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如毓
原来是表哥湾里的同辈,表哥叫来帮忙杀猪陪酒的。
“他们都是我的叔伯兄弟。虽然同是一个湾里,但是离的却很远,来我家如果是走路的话至少要半个小时。”表哥一个个的给我们介绍来的这些人。
表哥的这些叔伯兄弟们也不客气,打过招呼后就跑到后面的猪圈里抓了一头大肥猪。有的搬来大木板凳,有的开始烧开水。几个人把肥猪一下子掀倒在大木凳上,按住四只猪蹄。肥猪猛烈的挣扎着嚎叫着,奈何敌不过几个大汉的双手,不得不败下阵来。一个壮实的人拿着长刀端着脸盆走过来,脸盆放在猪脖子下,长刀放在猪脖子上,只一下,长刀已没入猪脖子,只剩刀把露在外面。壮汉又一收手,把长刀拔了出来。一股鲜血跟着从刀口里喷了出来,喷在下面的脸盆里。肥猪身体抖了几下,就不再挣扎了。
放干了猪血,有人打来滚烫的开水淋到肥猪身上,有人拿着刨子刨干净猪身上的猪毛。
接着就是给肥猪开膛破肚,掏出内脏,斩下猪头,卸下猪蹄,剔出大骨,砍下肋排。
整个杀猪的过程不到一个小时就完工了,我猜想这帮人肯定是经常自己杀猪的,要不怎么会配合这么默契,动作这么麻利。
又有人拿了猪蹄和排骨砍成小块,用水洗净了。大铁锅里烧开了水,放入切片的生姜、捣碎的大蒜、成段的大葱,再放入猪蹄和排骨用大火焖制。
又有人切了五花肉切了猪肝用辣椒爆炒。
不一会儿厨房里飘出阵阵的肉香来。
表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抬出大方桌放在屋子前面的禾场上,十几个人就这样围着桌子坐下来。
表嫂和姑妈用大盆盛着猪蹄排骨五花肉猪肝一股脑儿全部端上了大方桌。大家一人一瓶啤酒,一人一个大碗一双筷子,在欢笑声中大快朵颐开怀畅饮起来。。
这场面,我想当年的梁山好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也不过如此吧?
我想起父亲曾经不屑一顾的说过:“你大表哥那里的人,他们对吃的一点都不不讲究,只知道把猪肉放在锅里干焖。哪里像我们这边有蒸有煮有煎有炒?”
但是今天吃的这顿饭,却让我改变了父亲灌输给我的观念。
大块的猪肉连着骨头,确实很难嚼烂,需要牙口很好的人才能吃得下去。但是味道却有一种别具一格的鲜香淳厚,和我们那边精细烹制出来的味道有很大的区别。加上这样的吃饭环境,更是野趣横生,朴妙无穷。
我先敬了姑妈和表哥表嫂的酒,感谢了他们对我和春花的盛情款待。然后顺着桌子一个一个人的全部敬完。几巡下来,大家已经是酒酣耳热了。
没有多久的功夫,十几个人已经喝干了几箱啤酒了。大家纷纷说着喝醉了喝醉了,不喝了不喝了,下次再喝下次再喝。于是酒宴在大家的客套话中散去。
表哥提议把剩下的猪肉分了,这些人也不推辞,一人拿了一些就走了。其实天气这么炎热,剩下的猪肉放不了多久,不分掉还真的是一种浪费。
趁着春花去洗澡的机会,表哥把我拉到一边,脸色红红的问我:“立名啊,春花是不是怀孕了?”
我没想到表哥会这么直接的问我这个问题,一下子窘迫得答不上话来。
表哥又说道:“我下午回来的时候,你表嫂跟我说了,说春花无缘无故的干呕,凭她做女人的直觉,肯定是怀孕了。”
原来春花今天几次想吐又吐不出来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我想了一下说道:“春花是怀孕了,有一个多月了。”
“立名,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春花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表哥压低声音问我。
看来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如实回答:“是的,我们走的时候没有跟家里人说,就是怕家里人不让我们出来。”
表哥沉吟了一会又问道:“那你们这样躲在外面也不是办法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想过,我们只是出来在外面呆一段时间,等春花快要上学了我们再回去。春花的大大妈妈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只有用这个方式去让他们妥协。”我回答道。
“春花肚子里的娃儿怎么办?”表哥问道。
“我是很想要这个娃儿的,但是我还没问过春花,不知道她的想法。”我回答道。
“你大大妈妈要是知道你们在我这里,到时候还不把我骂死。”表哥说道。
“表哥,你放心啦,我不会告诉大大妈妈我们在你这里的。”我承诺道。
“好吧,先不说这件事了,你们先在这里玩几天吧,看看我们山区的风景也好。”表哥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表哥就把我叫起来,对我说道:“立名,今天带你去山上打猎去!”
我一听到打猎,很是兴奋。在家里的时候,也见过别人打猎的,用的是那种枪管很长很长的火铳。秋天或者冬天,到了晚上,五六个人一字排开,顺着田野一路围猎过去。因为家里是平原地区,通常只能打到野兔和刺猬这些小动物。还见过有人好奇玩火铳,因为没有经验,被火铳上的撞针把眼睛给打瞎的事。
我早就听说过表哥这边山上的野生动物很多,这边的村民民风彪悍淳朴,平时除了干点农活,剩下的时间就是去山上伐木打猎了。
我三下两下就穿好了衣服洗刷完毕,春花听说我们要去打猎,睁着惺忪的睡眼吵着也要去。
表哥从睡房里拿出一杆猎枪,是那种比火铳短很多的双管猎枪。带上火药和铁砂,牵着家里的土狗。这时候春花已经麻利的收拾完毕了,我们一行三个人拿上东西就出发了。
早晨的太阳还没有出来,四周笼罩在一片大雾里。近处的树木批纱着素,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这景色就像一副水墨画似的,人反而成了这水墨画的点缀。
表哥骑着他的嘉陵摩托带着我们往磨屋山的方向驶去,土狗在后面奔跑着紧紧跟随。
“我们要到深山里面去,在那里打猎会好一点。那里的动物比较多,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碰上一头野猪什么的。”表哥在前面大声说道。
“野猪不是会咬人的吗?”春花担心的问道。
“我们这里的野猪不是那种很大个几百件的大野猪。放心,不会让野猪咬到你们的。”表哥爽朗的笑着说道。
“我也好久没有进山打猎了,一般都是到了冬天才会经常来。你们难得来一次,我就带你们出来看看。”表哥说道。
摩托车在山路上跑了一段路,表哥把车停下锁好,说就在这里吧。
我和春花跟在表哥的后面,春花紧紧的拉着我的胳膊,又是兴奋又是紧张的样子。
表哥一边把火药和铁砂装进枪膛,一边说:“我用的这种猎枪是散弹枪,后坐力不是很大,射程也只有七、八十米远。射击的时候用双手端着朝向猎物的方向就可以了。”
我们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只羽毛鲜艳的大鸟站在树林里。表哥示意我和春花蹲下,他端起猎枪,砰的一声,那只大鸟应声倒在地上。
表哥“嗖”了一声,土狗冲出去就把那只大鸟给叼了回来。
“这个就是山鸡了,你们以前没见过吧?”表哥有点得意的说道。
“好漂亮的羽毛啊!”春花用手摸了一下山鸡,开心的说道。
“这种山鸡尾巴上的羽毛可以用来做装饰的,那些唱戏的帽翎子就是用这个做的。”表哥对春花说道:“你要是喜欢,可以把羽毛拔了带回去。”
“真的啊,太好了!”春花兴高采烈的说道。
一出来就打了一只山鸡,大家都很兴奋。我们继续往山里走去。
走了差不多一里路的样子,到了一处山崖边。这时候土狗在前面嗷嗷的叫起来,表哥唤了一声,土狗跑了回来停止了吠叫。
“前面肯定又有猎物了,你们小心一点,蹲在这里别动。”表哥轻声对我们说完,猫着身子慢慢往前摸索过去。
“砰”的一声,枪声响了,不一会儿又是“砰”的一声,连响两枪。
没多久,表哥手里提着一只还在挣扎的灰褐色的像小狗一样的动物过来了。
“这个就是狗獾子了。好狡猾的家伙,第一枪没打中。幸亏我这猎枪是连发的,要不很可能就让它逃掉了。”表哥把狗獾子丢在脚下,跟在旁边的土狗急不可待的一口就叼了起来。
原来这种动物就是狗獾子了。听父母亲说起过这种小动物,说我们那里以前也有很多这种狗獾子的,只是后面慢慢的绝迹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挂在林梢了,大雾也已褪去,绿水青山又恢复了原来的本色。
“要不我们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打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表哥说道。
我们收拾好东西,循着原路跟着表哥回了家。
下午姑妈表嫂要去地里割稻谷,我和春花拿上镰刀也跟着去了。
这边的稻谷地全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遍布在山坡上,类似于梯田的样子。虽然不像我们平原上的稻田一望无垠,但是这层层叠叠的金黄点缀在青山绿水间,却是另外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色。
家里现在也要开始收割稻谷了。
我在家里干过农活,对于收割稻谷来说,我绝对是一把好手,一下子就把姑妈和表嫂甩在后面。春花没有干过这种事,拿着镰刀只能一穗两穗的割,割了半天,才割了几个平方大小。
“春花,你在树荫下休息吧,稻穗很容易划伤你的胳膊的。”姑妈看着春花的样子就知道她以前没有做过农活,就劝春花不要割了。
“是啊,我们今天要割的稻谷也不多,你坐在那里休息一下就可以了。”表嫂也劝道。
春花不听劝,非要割下去。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这块山头上的几块稻田被我们割完了。
晚上吃完饭,春花说想出去走走,我们跟姑妈表嫂打了招呼就出了门。
走在路上,春花把双手伸到我的面前。我一看,春花的手上起了有好几个水泡。
“痛吗?”我轻轻的摸了一下,关心的问道。
“有点痛,胳膊也痛。”春花可怜巴巴的说道。
“都说叫你不要割稻谷了,你偏要割,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我埋怨道。
“谁知道割稻谷这么辛苦啊!”春花嘟起嘴巴。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以为这首诗是乱写的啊?”
“名哥,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姑妈问我的事了,我把我们的事全部都告诉她了。”春花轻声说道。
“我姑妈怎么说啊?”我问道。
“也没怎么说,就说我们现在这样跑到外面躲起来,家里人不知道我们现在哪里会很担心。”春花说道。
“嗯,昨天晚上我表哥也问过我了。”我简单跟春花说了一下昨天晚上表哥问我的事。
“名哥,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吧?”春花看着我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行,既然我们现在已经跑出来了,就一定要让家里人知道我们的决心。现在回去,你大大妈妈只会更加鄙视我。”我说道。
“我就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我。”春花有点委屈。
我把春花抱在怀里,轻轻的吻上春花的嘴巴。春花顺着我,我们一起倒在树丛里。
暮色四合,夜雾渐起,倦鸟归林。激情过后,我摸着春花的肚皮说道:“春花,我们要了这个小孩吧?”
“那我去读大学怎么办啊?”春花担心的问道。
“国家又没有规定读大学不能生小孩。”我看着春花的眼睛说道:“大不了等到生小孩的时候休学一段时间。”
“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啊?这样的事都让我们遇到了。”春花有点懊恼的瞪着我说道:“都怪你,老想着那点事。”
“你还不是一样。”我坏笑着说道:“一见面就往我怀里钻,你这不是诱惑我吗?”
“谁往你怀里钻了?第一次是你强迫人家的好不好?”春花握起小拳捶打我的胸脯。
“你妈妈上次也说过我强迫你呢,不会你妈妈跟你说过要去派出所告我强奸你吧?”我开玩笑的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但我大大妈妈确实问过我,问我是不是自愿的。”春花说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说是自愿的啊!这还用问?”春花瞪了我一眼:“这个你都不相信。我要说不是自愿的,说不定我妈妈还真的会去派出所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