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临寒听言冷笑,漫不经心的说到:“云大主使既已洗漱妥当,那便在旁等着吧……”
“是。”云舒面色冷漠的应到,敛息垂手站一旁,拿眼瞟着地上嵌的鹅暖石,无聊的数着它们的数量。
寒起怕人缠着,又怕那疯子揪着云琅不放,左右为难,皱着眉头往回走。
云琅见人走了,从花架后窜出来,阻了他去路,扬着脸娇声唤到:“起哥哥。”
“我倒是忘了,你还不回去!我可不想因着你又欠什么情什么债的。”寒起僵着脸,眼含凶光,加之言语之间的恼意,一下子将人给吓懵住,绷不住的掉起眼泪来,颤声声的道:“起哥哥,我……我……”
寒起撇开视线,闭下眼压下浮在心头的怒火,复又睁开,平静的看着她等她表态。
“我…就是,就……是担、担心你!”云琅微抬眼睫瞄着他睫羽下的一片鸦青,弱声说话,可寒起没表示,急的她又慌乱的解释,“你身子不好,又、又没人照顾你,有了更好的方子,我当然就拿过来了。”
寒起冷哧了声,抱臂看向别处。
云琅见了,心都凉了,提高了音调焦急的说到:“爹爹他不知道的!我很快就回去,不会缠你的……这个你收下吧。”说着低头将捏在手中汗湿了的纸笺递过去,仰着头高傲的似忍着泪水的样子,疾言厉色道:“你到底接不接?这个是我云琅欠你的命!”
听着她这百般情绪交杂其中破了音调的话语,寒起咬着唇瓣直接走开了。
“喂!要么当初你别救我,一辈子记着我在医谷里怎么高高在上的欺负你,要么,你救了,就领我的情……”
寒起忽的回过身来、欺近,贴着她鼻尖,勾着嘴角,笑眼里含着怒意道:“你想都别想。你,只是顺带的。”
什么?云琅猛的抖了下身子,反应过来,用力压下涌到心头的无力感,嘴硬的道:“所以,你去雪域为的是那病秧子咯?”
“与你何干?”寒起笑着回她。
云琅一噎,挺了胸脯气势十足的道:“不要就不要,我自个收着,反正,谷里的人问起来,我就说给你了,他们也不会不信,再说了,你那木头脸的哥哥可是要继任谷主之位的。”
“哦,……是啊,没错啊,他可是要当谷主的人,只是……”寒起偏头看她,云琅瞪着眼抬了下巴瞧他,“说不……”
“哧。”寒起好笑的别开脸,五指摊在精致的五官上,遮住那魅惑的眉眼里赤裸的嘲讽,“关我什么事?”
“你……”
“赶紧打哪来回哪去,别磨叽。”寒起不耐烦的揉着扁平的肚子,摆手让人赶紧走,心里头还在想着那欧疯子也不能把她怎样,自己何苦操那个心,纵是伤着了,也不是自个伤脑筋。
这番一想,他迈出去的步子倒也轻快了不少。徒留得云琅僵着身子怎么也不肯走,就像她倔强的泪水在眼圈里打圈怎么也不肯落一般,没什么大的意义。
到了日头高升,云舒从东阁回来,这方院落里已是无人,推门进了房内还可见火炉如昨日移放样,只是炉中炭火早已熄灭,像是被水浇灭的。
床上的两床被子叠的整齐并肩呈放着,一眼可思昨夜情形,云舒别开眼去,想着昨晚的荒诞,勾唇弯笑皇家贵胄里竟然出了痴情种,亏的师傅没得半分好。
一个时辰前,东阁。
“赵家庄主夫人夜会了情郎,想来没人与你说。”
云舒抬眼循着声音往锦绣屏风后看去,不见人影,了然低笑,应答:“确是不知。”
“噗嗤~竟真有你不知的,我还以为你大主使的位子坐的端正呢。”
“云舒不才。”
“好了,由着你等了这么久,也该你办点事了,这是我叫人查的,天下楼越发办事不力了,多少时间了,这消息才到大主使面前。”临寒料定云舒不知,捏着手里的东西满是笑意的说着,却不将东西递与人看,只由得人去猜去想。
云舒过滤了下近些时段的事,想了想,道:“门主对天下楼过于关注了。”
“呵呵……倒不是关注,只是……那日莲尘吞吞吐吐,情态怎么也说不明,我这人,你是知道的,不肯轻易信谁的,那人一走,我这疑心病就得犯了。”临寒说的无辜,话罢才从另一头的六折屏风后出来,走到云舒近前,望着她清冷的眸子笑吟吟的转开脸去,折了花瓶里插的花枝凑到鼻尖闻。
云舒冷眼看着她,知道她这一番话是在下通碟,意味着棋局开始改变。
果真谁也不肯放过谁,谁也不愿做被舍弃的棋子,堕入死亡的深渊。可是人生来即走向死亡,毫无他路可走。
昨夜,暗室中,美人挑灯独坐,门外皇子未曾歇眼休憩,以致为了这难得的静谧时光爽了与皇弟季封的约。
黑色从上空褪尽,时间如指间沙溜走,美人推门近了眼前,他才恍然这一夜的短暂,“秦晟那小子思母心切,想让你睡个好觉,我让人将他小妹给引来了。”
“可儿谢过殿下。”程淑可淡声到。
“秦轩我便许你了。”
“多谢殿下成全。”
“待自己好一点,待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