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破局
两年多时光匆匆而过，一丝不挂的李小明望着写满正字的石壁，无聊的数着日子。
这两年中，仙魔九变的金肌篇已被李小明修练至大成，仅差一丝契机便可突破。
而少了灵石丹药的辅助，拥有罕见渣品道根的李小明，修为境界进展缓慢，但每日有邓幽绑的免费灵食可吃，到也让他拥有普通弟子的修练速度，体内灵元隐隐有突破到练气中期的趋势。
与之相比，李小明这两年来收获最大的要数他的棋艺与阵法上的造诣。
每日与邓幽绑博弈，不停推演着阵法，让李小明棋艺与阵法造诣暴增的同时，神念更是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连带着神识也壮大了数倍。
单论李小明如今的棋艺，已经隐隐有地球上国手的水准。
阵法上的造诣，李小明也有自信胜过天纵峰首座屠刚，因为他曾听老吴说过，屠刚也只是初识阵文，仅仅能布置出四品阵法而已。
望着石壁上最后一个正字，李小明得意一笑，若是给他相应品级的兽血，他有把握尝试绘制出五品阵法。
“啊！~呔！杀！~”
喊杀声再起，头戴三角裤衩，耳朵上别着两只袜子的邓幽绑卖力的喊杀着，却气势全无。
李小明迎着声浪，缓缓行到邓幽绑近前，观看邓幽绑执红黑两子对攻。
许久后李小明脸色一变，身体因过于激动隐隐有些颤抖，一个绝佳的连将杀局出现在李小明脑海之中。
不等邓幽绑悔棋，李小明探出神识飞入红色帅棋之中。
天地肃杀，李小明稳坐金銮伞下，从容指挥千军万马。
车炮齐动，双马围营，步步连将，邓幽绑的喊杀声首次变得缓慢凝重。
十三回合过后，杀局已成，邓幽绑被自家士卫憋死在营寨之中。
一时间，界河之水倒卷，天地崩裂，整个阵法构成的天地如同末日到来。
惊慌中的李小明神识再次反回本体。
数千年不动的邓幽绑此时竟然站起，面部疯癫扭曲，双眼尽是邪魔气息仰天长啸。
一时间地动山摇，洞内无数阵文闪烁，才不至于使得山体崩塌。
巨大的马华山山体晃动，五峰齐震，所有筑基弟子惊慌中飞出探查原因，就连无极殿顶禁地内的元婴老祖修万年也被惊出，拳头大小的身体不停抖动，脸上写满了惊慌。
无极古洞内李小明已被震的七窍流血，心中万分悔恨，自己闲来无事竟惹来滔天大祸。
“我一生侍棋，已棋入道，为什么会输！我为什么还会输？”
邓幽绑状若疯魔大口吐着鲜血，不停的问着自己，眼中愈加迷茫，生命的气息竟在飞速的流失着。
李小明被邓幽绑口中的气浪不停席卷着，脸色更加苍白已命悬一线。
就在李小明即将失去意识时心中略有所悟，猛的一咬舌尖，喷出一道血箭大声吼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有从失败中走出的人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李小明声嘶力竭的狂吼，希望能解开邓幽绑的心结。
听了李小明的话语邓幽绑喊杀声渐渐停歇，就在李小明以为得逞之时，邓幽绑眼中魔炎再次暴涨，更加疯狂咆哮。
“我已棋道入阵，寻得阵法至理，为何布下的阵法还会有人破去？为什么！为什么？”
李小明见邓幽绑再次疯癫，急忙再次开口忽悠。
“人有生死，世有兴衰，永生之人也难逃劫数，就如同那棋盘中的天地大阵，无论在精妙绝伦，在无懈可击，阵成之时，就是在倒数着破阵之日！”
“为什么！为什么我下不赢自己！为什么！！”
邓幽绑眼角流出黑色血液，生命的气息似乎走到了尽头，但仍是仰天咆哮，啸声越来越大，无极古洞内密集的阵文开始寸寸龟裂。
生死关头，李小明捂着即将炸裂的头颅，强撑着说道。
“你已经赢了自己，今天的你，一定能战胜昨日的你。”
就在邓幽绑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时，听到了李小明最后的回答，死寂般的双眼猛然一震，焕发出强烈的生机。
邓幽绑收起啸声，缓缓盘膝坐下，望着卷曲在地的李小明，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你道根如此低劣，最终成就也是有限，为何还要执着修练。”
卷曲在地上的李小明听到邓幽绑的问话，瞬间放弃了全部抵抗，瘫软在地上。
李小明心中欲哭无泪，这老b灯的心结自己算是解不开了，连朕为什么没放弃修练他都疑惑。
也罢，要死大家一起死，大家今天就都交代在这里吧。
没有得到李小明的回答，邓幽绑再次出言询问。
“为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为你娘个腿！”
李小明心中气急，都t快死了还能不能让本帅消停一会。
刚要闭目等死的李小明猛然一挑眉毛，不对啊啸声没有了，这问话的语气？难道？
刚才还躺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李小明瞬间坐起，看着不远处正含笑看着自己的邓幽绑面露惊喜。
“劣品道根，是什么让你没有放弃心中的信念呢？”
邓幽绑再次追问。
李小明急忙换上一件九龙袍，一本正经的说道。
“人生如棋，我愿为卒，虽前进缓慢，可曾见我后退一步？弟子凭借的就是一份持之以恒的执着，弟子也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有无限的可能。”
“好好好！”
邓幽绑微微点头连说三个好字。
“我曾是赵国修真界内一名散修，一生痴迷象棋四处流浪寻找对手，不顾世人白眼将自我放逐，偶然间已棋入道，更是悟出阵法真谛。
同是劣品道根的我此后修为暴增，游历天下时，被天道宗大乘期老祖看中。
一番利诱中，我忘记了初心，迷失了自我，从此沦为天道宗的爪牙，手中沾满了正魔两道修士的鲜血。
我曾有心离去，天道宗宗主便扶持我开宗立派，创建了这天地无极宗。
从此我便有了凡尘的羁绊，天道宗也将我牢牢掌控在手中，成为他人称霸修真界的工具。
如此百多年的时间过去，我的修为踏入大乘初期。
也因我的境界过高，天地无极宗愈加强大，即将有脱离天道宗掌控的趋势，华夏正道两大宗门暗中决定，将天地无极宗抹去。
面对正道两大巨擎，我无力反抗，眼见自己百多年经营的宗派，顷刻间将要血流成河，那一刻我看清了一切，想起了年少时无忧无虑的自由，看到了那一生痴迷象棋，为棋痴为棋狂的自己。
那一刻我下了一个决定，为了挽救宗门万千弟子，为了能一生侍棋，我在华夏两大宗面前，亲手灭杀了本宗所有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并将自我封印在这棋盘之中，立下血誓未尝一败绝不出局。
世人皆知我棋力天下无双少有人敌，即便有也不会跑来救我出局，这本是必死之局，也只有这样天道宗才网开一面，天地无极宗也因此逃过一劫，举宗迁移。
我本就应该这样慢慢坐化，没想到你的到来竟是个变数，将我从这必死之局内解救出来。
邓幽绑就这样平淡的讲述了自己数千年的经历，语气平淡就像在描述他人的故事一般。
李小明在一旁静静倾听，邓幽绑虽然讲的平淡，但在李小明心中却是生出巨大波澜。
他清楚，眼前这看似邋遢的祖师爷，曾经是这片天地间仅有的几个巅峰存在，华夏的岁月必定是充满了惊心动魄，如今的平淡只因看透了红尘俗世，才生出了这种繁华落尽的出尘淡然，只有那种经历过风雨，再回首的老人才能做到。
心中有所悟的李小明微微点头后，眼角又是一阵剧烈抽搐。
此时仙风道骨的邓幽绑，正望着洞顶愣愣出神，回忆着往事种种，头上还顶着李小明的三角裤衩，两只肮脏的袜子竖立而起，像极了兔宝宝。
李小明心中焦急额头冒汗，有心出言提醒，却怕暴怒后的邓幽绑将起活活打死。
惊慌中急忙取出冕冠等配饰，穿戴整齐，心中暗想就是死朕也要死的体面点，穿上这身死了也得叫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