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
我二哥也给自己买了一个call机，这样要找他的时候就方便多了。自从学院街那边多了一个店铺后，我二哥就很少在店铺里呆过，每天好像很忙的样子，只有要做一些技术性的工作时，比如晒丝印版、调制油墨，他才会出现。
晒丝印版和调制油墨，不要说大张和小丁他们了，就是我，也不知道如何操作。不过后来我去书店翻了很多印刷方面的书籍，也私下里做了很多实验，总算自己搞懂了，这是后话。
大张和小丁现在也算是店里的大师傅了，但是我二哥一直不教他们这两项技术，并不是我二哥自私或者保守，只能说明每个行业都有自己需要保密的地方。
有点空闲的时候，我会用店铺里安装的座机一个个的打以前客户留下的电话，看看以前的客户有没有什么新的业务可以拿来做的。
我同学江华上班的那家商业银行我也打了电话过去，那边接通后说正好有个新网点的招牌需要做一下，于是我给银行那边留了云集路店铺的地址。
果然没过几天商业银行就有人开着车找过来了，来的人正是我的同学江华。
江华在路边停好车，一看到我就说道：“哈哈，老同学，我就猜想是你们的店铺。你们什么时候搬了地方也不通知一下？好让我有时间可以过来坐坐啊。”
“哈哈，我现在不是打电话给你们银行找到你了吗？哎，要是有你的联系方式那就方便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有联系方式啊，前几个月刚买了一个中文的call机，你把我号码记下来以后可以随时找到我。”江华写了一个号码给我。
江华给我说了银行新网点做招牌的事项，大家又闲聊了一会才走。
现在江华负责商业银行的后勤采购工作，我夸赞道：“老同学，你挺有本事的啊，这么有油水的差事都被你拿下了。”
“哪里哪里，我有现在的成绩全靠女朋友的帮忙。”江华谦虚的说道。
原来江华的女朋友是商业银行行长的女儿。怪不得一个在银行里开车的司机都能负责起这家银行的后勤采购工作。至于江华是怎么泡到行长女儿的，我就不好意思去打听了。
以前在铁路坝的时候，我们那里的那些同行老乡经常会来店里坐坐，我们搬到云集路后，他们有时间也会来看看，顺便交流一下行业动向。
那个长的有的像罗嘉良的叫前进的老乡，也买了一个call机。每次来店里的时候，call机总是挂在身上很显眼的地方，我总觉得他这样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告诉我们：瞧，我混的还不错吧？
有时候前进就会怂恿我：“欸，立名，你跟你哥做这么久了，美术字写的又这么好，怎么不自己出来单干啊？出来自己单干，再不济，也肯定比你在这里打工要强啊。”
这样的话听的多了，我也开始有点动心了。我记得第一次看到call机的时候，觉得这实在是一件高不可攀的事。但是看到挂着前进身上显眼位置的call机，经过自己的幻想后，觉得像前进这样喜欢满嘴跑火车的人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买得上，自己也应该有这个能力赚钱买一个call机在大家面前显摆一下。
那个年代还属于高端奢侈品的call机，以及前进嘴里跑的火车，应该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碗精神鸡汤。喝下这碗精神鸡汤后，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空前的莫名的焦躁当中，每天都幻想着自己飞黄腾达的样子。
不过心里虽然有了一些想法，但是我并没有贸然行动，因为我身上的钱还不足以支持我出去单干。
我和芊芊的感情进入到一种平静的状态，就像小河里的流水一样，缓缓流动而又涓涓不竭。她只要是休息就会坐公交车过来找我，然后我就请一天半天的假或者陪她去逛街或者请她去看电影或者一起去吃那些藏在小巷子里的美味小吃。
有一次芊芊过来的时候，晚上我叫上了大张、小丁、小凡、小沈还有小沈的那个五峰妹子。芊芊和小凡还有那个五峰妹子聊的很投缘的，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后来芊芊跟我说道：“立名，我看那个小凡好像对你挺有好感的，你可不许乱来啊！否则我饶不了你。”
“怎么可能？人家小凡都有男朋友了，怎么会对我有好感？你没看到那个大张和她很亲热的吗？”我惊讶的说道。我猜想这肯定是芊芊用话语在考验我，说实在话，虽然和小凡在一起共事好几个月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哈，小凡都告诉我了，说她根本就没有男朋友。跟那个大张什么事都没有，包括那个小丁，都是别人七嘴八舌传出来的。”芊芊说道。
“芊芊，就算小凡没有男朋友，我也不会对她动心的。她又没你漂亮，又没你温柔，又没你聪明，我怎么会……”我赶紧说道。
“好啦好啦，油嘴滑舌的，我相信你。”芊芊把嘴巴凑过来，堵住了我的嘴巴。
当然每次芊芊过来，我们都会找一个地方疯狂的做爱做的事，比如夜晚的滨江公园，街上的小旅馆，或者小丁有时候故意把店铺留给我们时的工作台上。每一次芊芊都很热烈都很忘情的投入，因为她知道下一次的相聚又要等很久。我经常想，要是我也有一个call机多好啊，这样芊芊想找我的时候不就方便很多了吗？
有一天我们在云集路这边的店铺事情比较多，晚上需要加班，连学院街那边的大张都过来帮忙了。
我们在店铺里各忙各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上几句。大张这家伙时不时的就在小丁面前吹一下和小凡在一起如何如何，把小丁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只有我在心里暗自好笑，不过我没有笑出声来，就让这两个家伙互相吹牛互相欺骗吧，这样也挺好玩的。
我们正忙着呢，外面却传来很大的争吵声。
我出去一看，原来是旁边小卖部的老板在他的店门外大声叫骂。
旁边围着一些看热闹的人。我仔细一看，小卖部的卷闸门竟然是锁着的，里面有个女的声音大声叫着：“你个死鬼快给我开门！”
这声音不用说，肯定是小卖部老板娘的声音了。
我有点奇怪，小卖部的老板怎么会把自己的老婆锁在店里面还在外面大声叫骂呢？
旁边有个摇着蒲扇很面熟的老者，见我一脸懵逼的样子，凑过来对我小声的说道：“你们在旁边都不知道啊？小卖部的老板娘在店里偷人，被男的发现了，抓了现行，男的现在把那两个人锁在里面了。”
原来如此。小卖部的老板娘在外面有情人，我们周围这几家店铺的人都有所耳闻。我猜想小卖部的老板对这件事多少也应该知道一点，可能是因为各种难以启齿的原因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据说那个男人就是我们这排商铺所在单位四零三研究所的一个小领导。老板娘很早就认识这个研究所的小领导，他们这个小卖部也是靠着这个关系租下来的。
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来了一帮人。小卖部的老板对那帮人说道：“几位领导，人我是锁在里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小卖部的老板把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吆喝走了，掏出钥匙打开了店铺的卷闸门，跟着来的那帮人走了进去，又从里面把店铺的卷闸门给关上了。
音响店的小沈向我招手，叫我去他店里。小沈的店铺和小卖部只有一墙之隔，在这里听墙根无疑是个最好的选择了。
“我就是和小齐同志在店里面研究一下工作上的事嘛，谁知道被小曾同志误会了。”说这句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我猜测这个男人就是四零三研究所的那个小领导。他所说的小齐同志就是小卖部的老板娘，小曾同志就是小卖部的老板了。
“研究工作？你们之间有什么工作好研究的？”这个声音很明显就是小卖部老板的，也就是小曾同志在说话。
“对啊，我和小齐同志就是在研究工作，商量这个店铺租金的事嘛！”先前那个貌似四零三研究所小领导的声音又说道。
“那你说说，你们干嘛衣服都没穿？研究工作还需要在床上研究吗？”小卖部的老板问道。
“哎，小曾同志，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解释解释嘛。你这个店铺嘛，在里面很热，所以我和小齐同志就把衣服都脱了。我们研究了一会这个店铺租金的问题，我突然心口有点发慌，就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这不，小齐同志刚好扶着我躺下来，就被你看到了。我以我的人格和党性担保，这完全就是一个误会嘛！”貌似四零三研究所的小领导打着官腔说道。
小沈在旁边听的差点笑出声来，我一把捂住小沈的嘴巴，轻轻的嘘了一声。
“小齐，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小卖部的老板问他老婆。
“老曾，我和老汪确实是在商量店铺租金的事情，你也知道，家里三个小孩子要读书，就靠我们这个小卖部赚点微薄的利润，入不敷出啊！我就想跟老汪反应一下我们家的实际情况，看看这租金能不能缓一下。”这个声音不用说，肯定是小卖部老板娘的声音了。
“还商量店铺的租金，怕是在肉偿吧！”小沈在我耳边很小声的说道。我又对他轻轻的嘘了一下，提醒小沈别打岔。
“是啊是啊，小曾同志，你们家的实际情况我刚才都了解清楚了，我也会跟研究所的领导再反应反应，这店铺租金嘛，缓一缓是可以的。”那个叫老汪的研究所小领导说道。
“这……”小卖部的老板说道。
“行了小曾同志，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基本上已经了解清楚了，你也别想太多了。要相信你的爱人嘛，同时也要相信我们组织，相信我们的老汪同志。”另外一个雄浑的声音说道，听口气应该是刚才来的那帮人里面的某位在说话。
“这……他们光着身子躺在床上，难道是我眼睛看花了？”小卖部的老板说道。
“小曾同志，准确的说，是你理解错了。”刚才那个雄浑的声音又说道：“你这店铺里面没有装空调，确实很热嘛！当然了，老汪同志也有需要反省和检讨的地方。和女同志研究工作，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党员形象嘛！老汪同志，回去后，针对这件事，你可要做深刻的自我反省与检讨啊。”
“哦草，这当领导的果然有两把刷子啊！”小沈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一定的一定的，回去后我一定会认真的反省与检讨自己。因为平时跟小齐同志接触的比较多嘛，所以没把小齐同志当外人，让小曾同志产生了一点误会。以后我一定会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请大家放心，请大家监督。”四零三研究所的小领导说道。
“小曾同志，那这件事情搞清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以后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可以跟我们老汪同志反应反应，我们单位能够帮忙的一定会想办法协助解决。”又是那个雄浑的声音。
小卖部的卷闸门打开后，一帮人走了出来，卷闸门重新又关上了。
我正要回去店铺里干活，小沈又把我拉住了。
“好戏还在后面。”小沈压低声音说道，又示意我继续听墙根。
“你别糊弄我，你们刚才在里面都干什么了？”这是小卖部老板的声音。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就是和老汪商量商量店铺租金的事。”小卖部老板娘说道。
“那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小卖部老板问道。
“老汪答应这个月的租金免了，你满意了吧？”小卖部老板娘说道。
“太便宜老汪这老鬼了！”小卖部老板恨恨的说道。
“你还想要怎么样？别忘了老汪曾经是我的老师，你当年是怎么娶的我！有本事你把这个月的租金给我赚回来啊！还打电话把研究所的保卫科也叫来？你这是怕周围的人不知道啊？”小卖部老板娘低声质问道。
“我打电话叫研究所的保卫科来，不是怕你吃亏吗？”小卖部老板说道。
“笑话？我有什么亏吃的？你是怕万一动起手来你打不过老汪吧？”小卖部老板娘说道。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这么猴急干嘛啊？”小卖部老板娘压低声音说道。
接下来是床铺的吱呀声和两个人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