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蒙山
山高林密，连绵起伏的大山好似一条巨龙。
白卿傻了眼，车辙印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一路追查至此却什么收获也没有，有心追查，但面对眼前的高山、大山，一股老虎吃天——无处下爪的心情油然而生。
秦征愁道：“大人，我们上山看看吗？”
白卿没有说话，双眉紧皱，利索地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
秦征愁赶忙学着上司的动作：利索地将马拴在了白卿旁边的树上。
白卿朝四周眺望一番：“分头行动，在佛脚下汇合。”
秦征愁严肃地点头：“是，大人。”又问道：“那马呢？”
白卿走上前解下马缰，拍拍马颈：“老马识途，这不回去了吗？”
秦征愁看了眼缓缓离去的老马：“大人手段果然高明！”
说完话，两人一头扎进了蒙山。
露水打湿了衣衫，鞋底的污泥一尺厚，走一步退两步。
白卿骂一句脏话，一刀挥向拦路的蒿草。
曾几何时，大理寺的刀砍向了夏日的长蒿。
白卿的刀没有惊动一个人，却惊动了在蒙山中生活的飞禽、走兽。每挥砍一刀，总会有一些叫的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动物一齐涌出来，像极了开闸放水时汹涌而出的鱼群。一只惊慌失措的野鸟差一点撞瞎了白卿的右眼，再怎么说大理寺的人也会点功夫，手起刀落，一蓬血花炸开
这都不是最刺激的，黄昏时分，白卿从头到脚一身黑红色的血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蛇血，一条巨蟒的血。
白卿为了寻找进入矿场的入口，那是逢洞必进，就连地上碗口大的洞都得用刀探进去搅和一番。
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同样，进的洞多了，哪有不遇怪。
人类潜意识中的危险信号告诉白卿此处进不得，可人类天生的冒险意识和不信邪的特质驱使着白卿提着长刀，大步走向黑乎乎的洞里。
腥味中夹杂着臭味，越往里走头皮越发紧。
白卿背上的冷汗淌了下来，汗毛根根倒竖。使劲吞口唾沫，一阵鳞片和地面摩擦的声音闯进了耳膜，白卿住了脚步，伸长耳朵仔细聆听。四周又恢复了安静，黑乎乎的洞中只有自己浅浅的呼吸声。定了定心神，握紧长刀，一步步向后退去。
从白卿跨进洞口的那一刻起，巨型花蟒冷冰冰的双眼就没有离开过这个人形动物。花蟒在等，等这个人类走的再进一点，自己不需要挪动分毫就可以饱餐一顿但是现在这个人一步步朝后退去。见送上门来的晚餐要走，花蟒坐不住了，巨大的身躯一挺，大口一张，闪电般扑了上去。
腥臭味扑鼻而来，白卿想都没想，拔腿朝洞外跑去。他知道，在洞中搏杀无异于自求死路。白卿命大，花蟒的尖牙差一点钻进屁股里。花蟒嘴里的腥臭味差一点将白卿熏晕，好在他没晕，身子放低，长刀一转，在花蟒的肚皮上切开三尺长的口子，黑红色、腥臭的、黏稠的血液将白卿浇了个透心凉。
花蟒惨叫一声，冰冷的蛇眼狠狠地瞪了白卿一眼，转身艰难地爬了回去。
白卿长出一口气，撩起衣角擦把脸，大步朝大佛走去。天就要黑了，血腥味要是招来食肉动物，他白卿恐要命丧蒙山。
蒙山大佛，建于北齐，原来是开化寺的摩崖佛像。
在唐时极盛，高祖李渊、高宗李治、女皇武则天、后唐皇帝李克用、后汉高祖刘知远都曾来此大佛前诚心礼佛。到了现在，大佛头已经没了，大半身子也埋于沙土这都是元末的事了。
秦征愁和白卿分头后一路直奔大佛脚下，在此苦苦等待五个时辰，才望见一身血污的白卿。
隔老远，白卿就看见了佛脚下来回踱步的秦征愁。心道：“年青就是好，手脚麻利。”走进了一看秦征愁的行头，白卿有点惊讶。同样在蒙山跋涉一天，秦征愁即使没有遇到巨蟒，怎么身上的衣服整洁，脚下鞋子虽然脏，但也是浅浅的。
此时的情况容不得他说什么，因为天已经黑了。远山一声狼嚎催促着两人的神经。
秦征愁就这月光一看白卿，大骇：“大人，您这是遇到了歹人还是找到了矿口？”
白卿摆摆手，急切道：“快走，我这一身血会惹来麻烦。”
秦征愁道：“好，万一引来大虫就没得玩了。”
两人轻功全力施展，城门口，白卿长舒一口气，道：“你先去按察司找吴珂说明情况，再看看那两匹马，我回去换件衣服。”
秦征愁点点头，朝按察司走去。
白卿见到吴珂的时候是第二天正午，白卿道：“奸细找到了。”
吴珂道：“何人？”
白卿道：“若不出错，定时秦征愁无疑。”
“嗯？”吴珂轻声笑道：“你确定？他可是你的人。我以为你会说李惊复呢。”
白卿将昨天蒙山佛脚前的一幕说了出来，吴珂眉头微皱：“有可能，但也只是推测。证据从哪里找？”
白卿道：“没办法，只能等。”
五十里外，沙村，距离京城三十里，距离太原府五十里。
沙村老张头早起去田里，在山沟里发现一具尸体，老张头吓坏了，脚下生风，一路跑到县里。
县老爷听了老张头的说辞，命捕头带两名捕快跟老张头前去。
县老爷吞口唾沫，转过身对仵作道：“验尸。
下午，仵作拿一纸文书交给县老爷：“尸体右臂内发现一枚圆形物件。”
县老爷拿着那枚圆形金属物件端详良久，叫来捕头：“将尸体和这东西送上去。”
四日后，京城，大理寺。