠的补了几下，在王强惊恐呼救与反抗中，肥胖的身体渐渐停止了挣扎。
“杀人拉！”
所有人都从洗手间内逃了出去，生怕李小明杀红了眼受到牵连。
李小明并没有逃走，用沾满鲜血的手点燃了一根香烟，坐在王强肥胖的身体上静静的吸着。
呼啸的警笛声响起，冲上来的警察将李小明狠狠的按在地上，扣上手铐。
李小明没有挣扎，还他一条命便是。
数月后，在王强的老子运作下，李小明成功被判了死刑。
一颗冰冷的子弹穿过眉心，耳边传来刺耳的嗡鸣，那种感觉就像黑夜中沉入海底的溺水者，挣扎了几下没了生机。
灵魂缓缓从躯体中飘出，看着已经死去的自己，李小明没有丝毫后悔，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自己本就是个孤儿，父母从小，便在一场车祸中死去，是奶奶一人将他拉扯大，却也在三年前病逝。
狱中的半年，只有几名发小来看过他，知道他杀了人，亲戚朋友都躲的远远的。
生前的一幕幕往事，如同小电影一样快速的播放着，李小明的灵魂渐渐淡去，即将消散在天地之中。
就在灵魂即将散去的刹那异变突生，一道划破天地的黑芒极速飞来，将李小明的灵魂吸了进去。
黑芒极速旋转，破开虚空，钻入那扭曲的空间裂缝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