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是人皇派来的逗比 上篇
当龙套醒来，已是次日上午十点，他雄心壮志的准备完成拯救人鱼族成为救世主的梦想，却头遭棒喝。
给他被泼冷水的，正是那群对人类充满敌意的人鱼。
尼玛，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说好的箪食壶浆，喜迎王师呢？
迎面而来的待遇，却是两根章鱼爪，一支麻醉针！
妈蛋，剧本里的情节都是骗人的。
现在双手被碗口粗的绳子反绑着，外面还把他捆成一个大粽子，像蛆一样趴在地上，一拱一拱的。
满脸的高浓度酒精味，满身的咸臭鱼腥味，两样夹杂在一起，跟他爷爷的最爱下酒菜——醉熏鲈鱼没有区别。
屁股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使龙套格外恼火。
他十七年来，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如此屈辱。
要不是有主线任务在身，龙套绝对会立马展开报复，最犀利的报复。
他会让女反派李若兰来把人鱼族一网打尽，全部捕杀，煲鱼头汤。
看着那个倒挂在废旧广告招牌上的八爪男，那条策划袭击他的人鱼，先让他吃些苦头吧！
龙套决定静观其变。
……
“珊珊，我们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一个阴谋家的苍老声音在废轮船舱里回响。
“我已经成功把电话号码给刘轩，他答应会打给我的。”
珊珊回答得非常自信，水面晃动着志爷的爪子和珊珊的倒影。
“太好了！刘轩这个扑街，严重破坏青罗湾，让我们死伤惨重，无家可归。这个血海深仇我们终于可以报了。”
志爷跳入水中，从水里浮出来，珊珊也脱下伪装服，露出鱼鳍，身跳入水里。
在刺耳声纳中，一条条美人鱼在水中自由游动。
不一会儿，他们21个人纷纷在人鱼师太面前露出水面。
人鱼师太那深沉空旷的声音，传遍整个船舱。
“在远古时代，我们和人类的祖先都是猿猴，不过随着地理的变迁，有一部分猿猴被迫进入海里生存。”
说完，师太的鱼尾轻拍水面，激起一阵水花，在一种不知名力量的作用下，水汇成了一个人型，在半空中飞舞。
“在海里面腿不管用了，就慢慢进化变成鱼尾。”
在众人鱼的注视下，半空中的水人双腿慢慢合并，化为一个尾巴，一跃而入水中。
“人鱼和人类本应和平相处。”
师太的鱼尾再次拍打水面，激起的浪花化作三艘远洋帆船，驶向人鱼，在师太的解说下慢慢消散。
“但自古以来，每次人类的大型船队发现了我们，都只会疯狂捕杀，所以我们对人类也只能敬而远之，谁知道他们越进步就越暴戾。”
师太又甩起尾巴，浪花中涌出一架二战的飞机，向水面投下一枚枚炸弹，炸弹落入水中，爆发了原子弹的威力，水珠四溅，拍打在众人鱼的脸上。
“所以人类是邪恶的。但是——”
师太凝神看着远处，大家都在等她接着往下说。
“但是什么？”
珊珊好奇地问，声音非常动听，师太却发出了呼噜声。
志爷倒挂在船上的广告招牌，大声抱怨。
“师太又睡着了。但是她说得对，反正人类是没有一个好东西的。那些什么化学废料，炸弹什么的，我们已经避得很辛苦了。”
“现在声纳一放，整片海洋都是，避也没法避。现在我们困在青罗湾这个地方，水路不通，陆路又走不远。我们只有杀掉刘轩这个罪魁祸首，才有可能重回大海——”
志爷翻身爬上招牌，张开双臂。
“众所周知，刘轩就是个色情狂，你们看看那些资料就知道了，所以我们派出尾巴经过改造的美女珊珊，她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常常混进人类的世界采购物资……”
“你看她跳舞跳得多投入，多么不怕世俗的眼光，我觉得她跳得比麦当劳更好。”
“是麦当娜好不好？”一个中年女人鱼纠正道。
“我就说麦当劳，你能把我怎样？”
志爷滑到水中，在滑梯出冒头，几个人鱼在志爷面前冒出头，志爷振臂高呼。
“这就是所谓的美人计！首先我们派出我们的美人。”
志爷扬起右手食指，然后指了指水中的珊珊。
“来勾引目标人物，再派出杀手把人物杀死。”
一个大妈级人鱼杀手举着枪，一枪射中正在激情演说的志爷。
志爷他低头看看胸口中的箭，双手一摊，指了一指胸前的那支箭，继续激情演说。
“对，就是这么简单。”
男人鱼用右手指着志爷，提醒道。
“你嘴巴有泡沫跑出来。”
“因为我中箭了嘛，这箭有毒嘛。”
志爷从身后拿出一小瓶酒喝下，右手抹了抹嘴里的泡沫。
“酒精可以解毒，但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说完，拔出胸口的那支毒箭。
男人鱼举起右手，紧握拳头，大喊。
“杀刘轩！”
众人鱼纷纷举起右手，振臂高呼。
“杀刘轩！杀刘轩！杀刘轩！”
志爷摆摆双手，伸手制止，高喊。
“现在我最恨的不是刘轩，是你这个扑街。你射我干嘛呢？目标人物是刘轩，不是我。”
说完，狠狠地指向了那个射出毒箭的中年女人鱼。
“哼哼，我可能搞错了。”
大妈一副你能奈我咋滴的表情，慢悠悠的回复道。
“可能搞错了，你肯定搞错了。”
志爷非常生气，声音也很急促，大妈继续辩解。
“肯定搞错还会射你吗？一定是可能搞错了，才射你了。对吗？”
志爷无可辩驳，怒极指向大妈，大喊。
“我炒你鱿鱼，散会！”
众人鱼纷纷钻入水中，水面激起一阵阵水花，志爷向人鱼珊珊招手，喊道。
“珊珊，来！”
“你呀，别老是买那么多烧鸡回来。就你一个人爱吃，多关心一下大家。”
“对不起。”
珊珊有些懦弱的道歉。
“这个刘轩是个色情狂。你现在勾引他，他有可能会跟你接吻。你接过吻没有？”
志爷两眼向珊珊放电，问道。
“没有。”
“我觉得有责任要跟你练习一下接吻。”
“好啊。”
志爷游上前来，一下吻住珊珊，珊珊练习接吻。
过了二十秒钟，志爷看着珊珊的眼睛，轻声问道。
“有感觉吗？”
珊珊很疑惑，摇头表示。
“没有。”
“不可能！”
“是完全没有。”
“你肯定有感觉的，不需要害羞，不要把自己压抑得那么痛苦，让你的情感从内心爆出来，好不好？”
志爷大急，怎么感觉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呢。
珊珊蔑视道。
“没有情感，爆你的头啊。”
于是，志爷立马转换成恋爱专家模式，双手抄胸，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那我就放心了。”
“下一步干吗？”
“我抓了一个人类，你拿他来练练手。”
说完，拉着她的手走上二层平台，看着还在地上乱拱的龙套，志爷拔出一把珊瑚匕首，递给珊珊，点点头示意她动手。
珊珊看到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微微一愣，上前把碗口粗的绳子割断，志爷不由大急道。
“珊珊！你干什么？他是人类，是我们的敌人！”
人鱼珊珊回头望着志爷，细声解释道。
“这个人我认识，他曾救过一个心脏病犯的人，是个好人！”
“珊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在海洋里放了那么多声呐，让我们死的死、残的残。”
“如今只剩下这二十多人，你还要替人类说话？！”
一个冷笑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声音从志爷身边传来，他一看，是趴在地上的那个人类，他冷笑道。
“我要是你，就这样对待未来的恩人？还不如一头撞死到沙滩上，当一条咸鱼干得了！”
志爷大怒，他用触手提起绳子，拎着龙套到他面前，卷着龙套的脖子，两眼怒视道。
“我不相信人类有能力救我们！更不相信会有人好心的救我们！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但我知道，你不会活着走出这里！”
龙套怒瞪着志爷，一字一句非常冷漠的回敬。
“如果我死在这儿，那么这个世界的人鱼族，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人皇陛下是不会放过其他人鱼族！到那时，你族人的冤魂会因为你的错误决定，在地狱永受煎熬，而你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龙套为自己虚构了一张大虎皮，唬得志爷不敢轻举妄动。
人鱼珊珊见状，立马拉开志爷的章鱼须，将其推到一边，又随即将龙套的绳子割断。
“珊珊，人类不可信……”
志爷伸手阻止，神情激动。
“如果人类不可信？六百年前，郑和先生也不会救你们的族人和师太！”
龙套松开被绑的双手，活动一下被绑了十几个小时的身子。
“你们的师太，至今还保留着一副他的肖像画。呶，就在那里挂着的！是不是啊？师太！”
龙套向水边睡着的师太喊道，却没有得到回应。
“痴线！师太睡着了，谁都叫不醒！”
志爷转身一跃而下，落入水中，对台上的龙套大喊。
“我现在不处置你，等师太醒了再说！财叔、阿訇、茶婶，你们看好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
人鱼族的权力阶层比较奇怪，他们的首领一般是由年富力强的成年男人鱼担任，负责日常管理等鸡毛蒜皮的事情。
如果遇到种族存续或者涉及重大危机，则会请教经验丰富的老前辈，这些人一般都是前任族长。
还有就是负责传承人鱼族的知识，教化族人，职务一般由女人鱼担任，相当于原始社会的大祭司。
六百年前，这位师太所属的南海鲛人族，在南中国海先后遭遇了七次大规模的追杀，幸亏遇到下南洋的郑和舰队，被他们救下。
为了报答他们，人鱼们给船员领航、警戒、预测天气、驱赶鱼群，保证郑和使团的海上安全，足迹遍及东南亚、印度洋、非洲东海岸。
人类和人鱼和谐相处，有的还擦出了爱情火花，最有名的当属师太，她和郑和喜结连理，为后人留下一段美丽的传说。
于是，残存的族人推举师太当大祭司兼任首领，繁衍至今。
随着时代的发展，新一代的人鱼已经成人，于是师太便把权力交给八爪鱼志爷，自己则每天给孩子们上上课，缅怀几百年前的事情，再然后就是长时间的睡眠。
……
珊珊对着八爪鱼志爷问，下一步干吗？
志爷头也不会，回声道等电话。
噗嗤……
“你笑什么？”珊珊有些疑惑。
龙套抬起腕表，看了一下时间，缓缓解释道。
“现在才早晨八点整，你觉得刘轩他会这么早去公司？”
“也是哦……”
“你有没有消炎药，我屁股上被扎了一针，现在还痛。”
珊珊看了看龙套右臀部的伤口，依然流着血。
她转身移动到船舱边，从一个百宝箱中翻出了了红白相间的海螺，来到龙套跟前。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族人秘制的创伤药，只要轻轻一涂抹，伤口十多分钟就会愈合，很管用的。”
说完，珊珊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抹到龙套的患处，一种清凉的药膏带有不知名的香味，很快地把伤口愈合，又过了一会儿，伤口的皮肤疤痕也消失不见。
“我们在海里碰到鲨鱼袭击，如果伤口不太深的化，就用这种药。不过，自从我们被声呐赶到青罗湾，再也没有原料制造这种外疮药了。”
珊珊有些落寞地说。
“我代表八哥他们向你道歉，他们的家人也在逃亡的路上死伤惨重，如今孤单地只剩下自己，所以对任何人类都非常仇视。”
龙套沉默一会儿，平复下心情，看着珊珊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对她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志爷给我造成的创伤，尤其是心理上的创伤，我永生难忘！”
“放心！我承诺，我不会去找志爷的麻烦，如果他遭遇到和我类似的创伤，我也是不会救他。”
“这是我做人的底线！你先去找他，我要独自静静！一切都等师太醒来后再说。”
说完，龙套把身下的绳子盘成一团，慢慢的坐在上面，拉开书包，掏出里面的牛肉干和矿泉水，补充自己消耗的体力。
中午12时37分，珊珊、志爷等一干人鱼还趴在甲板上等刘轩的电话。
“电话还没有打来，计划是不是出了问题呀？”
“美人计在于美人，珊珊这么漂亮，不会有问题的。”
志爷在一旁为众人打气道。
“没有没有。”
珊珊稍微谦虚一番，一甩长发，其实我很普通的。
“你一点都不普通，你眼睛特别小。”
“鼻子特别大。”
“牙齿很尖，好像一只狼狗。”
“胸部很扁，好像被压土机碾过一样。”
“谢谢啊。”珊珊讪笑。
“挺好的。”八爪鱼志爷补充道。
“是挺好的。”众人鱼也附和道。
12时38分，等了四个多钟头的电话终于响了，在众人鱼急切的目光中珊珊拿起手机。
“喂。”
“我刘轩，你在哪？”
“在家。”
“家在哪儿？”
“青罗湾磨刀山断头崖。”
“我十分钟之后来接你。”
“哦。”
珊珊扣死电话。
“怎么样？”
八爪鱼志爷急切地问道。
“刘轩说他现在就过来，十分钟就到。”
珊珊对众人复述道。
“耶……”
志爷和众人一同欢呼，珊珊随即也欢呼。
废弃大船的甲板上，在众人呼喊着杀刘轩的声音中，财叔、阿訇等人拉着弹弓，将志爷和珊珊弹出去，一个个人鱼也相继被弹出去。
他们来到地面上的小屋里，准备武器刺杀刘轩，弓箭手阿訇拉开弓准备好三支弩箭，志爷拿着四样武器倒吸在屋顶上，如同一只张网以待猎物的蜘蛛。
强壮的人鱼甲哥举着鱼刺棒等在门后，一切准备就绪。
珊珊走到门边，回头与志爷眼神示意准备好了，她头戴发箍，穿着白色黑点点连衣裙，用力拉开屋门，掐腰摆了个妩媚的pose。
让她惊讶的是，对面来了三个穿黑西装的刘轩保安。
“小姐，是老板让我来接你的。”
志爷和众人趴在窗口吃惊看着眼前一幕，显然出乎他们意料，珊珊跟着他们走了。
志爷立即采取补救措施，他背上包赶了出来，抄小路跑到车边，路边的杂草遮挡了他的触须。
“珊珊。”
“请问你是谁。”
“我是他叔叔。”
“对对，他是我叔叔。”
志爷将包递给珊珊，你忘记拿包啦！好好把握机会，玩得开心一点！我在家等你！
珊珊点点头，转身上车。
……
龙套见众鱼人垂头丧气地回来，尤其是志爷一边走路，一边用手轻揉他的章鱼爪。
他看到龙套正在吃薯片，暗中骂了句。
“扑街。”
龙套也不在意，继续吃他的烤肉味烘烤薯片，人鱼财叔在一旁，问着袋子里散发的诱人香味，口水不停地流。
龙套见状，倒出一把薯片，把剩下的递给财叔，他摆摆手，示意不吃。
龙套翻了翻白眼，身体传来一阵不适，把薯片放到书包旁。
“财叔，你们这里有没有洗手间，我要去一趟，有手纸吗？我需要来个大的。”
“放心，我不会逃走的！”
“财叔，带他去吧，阿訇、甲哥，你们跟上去。”
……
龙套就这样跟人鱼们僵持着，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直到晚上十点多，珊珊依旧还没有回来，志爷掏出手机，给珊珊去了电话。
珊珊接起电话，回复道。
“喂。我到家了，下次吧！”
志爷心情复杂地放下手机，几个人鱼拿着武器围过来，志爷点点头，把手里的武器握紧。
青罗湾海岸的路上，刘轩陪着珊珊往回走。
地上的石头绊了珊珊一下，顿时一个趔趄，刘轩拉住珊珊的胳膊，一步一步送她回去，这让珊珊更加不会走路。
她心跳加速，如同小鹿撞胸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二十年来，她从未接触过这种感觉，珊珊一直看着刘轩，然而他却自然自信的神态，合着微微的夏风，一直牵着珊珊的手腕走向小屋。
刘轩的手慢慢滑下来，拉住珊珊的手，二人十指相扣。
夜色中，小屋已经近在眼前。
众人鱼在门后做好了袭击的准备，志爷倒挂房顶，甲爷双手握着鱼骨刺棒，阿訇也握着狼牙棒，等待刘轩的进门。
小屋外，珊珊与刘轩告别。
“晚安！”
“晚安！”
珊珊走了几步回头，挽了挽头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一眨一眨，微笑地问刘轩道。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刘轩转身，看着珊珊展示美妙的身姿，立马读懂了珊珊的暗示，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也好啊。”
二人走向小屋，远处的灯塔射来一束亮光，珊珊从包里掏出钥匙，正要开门。
门后，八爪鱼志爷听到声音，举起了鱼骨叉，准备第一时间来个突然袭击。
珊珊迟疑着，在感性和理性间徘徊，最后她还是对刘轩做了一次测试。
“假如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你最想干嘛？”
“我就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你了。”
情话非常标准，也很撩人！
如果让龙套听到，立马会给这句话评个99分，剩下的那一分让他保持戒骄戒躁的心态。
珊珊在门前站住，包从右肩膀滑落。
她解开上衣，脱下，露出前胸，远处灯塔探照灯的灯光扫过来，珊珊又套上衣服。
“看清楚了吗？”
刘轩上前几步，感觉这块妹子异于其他美女，他深吸一口气，上前说教道。
“我觉得你不用太着急，我们进屋把灯开到最亮，仔仔细细地看，还有，我爱你！
珊珊进屋，快速关上门，刘轩正准备进去，怔住了。
珊珊在屋里对门外的刘轩大喊。
“太晚了，你先走吧。”
刘轩点点头，自嘲的笑笑，暗道妹子有意思，转身离开。
屋内，众人鱼放下武器，八爪鱼志爷悬挂下来质问。
“你干嘛放他走？”
“我不行！”
这明显是珊珊的托词，煮熟的鸭子刚准备吃了，结果却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这种心理落差，志爷可不能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