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生日会那天辛安穿了一条不会出错的小黑裙。款式简洁低调，不失品质。
辛安和周雨生一行人没有迟到，但是最后到的。所有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辛安。早就在沈元的口中听过辛安这个名字。今天倒要看看，这个辛安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拿下程亦这只千年狐狸。
他们的好奇心并不失礼，恰到好处。
辛安到时，包括程亦在内的四个人正在悠闲地喝酒。其他三个人是熟面孔，酒吧那晚辛安曾经见过。
确实如周雨生所说，这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是朋友之间的聚会。这里没有台面上的虚伪和客套，他们之间的气氛悠闲惬意。显然在场的这些人都和程亦有不浅的交情。
只是程亦邀请她参加这样的聚会到底什么意思？
“这位就是辛安小姐吧。”顾铭率先走到辛安面前。理了理衣领要和辛安握手。条纹的衬衫显得风流。
辛安笑了笑和他握手，果然和周雨生说的一样。就这短短的几秒钟里，顾铭的动作调调完美地诠释了’吊儿郎当‘这两个字，但感觉并不让人讨厌。
程亦向众人介绍，“这是辛安。”简单没有过多的赘述。大家心知肚明，程亦何曾在他们面前如此介绍一个女人。其中涵义不言而喻。
沈元拍拍旁边男子的肩膀，“萧岩和顾铭你已经认识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琛。”
辛安对赵琛点头。赵琛儒雅地说，“你好辛小姐。”辛安唯有点头微笑。他们似乎是知道她失声的事。从头到尾辛安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也不以为怪。
辛安的位置在程亦旁边。顾铭的性格很好地活跃了场中的气氛。
“恭喜你，过了今天就三十了。”萧岩举杯敬程亦。
辛安惊讶，没想到程亦已经三十岁了。视线不由落在他身上。除却身上的气质，穿上体恤说他是大学生没有人会怀疑。
程亦迎上辛安的视线。漆黑的眸深邃迷人，带着魔力。辛安微垂眼帘，同样举杯敬他。
餐后是生日蛋糕。不是很大，看着就叫人有食欲。
和蛋糕一起送上来的还有一只生日王冠。这只王冠造型别致，材料也是货真价实。
“这只王冠你要谁帮你戴？还是你自己来？”萧岩手指划过王冠。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拭目以待的样子。
辛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生日王冠当然是要别人帮忙戴的。而且最好是女孩子。男人给男人戴也不好，太腐了，容易让人想歪。”周雨生巧舌如簧，这逻辑也是没谁了。“我不方便，在场合适的人选只有辛安了。”
辛安简直有想掀桌子的冲动。怎么就不能自己戴了！怎么男人不能给男人戴！你怎么就不方便了！说了这么多就是想把这个差事硬往她身上推。
辛安一边维持体面的微笑看着众人，一边摆手希望有人出来说话。
王冠被传到辛安手上，有一定的重量，微凉，在灯光下闪烁着光华。
辛安迷茫地看着程亦。
程亦站起来，“你愿意么？”声线低醇。为了配合辛安的身高程亦低头。
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程亦已经低下了头，辛安还是要微微踮起脚尖。小型翼翼地把王冠戴在他的头上。
距离很近，她的鼻息吹拂在他的发上。王冠已经戴稳，辛安松手。一瞬间以俯视的视角看程亦。鼻梁挺拔，脸庞精致，皮肤无暇，男生女相。他抬眼间睫毛煽动，神秘妖治。
如果程亦是女人，一定绝色魅惑，倾城倾国。
辛安不知道为什么心虚得厉害。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过而，来不及抓住。
顾铭提议玩纸牌。
辛安不会玩，在一旁围观。见萧岩独自在阳台吹风。辛安走近阳台，在他身后徘徊。
“我已经等你好一会了，还不打算过来吗？”萧岩转过身对辛安说。
辛安指了指自己，你在和我说话？
萧岩笑，“你有话和我说。”辛安几次看向他，目光中有交流的欲望。
辛安点点头，不愧是心理医生。
辛安取出便利贴：萧大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只要不是问我你心里在想什么就行了。心理医生可不是算命的，算不到你心里想的什么。”
辛安被他逗笑。
辛安：我不是问这个问题。我当初失音是因为突然之间受到刺激，虽然医生说情况会随时间缓解，我想问有没有可能通过心理治疗加快痊愈速度。
辛安一边写字，萧岩一边看。辛安打完，萧岩也看完了。
“心理治疗能起一些作用，却没有必要。平时放松心情，效果更好。”萧岩一边回答，脑子里回想起了程亦的话。
他曾经问过程亦，为什么喜欢辛安。辛安很好，可是这个世界上比她还好的人太多了，为什么是她。
程亦没有抬头，视线依然停驻在手中关于辛安的资料上。这份资料叠起来有一厘米厚，里面包括了辛安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详细信息，事无巨细。
叔本华的观点认为，爱情的本质是延续生命，这是生命的意志。有人会不由自主地被另一个人吸引，本能判断，只有和她才可以创造出完美的下一代，所以才会有一见钟情。
之前程亦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她有感觉，现在他开始接受叔本华的观点。所以——他喜欢她是携刻在基因里的，无可救药。
萧岩没想到程亦会这么说。反向思考，程亦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或者说叔本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程亦这样的人，在红尘中游走，对人性的丑恶的有透彻的了解。长久地相处然后日久生情其实比一见钟情还难。他会在感动于对方的真，善，美之前先发现对方致命的缺点。
所以，程亦如果会喜欢一个人，一见钟情是必然的。这种情况是无法用逻辑解释的。
心理治疗确实有作用。但辛安现在的状态很多事情她都无法及时，有效地拒绝。就像刚刚那样，这有利于程亦。
“我说亦少，您今天是什么意思？”顾铭瞥了一眼阳台上的两个人，转头问程亦。
“明知故问。”程亦慢条斯理地出牌，他就是要带她进入他的世界。
“我可不懂，你还是说清楚。免得我误会了你的意思。”顾铭看程亦不回答，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说了句，“行，知道了。”
周雨生听得欢喜，“到时候你们结婚可别忘了我这个媒人!”
“一定。”程亦慢条斯理地出牌。
现在是百分之百确定了程亦的心意，是认真到以婚姻为目的地，她也不算坑了辛安。
萧岩和辛安往回走。听见周雨生惊呼的声音。
“不玩了！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我不擅长不如打麻将，我一定不会输。”她到现在就没赢过，干脆赖掉算了。
“怎么？想赖账不成，怎么这么输不起。”顾铭挑衅。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你看着办吧！”周雨生脸皮厚，下定决心不管怎样都要赖掉。
“你没有，沈元有。让他替妻还债。”程亦把玩一张纸牌，不咸不淡的说。
周雨生跳起来护住沈元，大有护崽的气势，“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你们不许为难沈元。”
沈元被周雨生这么护着，内心悲喜交加。
周雨生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占理，“等下我们玩麻将，赢了就能抵你们的债了。”对于麻将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沈元暗自叹了口气。周雨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看来非要吃了亏才知道，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不是好对付的。
“好，麻将你要是能赢就可以用来抵债。条件是沈元不许入局。”顾铭精某细算，要周雨生输个底掉。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耀武扬威。
赵深不玩麻将，由白萧岩替他。
没过多久，辛安眼见着周雨生从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到一败涂地，气势全无的境地。辛安看着都为她捏一把汗。
周雨生麻将打得不错。在学校时也多是她赢，输的时候也是她在放水，免得总赢，别人都不和她玩了。没想到今天会输得那么惨。
“辛安，你来替我玩几局。”程亦起身。
突然而被点名，辛安有点懵。她自然是不愿意。她会麻将也不过是上大学之后的事。还是在周雨生‘威逼利诱’之下学会的，堪称入门级别的选手。像周雨生这样的都输得这么惨，她去岂不是炮灰一个。
况且他们赌局之大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程亦手按在辛安的肩上让她坐在他刚刚的位置上。
他靠近她的耳边，“别怕，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他贴在她肩上的手温度不高，辛安却觉得那片的皮肤在发烫。他的声音腐蚀着她的防御心理。
“难道你忍心周雨生输得那么惨。”程亦继续说。
周雨生配合地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辛安。没了程亦这个大杀器在，从辛安手里赢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辛安投降了。
果然不负期望，她把程亦前几局累计的资本像流水一样散了出去。不多时，倒输了许多。
她知道自己赢不了，底线就是只能输程亦赢回来的钱，好帮周雨生度过难关，千万不能多输。
只是麻将桌上半点不由人。辛安在其他人眼里就像是一场盛宴，哪那么容易让她下桌。
周雨生还想再来。辛安赶紧起身离麻将桌远远的。她已经输了很多了不能再继续玩下去了。虽然有言在先，赢了算她的，输了算程亦的。她也不好意思再这么输下去了。
辛安看程亦的眼神充满愧疚自责。
“不必自责，要不要再吃点蛋糕。”程亦温柔耐心地安慰。
辛安情绪低落。对程亦顺势搭在她肩上的手不做他想，自然而然认为这是安慰的附加动作。
大家都知道，今晚这局为辛安而设，程亦依然是最大的赢家，所以赢钱赢得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